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的办完了出院手续,我们一行三人,在傍晚时分离开了医院的大门。
说是干净利落,却也有一点小小的插曲,院长他老人家在我昏迷入院时正好在场,亲眼看到我的伤势,我们在出院时碰巧又遇到他老人家带队查房,见我要出院坚决不同意,说是以我的伤势,至少要观察静养一个月以上才能出院。
主治医师自然唯命是从,我无奈之下解开了全身如同粽子般的纱布绷带绑缚,露出里面已经基本痊愈的伤口。
院长他老人家的眼睛瞪得比电灯泡还大,反复的询问我是不是用了祖传的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灵丹妙药,能否高价把专利卖给他们医院……
纠缠未果之下,最后还是李卫黑起了脸掏出了军官证,说是在执行任务,才被得以放行。
李卫笑着说道:“你们说大赖和他的爪牙,包括刘泰,会不会就在医院门口早就设下了埋伏,准备偷袭我们一下下……”
我打了一个寒噤,苦着脸说道:“我的亲李大哥,拜托你不要制造紧张空气好不好,你不知道山东人说话是很邪的吗?”
孟超哈哈大笑,说道:“那除非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或者是猪油蒙了心,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走遍天下都不怕,他们只要敢来,我们是来一个捉一个,来那个两个拿一双……”
没等孟超话音落地,变化陡生!
就在医院门口的小巷子里,忽然悄无声息的涌出了二十几个黑衣汉子,个个身强力壮,面无表情,手里拿着长刀或者是钢管,片刻间就把我们三个团团包围。
我们怡然不惧,孟超开口问道:“大赖自己没来吗?”
我急切的问道:“泰哥在吗?”
李卫板起了脸,冷冷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好大的胆子,叫领头的出来和我说话!”
不料我们三个人的问话就如同石沉大海,不但没有一个人答话,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大喊着冲了上来。
李卫回头说道:“小孟,小林身体还没有痊愈,你来照顾他,这些人就给我一个人练手就行了!”
孟超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把我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我心下感激,正要说话,李卫已经发出了一声李小龙的经典大喝,便要出手!
就在这时,忽然场中出现了一个浑厚的嗓音:“各位且慢动手,阿弥陀佛!”
我们一愣,李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看时,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月白色僧袍的僧人。
他个子并不是很高大,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白须白眉,也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
他双手合什,本来慈祥的脸上却是笼罩了一层寒霜,不怒自威,缓缓扫视了一眼全场,问道:“哪位施主是大赖檀越?”
没有人答话!反而是围着我们的二十几个人片刻间分出了五六个人去围住了这个老和尚。
李卫一看对方看起来是友非敌,便生结交之意,抱拳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问道:“这位老禅师如何称呼,来自于那座宝刹?”
老和尚双手合什,回了一礼,回答道:“这位便是李卫施主吧!老衲来自于嵩山少林寺,法号渡劫,刘泰正是我的关门弟子!”
我心念一动,插嘴问道:“前辈可是还有几个师兄弟叫做渡厄和渡难?”
老和尚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小施主也是我佛门中人?”
我满头满脸黑线。我去!看来玩笑是不能够随便开的,而且,不搭调的对号入座千万要不得啊!
有这么一个笑话:说某高铁售票前台美女忽然某日闷闷不乐,同事们很是奇怪,就问她原因,美女气愤的说被投诉了!同事们更是奇怪,因为这个美女工作热情,服务很是到位,从来都是先进加上服务明星,从来没有被投诉过,于是就有好事的闺蜜来问她细节,美女气愤的说,一个男人来买直达北京的高铁票,我想现在是旅游季节,他应该是来旅游的,那么很可能会需要买回程票,于是我就直接问他,请问你是光订(腚——加上这个字更容易明白)去的吗?没想到男人大怒,高喊道:我肯定会穿个大裤衩去!
打住!稍微有些跑题,回归回归!
看起来渡劫大师是个很严肃正统的人,并不是和现在的某法师一样入世,喜怒笑骂皆成文章,那么我们也必须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以备无意中惹恼了他老人家,避免以后麻烦!
说到底我们骨子里都是炎黄子孙,礼仪之邦,孔孟之乡,尊师重道本来就是我们受到的根深蒂固的教育,同时也是我们心里面觉的最不应该被改变,应该千古流传,万古流芳的事情!
于是我也暂时不考虑是否会抢李卫大哥风头的顾虑了,直接恭恭敬敬的对着渡劫大师深施一礼:“小子林一,是泰哥失忆前最好的朋友加跟班,今日有幸认识大师,还请大师多多指点!”
