阿阮晚上感觉房间有所憋闷的时候,想着从房间里出来走走,却正巧看到了在门外徘徊的宁璟淮,他到底为什么来?又在这儿干什么?阿阮不知道,她只是想要逃避,但是却被宁璟淮看见,径直的走过来,说:“你还没有睡?”大半夜的来到这里问这样的一个愚蠢的问题,阿阮的心忽然就像是一滩泗水,就这样忽然的波动了起来。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明明是已经决定不被这些所阻挠,但为何又忽然变成了这样?
她看着宁璟淮的脸,似乎总是恨不起来。她明明……“宁公子又是为何来到这里呢?我看着夜已经深了,寒夜露重,你别是招惹了风寒,这样的话,我可担待不起。老夫人那里,大夫人那里,我都是受不起的……”阿阮这样说完之后,宁璟淮轻声的说:“我只是想要来陪陪你。”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宁璟淮看到阿阮的时候,总是能够想起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像是昨日还在一起的女人,可她又明明不是。
宁璟淮其实去调查过阿阮的身份,她的确是宁府的一个普通的丫鬟,她的家庭自己都已经去调查过,她不可能是梅儿伪装出来的。难道他真的像是那些人说的一样,是因为太过的怀念,所以出现了自己的幻觉吗?宁璟淮总是在某个角度,忽然看见阿阮的脸上,有梅儿的影子。“宁公子为何总是来找我?这府中这么多的丫鬟,你可以去找他们的。不用非要来关心我这样一个刚刚丢了娘的丫鬟……”
“是不是陆乔儿又对你做了什么?”宁璟淮听到阿阮这样说之后,看着她的眼睛。在月色下,这池塘边,那样温柔的眼神,让阿阮控制了很久才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猛烈的跳动着。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一个咒语般的存在?只要是他的一个眼神,自己就会沦陷进去!阿阮想起阮娘,低下头,半晌才回过神来,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主子的身份,总是跟我这样一个下人来往过于密切的话,别人会说闲话的。”
宁璟淮看着阿阮,细声细语的说:“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你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不是吗?”阿阮看着宁璟淮,忽然不知道他对于自己的这种感情,到底是针对以前她的一种补偿和寄托,还是喜欢阿阮这个人而已。阿阮看着宁璟淮,睁开自己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说:“宁公子,你告诉阿阮,你为何要对阿阮这样好?”
“我……”宁璟淮忽然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阿阮,然后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上有一个故人的影子,觉得十分的熟悉……”原来是这样。阿阮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心酸还是一种放下,她只是看着宁璟淮,然后小声的说:“宁公子,故人已去,我知道那种感觉,可是我们不能够总是停留在我们曾经的记忆之中。”
“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有幸这样的长久留在公子您的心中,但是阿阮却不是那个女人,阿阮与她是不同的两人。若是她知道,公子把对她的感情投放在阿阮身上,怕是她也会心里不甘心的吧?所以,公子还是跟阿阮保持一定
距离的好!”阿阮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这春夜的雨,来的不声不响、
一点儿提前的预兆都没有,就这样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在院子里的两人都被雨浇透了,而在这个时候,宁璟淮还是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阿阮的身上,拉着他躲在了一个凉亭之中。阿阮看着宁璟淮被雨弄得十分狼狈的样子,她有些心疼,拿出手绢,递到宁璟淮的面前,有些无奈的说:“你看,我都说过了,你无需对我太好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是会这样,我明明知道,这样做,对梅儿来说是不公平的,对你也是不公平的。但是我总是忍不住自己。或许是因为梅儿走的太过的不清不楚,太过的突然,让我有点儿接受不了吧。而你出现的时候,又恰巧是那个时候,我可能对你有了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宁璟淮丝毫都没有隐瞒,就这样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可是这样的冲击,要比他隐瞒自己的真是想法要来的多太多。阿阮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的继续面对这个男人,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开始转移自己的感情,重新喜欢上别人,而是去找寻着自己的影子,阿阮忽然有点儿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她看着宁璟淮,说:“可是,你为何一直这样的默不作声?你明明知道,你喜欢的那人,并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死亡……”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认识梅儿?”宁璟淮听见阿阮这样说之后,睁开眼睛,十分凌厉的抓到了这中间的不对劲的地方,而阿阮却有些怔楞,她摇头,连忙缓过神来的说:“我没有见过,我只是听下人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梅小姐平日里对下人很好,所以大家都在说,她的死,很异常。”
