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浩是个非常苛刻的老板,在他手下做事之难是业界出名的。但同时,如果能顶住他给的工作压力,报酬之丰厚同样也是业界出名的。
陈默现在就体会到这丰厚且爽快的待遇了。
感谢电子支付的有效普及,南宫浩直接就在电脑上转账到陈默的账户。
不到五分钟,陈默就听见了叮咚一声,三百万到账。
“三百万?”钱多了陈默当然高兴,但说好的不是两百万,狗大户记错了?
“没打错。”南宫浩大气地一挥手,百八万的在他眼里和零花钱差不多,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区别。
“你所提供的,远远超过我所需要的,多付报酬也应该。”
“不过。”南宫浩敲了敲桌上的盒子,话有深意道:“这份资料,最好到我这里为止。我想,为你做微量元素检测的实验室应该不会知道他们检测的东西从哪来吧?”
果然是老狐狸一头,但幸好陈默同样经验丰富。他端着茶杯看不出表情,但确实在点头了:“放心,我可是职业的。”
“职业的?”南宫浩眯了眯眼,想到了一些他曾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特殊职业人。
不过他的思考并没来得及深入下去,一个电话打扰了他的思绪。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派这么多人监视我!”
电话刚接起,便冲出一个清亮干净,却又带着些娃娃音的嗓门。
换个人坐在这,肯定要惊讶什么样的年轻人才敢这么对南宫浩犯冲。但陈默对这个声音太熟了,知道她是绝对有资格冲南宫浩吼的人。
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南宫浩最宝贝的千金,南宫婼咯。
大小姐今天绝对是出离地愤怒,大概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以如此激烈的态度对抗强势父亲。
原本只是件心血来潮的小事,南宫婼说独立,其实也就是住到了闺蜜琴清的私人小公寓。
两个关系亲密的女孩在一起玩玩闹闹本属正常,也许玩上几天南宫婼肚里的闷气都散掉了,她也就想回家了。
这独立出去的几天,她甚至还在继续上班,工作日程上的安排基本都是满满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南宫浩都没关系,他甚至都不必担心女儿的安全,毕竟随身保镖一直都在跟着。
然而,或许是强势的基因作怪,又或许是被女儿长这么后突然叛逆的行为刺激到,南宫浩做了件蠢事。
除了随身保镖以外,他派出了更多的保镖进驻琴清所住公寓的小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支近四十人的庞大保镖队伍。
可不是说笑的,这四十人都是保镖中的精英,要价不菲,当然能力也十分出众。
然而他们能力再强,人多起来,却再没办法保证完全的隐蔽性。
试想一下,一个常驻人口不超过三百人的高档小区里,突然出现四十个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哪怕物业再三解释这些人只是附近某公司的新员工,临时租住在这里,可谁心里舒服地了。
能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非富即贵谈不上,但个个也都是不缺钱的主。他们不爽了,自然不会让你物业爽,天天投诉投不消停。
当然,投诉就能把南宫婼的保镖投诉走,这也是笑话。能接下这单生意,保镖公司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可凡事就怕意外,而且这意外还不是来自投诉。
他们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南宫婼。
副总裁姑娘因为每天还保持着早出晚归的上班,对小区里的骚乱一直没什么了解。但一天周末,她正愉快地躲在屋里睡懒觉,琴清却从外面骂骂咧咧的回来。
南宫婼知道闺蜜性格火爆,可也从不会无缘无故骂人。细问之下,她才知道小区这几天的不安宁。
聪明的姑娘从骚动发生的时间联系到自己住到琴清屋里的时间,两相对比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更别说这四十个人对琴清住的公寓小楼最为关照,今天琴清自己回家居然也被盯了一路,心情自然超级不爽。
听到这些,答案其实已经摆明了。可南宫婼还是没法相信父亲会这么对自己,于是在晚上做了个小测试。
测试太简单了,她喊着救命从楼上跑下去就行。
结果就这么简单一个动作,楼上楼下,屋前屋外,甚至连花丛里都钻出了黑衣人,而且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可想而知这一幕对南宫婼的冲击有多大,她气地说不出话来,当即跑回楼上给老爸打电话。
天工集团的帝王被女儿吼地一阵激灵,等他再想解释,电话已经咔嚓已经挂了。
望着电话,南宫浩一阵无语。他现在体会到的已经不是女儿完美工作能力或完美气质带给自己的满足感,而是一股挫败感。
他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圈养金丝雀般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问题,怎么明明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女儿,在心理素质上却脆弱幼稚地好像玻璃娃娃。
再打电话,被挂断,再打,直接被拉黑名单了。
“呵呵。”南宫浩自嘲地干笑两声,暂时不准备再继续。面前还有陈默在看着他呢,而看着陈默,他的心情也跟着更不好了。
“好了,今天先到这吧,我还有事,先不送了。”
看来亿万富翁的家务事也和老百姓差不多嘛,陈默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走了。
电梯门刚刚关上,陈默的笑容便渐渐渐渐忍不住地放大。南宫婼居然能放出那么大的嗓门,真是太有意思了,南宫浩的表情居然可以尴尬成那样,真是太太有意思了。
这笑容一直保持到坐回车里,陈默先给张蕾打了个电话。“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你一周内赶紧买跌七草堂的股票,什么都别问,买了就行。对,买好放着,等几天就行。”
电话已经打了,消息虽然模糊不清,但只看张蕾怎么做了。
然后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嘟嘟……,居然没人接。
恩?现在才十一点,以老妈看晚间剧的习惯,应该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啊。
问问老爸好了,他拨通了陈国升的电话:“爸,妈回来了么?”
