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昏迷不醒的姬成苏醒。
他侧头,抬眸,看向那个渐渐趋于虚幻的姬成。
“你,要走了?”
虚幻中的姬成点头,哂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当然就要走了。”
姬成了然,点了点头。
蓦地,他又问道:“你还回来吗?”
“回来…吗?”
虚幻姬成低下头,思索了下,摇着头抬眸,直直地睇着姬成:“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停顿了下,虚幻姬成再次说:“而且,我也不想再回来了。”
姬成沉默。
良久,他道了声:“好。”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一人。
没有虚幻的姬成,有的,只有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他。
他,终于回来了。
姬成想着,弯起嘴角浅笑了下,复又收拢,一片宁静。
他拉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撑着有点疲软的身子站了起来。
“躺的有点久,倒是有点不适应这具身体了。”
姬成心中自语,摇摇头走到窗边。
天是黑的。
他侧过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七点整。
姬成蹙眉,闭上了眼。
一瞬间,他的神识延绵不绝,扑向了整个世界。
时空震荡不休。
他看到了联合部队正在四处排查搜救,看到了几位能量觉醒者正在拼命释放能量,也看到了天狐王族布满整个世界的身影。
风在舞动,雪在爆发,水在奔涌不息。
这些,都是他看到的。
同时,他也看到了时间。
姬成睁开眼,低声叹道:“原来,是早上七点。”
他闭上了嘴,开启了脑波动。
早上七点,意味着,他曾经运用能量使这个世界恢复光明的力量消失了。
这对他来讲非常简单,可对别人来说,却很难。
他是真仙。
巅峰的那种。
想要破除他布下的能量,除非是运用比他更为强大的力量。
或者,那种力量的体系在他之上。
这个世界,唯有一样力量,在他之上。
姬成抬眸,重新看向窗外。
这次,他凝起气力,使双目绽放神光。
然后,他看到了。
七个人。
一者羽扇纶巾、白衣飘飘,一者妖娆妩媚、倩影动人,其他的,也各有风姿。
毋庸置疑,他们是上界来人。
也既是:“上界七仙。”
当初,就是他们,成为了天道最锋锐的七把武器,一人一刀,砍落了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创世神。
而如今,这七把武器,又是谁的武器呢?
姬成眉眼低垂,勾起嘴角浅了下笑。
既浅却深。
“深不可测。”姬涟神色凝重,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边的那七道身影。
虞婧媛也在看同个方向,闻言问:“和姬成呢?”
“自然不如。”姬涟含笑,朱唇微启,“他可以一打七。”
“七个?”
虞婧媛有点不信:“可她们曾经,也是真仙。”
“我知道。”姬涟点头。
却忽然道:“可是,你之前也知道了,他现在可不是单单的真仙。”
虞婧媛闻言,蓦然苦笑。
确实,他如今已不只是真仙。
世界生灵万万,为得仙位,不择手段。
可他,却早已一步登天,晋升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境界。
虞婧媛忽然问道:“你说,我如果去向我的先祖求援,她会帮吗?”
姬涟闻言回答:“这要看她,是不是从你族中出来的。”
虞婧媛听了,没有再问。
忽的,天光云影开始大放光明,一重又一重光圈从世界各地竞相衍生,缓缓向着既高且阔的天穹贲飞而去。
与此同时,七位真仙,也动了。
他们其中一人冷喝道:“上官彦,你还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全世界人,闻言抬起了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天亮了。
一道高约万丈,双目如火炬,双手若冰清,脚踏三重寒冰,身穿书生白袍,发丝倾斜于后背的男子,浮了出来。
“这是谁?”世人问。
上官彦答:“想当初,你们可是称呼我为创世神的。”
原来是,创世神。
世人惊讶。
与此相反,那七人没有一个脸色动容。
他们眼神平静,宛若看着死人。
先前那人冷笑:“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此地,就是你陨落之时。”
上官彦听了,不看他,看向了另一个女人:“天狐,当初,可是我让你这一族崛起,也是我为你开灵智、唱天歌、通天命,难不成,你都忘了?”
女人闻言,脸色有一瞬动容。
继而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也冷笑道:“我当然记得,若不是你,也许我当年早就埋尸在地下了。”
不等上官彦喜悦,她又立刻说:“可是,如果不是你,我也就不会历经磨难,也不会承受丧子之痛、丧父之仇、丧夫之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上官彦听了,忍不住辩解道:“当初你心有阻碍,如果不能隔断这些凡俗情爱,你又如何带着你的族人崛起,如何能凭借兽族命格,登临真仙,羽化飞升?”
“呵呵。”
女人冷笑:“那只是你逼得,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不做这飞升之人,白白在上界孤苦了千年。”
上官彦张嘴,还想再说,女人却打断道:“好了,往事多说无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你死在当下,以此祭奠我的所有亲人。”
“没错。”
羽扇纶巾的白泽走出,点着上官彦冷冷斥道:“上官彦,你从世界之初,就窃取世界本源,并且还肆意发动末世劫难,致使世界蒙受许多不该,你可知罪?”
“罪?”
上官彦也不生气,淡然处之:“我有何罪?”
“好,那我就和世人说说,你到底有何罪,才能让我们七位真仙不惜上界管束,也要下界来和你做一场的原因。”
白泽说完,走到一边,目光如炬,看向这个世间的亿万众生。
他双手合并,两手向左右各自拉起,缓缓拉开了一道光幕。
光幕方正,长宽适宜,像极了传说中的圣旨。
白泽展开圣旨,扬声道:“第一罪……”
一字一句,若口含天宪,好似重达千钧,重重地压在世人的心头。
慢慢听着,世人也终于知道,创世神到底犯了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