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我要上岸

尽管谁都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了。

水牢的门开着,别的牢房里的人都在,这里是孤岛,连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一清二楚,却唯独不认识艾薇儿。如果她不是水牢里关着的那位,那她是从哪儿来的?傅家众人可都看见了,是秦宇把她从地牢里抱出来的。

可是,她在里面生活了一百多年,怎么看上去就跟个少女似的?好像比陆琼华还要年轻。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尽快回去查看资料,请师傅定夺。三天之内,肯定给你答复。”陆琼华秀眉一挑:“如果你敢趁机把她带走,你就是仲裁会通缉的人,那时候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擦,又是仲裁会,怪不得这么变态呢,原来你就是仲裁会的人。

秦宇有些烦躁,摆摆手道:“快去快回,但我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艾薇儿我一定要带走,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哼!”陆琼华扭头就走。还鱼死网破,你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事情基本解决,傅家人都散了,傅伯轩带着秦宇来到石屋跟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铁门,哼道:“老贼,你自由了。”

秦宇站在门口,打量着石屋内部,和地下牢狱差不多,一张铁床,一个马桶,但多了一个方桌和一个凳子。

此时,凳子上就坐着一个人,长发虬结,衣衫偻烂,赤着脚,背对着秦宇,看不清他的样子。屋内的气味虽然没有地下那么难闻,却也有些污浊。

“老贼,走了,我带你离开这儿。”秦宇掩鼻招呼一声,孙狗圣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秦宇顿时被吓了一跳,怒道:“你的脸……谁下手这么狠,竟然毁你的容?”

孙狗圣的老脸皱皱巴巴、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在脸上纵横交错,让他看上去有些恐怖。

此时,他满脸的泪痕,已经泣不成声,伸出鬼爪一样的手,想要抓住秦宇,却抓了个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这时候秦宇才发现,他的双脚竟然一动也不能动,而在脚踝的部位,分别有一道深红色的粗大疤痕。

秦宇怒气冲天,这也太残忍了,毁了容不算,竟然还挑了他的脚筋。二十年来,他难道就靠着这条凳子行走?

傅伯轩讪讪道:“这也是没办法,老贼……哦不,是孙老开锁的本事太高了,禁武锁对他根本就没用,我们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走,所以……”

“所以就挑断了他的脚筋?”秦宇点点头:“好,好一个天狱啊。”

铁熊赶忙上前要抱起孙狗圣,却被秦宇一脚踹开,他亲自走上前,扶起孙狗圣,沉声道:“老贼,你放心跟我走吧,以后,我养你。”

孙狗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本以为会老死在这石屋里,可没想到被救了不算,秦宇还这么关心他。恩人呐!

“噗通!”秦宇把孙狗圣扔进了大海,吩咐道:“铁熊,去帮老贼好好洗洗。”

“好嘞!”铁熊像一只大狗熊一般,也噗通一声跳进海水,像捉小鸡仔似的,把喝了好几口海水的孙狗圣拎上海面,哈哈笑着扯掉他身上的破烂衣服,用力搓了起来。

“轻点……疼,疼啊……”孙狗圣心情很不错,可架不住铁熊这么折腾啊,骨头都要被折腾散架了,像是被扒了层皮。

秦宇在另一侧的海岸边架起一个烧烤炉,上面烤鱼、烤肉、海鲜,应有尽有,浓郁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开来,让海水中的艾薇儿口涎直流,急得在水里直转圈。

这些东西都是傅家提供的,非但如此,还有几套衣服,算是对秦宇的小小补偿。不一会儿,焕然一新的铁熊,背着孙狗圣跑了过来。

“香,太香了,先给我来条鱼。”孙狗圣心情大好,又恢复了之前的诙谐,能活着离开就已经很不错了,能不能走路反倒不重要了。

秦宇弯腰拿起一物,扔了过去,孙狗圣赶忙抓住,顿时惊喜道:“酒?太好了,我可有二十多年没尝过酒味儿了,今天谁也不许作弊,来个一醉方休。”

“你不怕喝多了,再被关进去?”秦宇揶揄的笑道。

孙狗圣语塞,讪讪道:“那还是算了,我自己喝个够,你们随意,可千万别喝多了,特别是你小子,别我老人家没救走,再把你搭进去。”

