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国道上,远远地有一点灯火悄然浮现。这个时间点还在营业的,也只有火葬场了。
距离还有五十米左右,陈默关上车灯停了车。一头冲进去是傻X的行为,天晓得里面有多少埋伏。
现在是他购买的那些军事设备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他先拿起一台夜视仪,这台高级家伙甚至还自带X射线穿透功能。
火葬场墙里墙外的红外图景立刻显现,陈默看了一圈却有些纳闷。“只有五个人,你确定是这里么?”
“当然确定。”张蕾也看了一眼夜视仪,仪器不会说谎,但这点人根本不存在埋伏的可能,她也有些狐疑。
只是猜疑并没有意义,陈默等待张蕾的决定。
“进去,才五个人就怕了,我以后也别混了!”张蕾狠声道。
陈默不多说话,只狠狠一脚油门,霸道带着强劲的发动机声直接闯入火葬场大门。
老朽的铁门被一撞而散,哐啷啷砸在地上,好似无常拘人的锁链。
这巨大的躁动,想不引起注意都难。火葬场的礼堂里陆陆续续冲出四个人,两个中年,两个青年。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两个青年扯着嗓子大吼,一个手里拽着砍刀,另一个似乎在掏枪。
打开车窗,陈默不由分说抬手一枪。子弹在摸枪青年脚边擦出一道火花,吓得他立刻不敢动了。
两个中年只是远远看着,不说话,对枪响也没太多反应,可能是见多了这种事。
张蕾推门下车,陈默紧跟其后,双眼不断扫视周围的环境。虽然夜视仪里看到的人只有一个还在房屋内,但小心无大错,而且能屏蔽夜视仪扫描的装备也不是不存在。
两个中年人看清是张蕾后,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反倒是两个不知道情况的青年显得有些兴奋。他们是海龙会的小喽啰,平日里只见过张蕾的照片,见到真人就像见到偶像一样。
可惜管谷完全不打算让两个‘粉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手一个把两人抓得牢牢地。
“他在哪?”张蕾向其中一个中年人问。
“大小姐……”中年人支支吾吾,他很怕张蕾,但似乎并不想让开背后的路。
“里面么?”张蕾无视他的反应,一胳膊将他拦开,大步迈进火葬场的大堂。
“大小姐,大小姐你不能这样,他是你爸爸!”中年已经是在哭号,但张蕾充耳不闻。
陈默在进门前扫了另一个中年人一眼,这人显得沉稳很多,虽然他也惊慌,但这惊慌却有些做作的成分。
事情还有古怪,陈默寻思着。但他脚步不慢,紧跟着张蕾,抓着武器的手隐藏在袖子里。
火葬场的大堂没什么装饰,一个巨大的高炉前,除了输送带便是十来个固定在地上的椅子。椅子全是空的,只有输送带上躺着一个人。
当看清输送带上是谁,张蕾当即脸色大变,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那是个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皱纹多的像积年老树的树皮。陈默没见过这个老人,但只看张蕾的动作,老人的身份不难猜出。
海龙会的会长王大同,一个在江海市叱咤风云了近三十年的枭雄,如今却如同行将就木的临终者。他躺在输送带上,难道是将自己的埋葬之地也选好了吗。
这让陈默觉得有些怪异,难道他和张蕾的判断是错的?不可能啊,一个看着马上要死得老人怎么可能布置杀人计划,还是杀自己尾大不掉的养女。
“干爹,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张蕾有些乱了方寸,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老人看上去已经快死了,难道她还要再补上一枪么。
“不可能啊,你什么时候生病的,我怎么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睡在这种地方,谁把你送过来的,混蛋,是门口那两个么!”
“蕾,不关他们事。”一直安静的王大同开口了,他的目光非常浑浊,声音也很虚弱。“肝癌晚期,没救了。”
“什么时候的事。”张蕾的语声逐渐被自己压到平静,但她的情绪显然还不稳定。
“半年前吧,呵呵,记不太清了。”王大同的双眼忽睁忽闭,似乎随时就要熄灭。“你到这里来,带人来了么?”
“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干爹。”张蕾实话实说,她已经没有再把眼前垂死的老人当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