知道中国话的语言艺术了吧,我这短短几句话,就说明了好几个意思!
第一,我认识泰哥,也就是是敌非友,请你老人家分清敌我,而且我自称小子,就是自承晚辈,万一一会儿起了冲突,您如果考虑情分呢,就不会太过极端,万事都会有个转圜余地!
第二,我强调说是泰哥失忆前最好的朋友,就是因为说我并不知道泰哥被大赖洗脑的事情,如果在我去日本的这一个月泰哥不幸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逼得您老人家亲自出山来清理门户的话,对不起您呐,小子不知情,不是刚刚说明白了吗!
第三,最后一句,还请大师多多指点,这一句可就深了,既然咱关系这么近,您老人家就不必藏私了,什么少林秘籍啥的,随便教点啥都行,艺多不压身,小子能顶得住!
说起来中国的语言艺术,博大精深,我就卖弄一下,简单说几个一字之师的故事吧。
第一个故事是:
唐朝有个和尚,法号叫作齐己。齐己和尚很喜欢写诗,写的也很好,可算是所谓诗僧。他有个好友郑谷,也是当时的诗人。因为他们都写诗,自然能谈得来。
有一次,齐己写了一首诗,叫《早梅》,其中有这么两句:"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过了几天,郑谷来串门。齐己和尚对他说:"我写了一首诗,你给我看看怎么样?"郑谷看了半天,说:"写得好,意境很好,情致也很高。但有一点,你写的是早梅,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早梅就是早开的梅花,一般不会数枝开,数枝就是开了一片啦,我觉得应该把数枝改成一枝。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这就显得这梅花是早开的梅花。"
齐己和尚一听,恭恭敬敬地向郑谷拜了一拜,说:"改得好!你真是我的一字之师啊。"因为郑谷只提出一个字的修改意见,但却堪称老师,所以叫一字之师。
第二个故事是:
南宋时著名诗人杨万里,有一回在屋里写字,其中写到了晋人干宝,也就是《搜神记》的作者。杨万里不知不觉把"干"写成了"于",变成了"于宝"。当时正好有一名小吏站在杨万里身边,便提醒说:"老爷,好像应该是干宝。"杨万里很惊奇他没读过什么书,怎么能看出差错,便问:"是吗?你怎么知道?"小吏便翻开韵书,也就是字典,指着说:"您看,这里讲晋朝有个叫干宝的。"杨万里很欣赏他这种好学精神,称赞他道:"好。这一次,你是我的一字之师啊。"
第三个故事是:
大居守李相读《春秋》,把叔孙婼的“婼”(chuò绰)字误读为“ruò”字音。每天读一卷,一个小吏在旁边侍候,常有不高兴的神色。李相奇怪地问他:“你经常读这书!”回答:“是的”。“为什么听见我读到这里就神色沮丧?”小吏拜了一拜说:“过去我的老师教我读《春秋》时,他把‘婼’字读成‘绰’字音,现在听您读‘婼’字为‘ruò’字音,方才醒悟到自己以前读得不对。”李相一听,说:“不对。我没老师教我读,是照着书上注文读的,肯定是我错了,不是你错了。”经过核查,发现书上的注文果真不对。小吏委婉曲折地做了解释。李相很惭愧,拜小吏为师,叫“一字师”。
第四个故事是现代的:
1935年,著名书画家王一亭先生受虞山某氏之托抄写百花诗。在写到其中一首藤花诗时,误将“茸”字写成了“葺”字。当时有一位客居常熟逍遥游公园的新华艺专毕业生,时才25岁的金尘僧见到了王先生的笔迹后,毅然提笔写下了一首名为《戏呈白龙山人王一亭文》的诗寄给了这位艺坛老前辈。诗是这样写的:“丹黄甲乙究瑕疵,自昔曾闻一字师;那许紫茸成紫葺,先生想未橪吟髭。”指出王老先生在抄诗时未经思索细辨就信手写了这个错字。事隔不久,一首名为《七律·奉酬尘僧先生》的答谢诗送到了金尘僧的案头。诗云:“多君只字摘瘢疣,极目天涯未易求。自省衰年多事偾,频经尘劫念生浮。摇毫愧向碑三宿,得句疏悭酒一瓯。半偈有缘共佳话,阑干倚遍海云瘘。”海云瘘,正是王一亭先生书屋之名,这首诗就是年逾古稀的王先生写来的,诗中表示了他对这位一字之师的真挚酬谢。其勤奋好学,勇于改过的谦谦君子之心,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