“放心吧,我就是想留下来,他们都不敢收。”秦宇仰头喝下一大口酒,拿起两条烤鱼走到海边。

艾薇儿迫不及待游过来,一把抢过秦宇手中的烤鱼,一口咬掉半截,三两口就吃了下去,再一口,一条鱼就没了。

秦宇心中满是怜惜,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慢点吃,还有很多呢。”

艾薇儿抬头朝他笑了笑,腮边竟然还有两颗酒窝,很是迷人。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得秦宇都有些痴迷了。

“吃……要……”艾薇儿的话惊醒了秦宇,这时候他才发现,两条鱼都被她吃没了,正眼巴巴的看着岸边的烧烤炉,上面还有很多没吃过的美味呢。

“等着,我去给你拿。”秦宇笑着转身走了回去,把烤炉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拿了过来,把孙狗圣急得大叫:“臭小子,你重色轻友,老子还一口没吃呢?”

“那么多东西呢,你俩自己烤去。”

“擦,你让那小妞儿上岸来一起吃不好吗?”

秦宇苦笑着摇摇头,他倒是想让她上岸来一起吃,可关键是她不能上岸。见艾薇儿吃得很开心,秦宇就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按照皇老的话去做。

“哥,你……吃!”艾薇儿把一根肉串递到秦宇嘴边,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迫不及待的要和秦宇一起分享。

经过一天的交流,艾薇儿说话变得流利许多,而且她听铁熊叫他大哥,她也学着管他叫哥,而且还很开心的样子。

秦宇吃了一口,笑道:“你吃吧,我不饿。”

艾薇儿摇摇头,不依不饶的又让他吃了一口,这才满意的把肉串放到自己嘴边,只是一口,剩下的烤肉就全都进了她的小嘴。

“呜呜呜……”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秦宇抬头看去,就见月光下的艾薇儿,手中拿着一个拳头大的海螺,呜咽的吹了起来。

海螺的声音像笛子,声音低沉、悠扬,没有什么曲调,却勾起了秦宇对家乡、对父母双亲的思念。不知不觉,他的脸颊被泪水打湿,满心愁绪。

不知何时,海螺的声音停了,艾薇儿游到他的脚边,仰头问道:“哥,你……也想家?”

“嗯,我和你一样,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秦宇擦去泪水,叹气道:“也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艾薇儿,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哥会帮你回家,和家人团聚的。”

“嗯!”艾薇儿猛然抓住秦宇的手,把他从岸边的青石上拽进海水,咯咯笑着,朝着远方游去。

“别跑!”秦宇抛开愁绪,迅速追了过去……

月上半空,秦宇和艾薇躺在一个突出的礁石上,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秦宇轻声道:“艾薇儿,你……想和我一样,到陆地上行走吗?”

艾薇儿鱼尾一摆,一下坐了起来,惊喜道:“我……可以……和你一样?”

秦宇点点头:“可以,但这样一来,你就要舍弃你漂亮的鱼尾,你……舍得吗?”

确实,在月光下,艾薇儿的鱼尾着实漂亮,流线型的鱼尾,闪耀着银白色的光芒,在她身边的水里,无数小鱼围绕着她,欢快的游动,带出一片片涟漪。

对于她来说,这鱼尾就是她美人鱼一族的标识,能让她在大海里自由自在的遨游,就像秦宇可以在大地上撒腿奔跑一样。

可是,让她舍弃鱼尾,像秦宇一样上岸生活,这对她来说虽然有很大的诱-惑,却也让她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但她知道,秦宇是不可能永远留在海水里陪他,可一旦他走了,她就又成了孤家寡人,孤零零的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生活。

以前在水牢里,她是不知道外面什么样,也没吃过熟的食物,更没见过‘人’。但现在,要是再让她回到从前的日子,她恐怕会被憋疯,她宁愿死,也不愿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没等她做出决定,秦宇又说道:“我有办法让你和我一样,可以在岸上行走、奔跑,但是,这需要付出代价。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在大海,我虽然不能天天都陪着你,但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你。等找到你的家,再送你回去……”

“不!”艾薇儿连连摇头:“我……跟着……哥,上岸。”

秦宇轻抚她的清瘦的脸颊:“你知道,这要付出多大都代价吗?”

艾薇儿摇摇头。

秦宇解释道:“你们皇族美人鱼,最看重贞洁,对于未婚失贞,特别是失贞给异族的女孩,会被处死的。”

艾薇儿有些似懂未懂,茫然的看着秦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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