“你妈啊,没有。她今晚不是陪你店里那个小姑娘睡嘛,你还在忙?”陈国升明显在看电视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啊,我还在忙,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先睡吧。”不好的预感隐隐在心头滋生,不过陈默还是先把老爸哄过去了,再转头继续打老妈的电话。
依然没人接,再打尹星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尹星和老妈的手机怎么会都打不通,难道酒馆里又出什么事了?
油门直接一脚到底,陈默毫不迟疑地直奔向旧城区。
几乎踩着12点的钟声回到居酒屋,在后巷里看到居酒屋后门敞开的场景,陈默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
出事了!
…………
程天豪在居酒屋附近整整守了两天两夜,他不是不能离开,他只是不敢回家。
哪怕在随便找到的小酒馆里浅浅入睡,睡梦中也依然会看到青皮和老牛恶魔般嚣张大笑的面孔。以及那个陌生人被封在水泥里,满脸青紫充满怨毒的可怕模样。
长这么大谁没见过死人呢,可活活被水泥灌死,这是什么样的魔鬼才能想出的酷刑!
“我是大律师,我还有美好的前程,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程天豪几乎被恐惧击垮了,如果他真地精神崩溃可能还好些,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和疯子过不去。
但他终究没有疯,所有的心理压力被他自私狭隘的性格成功转移了,而转移的目标,就是陈默的居酒屋。
准备来说,是居酒屋中那个关键的小女孩。
程天豪打过很多大案子,虽然胜率很高,但也偶有败绩。但没有哪个有钱人会在败诉后这么报复他这个律师,他做错了什么么?
“我没做错,我怎么可能做错。”程天豪最终帮自己无法宣泄的压力找到了出路。“错的不是,那错的是谁?对,是尹星,是这个女人,就是你!”
虽然程天豪的委托人起诉的对象是陈默,但实际所谓的事件,仅仅只是尹星不肯按照福利院的要求被领养。
眼里和脑子里只装着钱的程天豪,当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不去认那么有钱的养父母。
不开心?不高兴?不喜欢?开什么玩笑,有钱了就肯定什么都喜欢了。
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我帮你去好了。
聪明的脑子就是聪明的脑子,程天豪只用半天时间就给自己的行为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设。
现在他要按照青皮的要求去做了,限定四天时间他已经用掉了两天,如果今天还没看到尹星回来,他就只能选择逃走,逃到外省或者外国去,总不会再被找到了吧。
在守了整整四十八个钟头后,程天豪终于感觉老天爷站到了自己这边。他看到了那辆风尘仆仆的霸道车,也看到了昏昏欲睡明显像是生病的尹星。
但酒馆的老板陈默也还在,他没敢轻举妄动。他还是继续等,等到一个中年妇女进去,而陈默开车离开后。他知道机会来了,这恐怕也是唯一的机会。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在选择进门之前,程天豪很是喝了两瓶啤酒。
然后带着这些许酒意,他将自己心爱的奔驰车开到了酒馆后巷。
因为有人进出,而且可能还在等待酒馆老板回来,酒馆的后门居然是开着的。
摸了摸口袋里青皮给的武器,程天豪的胆子终于又壮了几分,大步地跨进门去。
“谁啊?”他不加掩饰的脚步声立刻引起了楼上的注意,听到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他冷笑一声,半步没停继续上楼。
“你谁啊?你想干什么?!”二楼房门打开,张雪芬只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当即就想把门关上。
可血液正在沸腾的程天豪速度更快,伸手一把抓在了门边,门这就关不上了。
“别TM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