宁璟淮本来听见阿阮的话,知道自己从未跟他提起过梅儿的事情,她竟然能够知道,肯定是有问题。可是听她的解释之后,也就这样过去了,她看着空中的月亮,说:“我也知道她的死,并非是奶奶跟我说的那样,可是我能够怎么办?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借口去重新的调查这件事情,就算是能够知道,我也不知道应该要从什么地方,从谁开始。”
这府中的所有人,都是心怀鬼胎的,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应该要如何继续下去。没有人可以相信,每个人都可以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灵魂,而成为别人的一个傀儡,这样的生活。宁璟淮真的太习惯了,他从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让他不敢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外面的雨已经开始慢慢的停了,只不过是一场暴雨而已。在熟睡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经历过了这样的事情。可是它却也是确切的存在过的,就像是有些事情,奈何你隐藏的再深,但是最后的时候,都是会被人抓到把柄,从泥地里拽出来,然后被公之于众的。而如今,没有能够做到这样之前,他们需要的就是忍耐,一直无声的忍耐。
“若是公子真的有心,莫不如去查查看,梅主子以前有什么对手或者是冤家,或许
这里来的会比较快速一点儿。公子不要总是来找阿阮了,不如阿阮告诉公子实话,大夫人是肯定要把你和陆乔儿配在一起的,不管你怎么想,也只能是这样的结局。而陆乔儿,看着我们如今这样,当然也会心中不满,最近她总是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能够如何做,所以公子为了我,还是稍微的离阿阮远一点儿吧。”
阿阮说完的时候,故意的看了一眼宁璟淮,那一眼中,饱含的感情,有太多太多。那是一种绝望,一种我不是能够跟他对抗的人,你如今帮不了我的那种失望,也是一种欲说害羞的那种深情。这看的宁璟淮心里是一痛,他连忙说:“就算是没有了梅儿,我也不会娶那个女人的!”
宁璟淮说的是实话,陆乔儿这个人十分的骄傲,她为人处世让也过于圆滑,别说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见过面,并且了解彼此,就算是没有见过,宁璟淮也是不会去跟她在一起的。而如今,他丢失了梅儿这个深爱的女人,更是不愿意去动结婚的念头。
“怕是跟公子的想法没有关系的,若是你以后就会明白了,这府中,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由自己的心思而动的,就像是我,也本不想……”阿阮说完之后,看着宁璟淮,欲言又止,看着天色说:“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若是被大夫人和别的人看见我们在此,会传出不少的闲话的。公子还是赶紧回吧!”
阿阮逃也似的离开了,她其实更加害怕的是自己的心,她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去动摇,不要去考虑别人的事情,不要去考虑哪些以后的儿女情长,现在的她,需要的是复仇,可是为什么这颗心,总是因为宁璟淮而跳动着?这难道……阿阮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死死的关上,然后大口的喘着气。
她自己知道,差点儿,她就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差点儿她就要扑进宁璟淮的怀抱中,说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了。这一切都是不可以的!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告诉自己:“阿阮,你身上背负的,是你母亲的仇恨,是你自己的仇恨,你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宁璟淮还在凉亭中,久久的望着阿阮消失的那个方向,不能够回购神来,当时她说的那话,是不是在跟自己透露着什么?难道梅儿的死,真的是因为这府中的人?宁璟淮的眼神顿时的黯淡了下来,但是同时,黯淡下来的,还有躲在后面的一双眼睛。
“宁璟淮,你说,以后你会娶谁当自己的夫人?我特别的羡慕夫人和老爷之前的那种感情!”以前的梅落羽这样的说着,宁璟淮深深的看着她,然后承诺的说:“我的夫人,一定是你,不会是别人的,你放心,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那时候的梅落羽是撒娇的摇头的,可是宁璟淮却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印记在了心中。
宁璟淮今生唯一的夫人,只能是梅落羽,而并非是陆乔儿。这点,他很确定,然而心中也出现了不少的疑惑,最近对阿阮的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絮,让他觉得对不起梅儿,然而这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