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节的时候,很是闹腾了一番,周万颂在巫行云手底下开始厮混,也不知道巫行云是怎么想的,扔了一把五四大黑星,就让他单枪匹马拿着北斗定位仪跑去泰国将蒙泰军的二当家给干掉。周万颂也是混人一个人,竟然真的就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天三夜。
按理说,周万颂在中南半岛这块儿,人生地不熟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斩获。
但巫行云这人实在是难以用常理去推断,事后石觉星这老道士也不得不承认,周万颂这个傻小子,确实手段犀利的爆棚。蒙泰军的二当家,人在泰国清莱府大街上,当街被周万颂手一甩,脑袋就被扎爆。
一穿俩眼儿,死的极为凄惨。
时候随便放了五发空枪,大摇大摆地撤出了清莱府,这底气,真不知道是他艺高人胆大还是因为脑子不好使,是个傻缺。
这地方不是没有见过刺杀宰人的,当家黑社会火拼也不会没有。可是,这么离奇的刺杀,袖里剑当街一甩,近身三尺袖里乾坤,周万颂天璇星的名头,倒也坐的稳当。
链子锁剑,精准到让人心寒。
“他信当泰国总理,也该到头了。”
他信下了台,泰国混乱,又恰巧碰上百年一遇的大海啸,红衫军和黄衫军对殴,泰国国内的矛盾二度爆发,比起前年更胜一筹。
泰南[***]武装民间呼声高了许多,只是行事作风,远没有两年前那么嚣张,这也多亏了张家那帮老头子实在是太过生猛,当年的事情,至今还是让人浑身发颤。
谁还能保不准又出来一个什么怪物呢?
“现在做贸易的话,还是划算的。”
王宏图提醒张贲道。
他算是白扇子师爷的掌座,也就是传说中的头把师爷交椅,用行话来说,这叫经略师爷。
腰间配了一块大翡翠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只雄鹰,正是大展宏图的意思。
“路还得两个月才能修好,泰国那边,我们没有熟人。”
张贲皱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王宏图。
有靠山后的王宏图,如鱼得水,才能得到了释放。
此时此刻,自信满满,颇为自负道:“泰国物价飞涨,正是廉价曰用品进入的好时机。照我看,可以申请一个牌子,做贴牌,从化妆品到卫生纸,都可以做。三恒集团的经贸部已经有所行动,国内资本一旦进入的早,可能就会圈下市场。”
“怎么做,我不是很懂,你拿个章程,拟好之后,讨论讨论。”
张贲如是说道。
王宏图点点头:“当家的,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王宏图沉吟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道:“当家的想要圈钱,依我看,不如和黄四郎的四海实业联手,专门开辟一块战场,和国内几家大型房地产公司,来一场厮杀。”
“国内的行情,绝非是谁先入场谁就赢了先手。而是谁的势力大,谁的眼光准,谁的预感对,谁才是得了先手。当家的此时在国内的人脉,往大了说,自然是仇家多如狗,死敌遍地走。但是往小了说,这高层一块儿,当家的有的是本钱和他们扯,您要的是钱,有了钱,才能继续砸钱在兵马粮草上。”
王宏图眼珠子一转,又小声道:“再一个,中南半岛,终究只是危局重重的地方,要杀出重围,唯有靠兵多将广,还要靠武备精良,南定军连战连捷,这是好事儿。可凡事都讲究一个利益谋动,打一场,得想着是否能够捞到本钱,咱们打的不是国战,也不是死战,如果能够贯穿缅甸,经略中南,倒也是好事,只是现在,局势明显还不明朗,我们也不能等着别家缓过气来……”
他这套理论,两百年前就有人在艹持,大英帝国的风光,可不就是不断地对外征服,对外殖民么?王宏图的话,只要深究的话,无非就是敛财掠夺,双管齐下,越打越强,越打越猛。
只不过,没有两百年前那么赤裸裸就是了。
个中滋味,恐怕也就只有那些战乱频繁的国都,才能够体会了吧。
“那为什么不在股市上圈钱呢?”
张贲奇怪地问他。
王宏图笑了笑,道:“拿捏住房地产,和人厮杀,才能让人盯着你,不放松,只有厮杀,才能找到敌人的弱点,一击必杀,蚕食鲸吞,实力才会越来越壮大。别的不说,京城三环四环大开发,价值两个亿的地就有二十二处,鼎鑫建筑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去艹持,缺少的,无非就是和上面通通气,找人牵线搭桥而已。”
张贲点点头,有些明白了过来,于是问道:“做生意,我实在是不行,有些想不明白,在京城,我们又没有什么人熟悉行情,总不见得,都让黄四郎来艹持吧。”
王宏图微微一笑,轻声道:“当家的,您家里……不是还有一位夫人嘛?”
“夏真?”
张贲一愣,道:“她人在邦桑城,正在监督纸浆厂的建造,抽不开身,再一个,她懂房地产吗?”
王宏图颇为自得道:“当家的,您有所不知,在京城,夏小姐办的事情,可漂亮的很。现在让她杀回京城,恐怕不少人……还得供着她,哄着她,让着她,由着她……”
陈家被坑,夏真真单刀赴会将陈振邦给镇住,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气势逼人,谁也说不清楚怎么就陈家将这个亏吃下去,但是看到边境贸易的蓬勃,才恍然大悟起来,这时候想要分一杯羹,却是晚了。
这时候再杀回京城,那些吃不到的人,会不会怀恨在心呢?
虽说并没有斗米恩,却未必没有升米仇。
“这事,我找她商量一下。”
张贲这么一说,王宏图点点头,道:“那我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拟好章程,您过过目。”
“好。”
……八月底,天气越发的热的厉害,整个京城就跟个火炉子似的,烤的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卖空调的都是卖疯了似的,空调就是不要钱,装修工累的和狗一样。
就这么个时候,房地产商的盛宴还在继续,三环商业街开发,两块地,一块是东北角十字街,一块是西南角老胡同口儿,两个地方,都是过了两亿的地。
按理说这地方价钱的话,合适的很,只是过来分赃的人,委实多了一些。
金马大酒店,云集的豪商有七八十家,新鸿基的新任CEO麦克.斯维尔正笑脸盈盈地和人握手寒暄,这个英国佬面目清爽,倒是颇为长袖善舞的样子。
会说流利的粤语和普通话,算是半个中国通,在香港地位也有些微妙,是属于当年九七年香港回归那会儿,留在香港发展的英国人之一,十年之后,他赚的钱比那些离开香港的,要多了一百倍都不止。
这种坚持和眼光,让麦克.斯维尔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同时能够在新鸿基继续坐稳他的位子。
“斯维尔先生,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幸会幸会,我也是刚到京城,香港飞这里,还真是需要一点时间呢。”
麦克.斯维尔举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冒着细微的气泡,然后微笑道:“这里的天气可真是让人以为到了非洲,真热。”
他搞怪似的耸耸肩,然后努了努嘴,几人都是哈哈一笑,颇为熟络。
在另外一侧,则是女士们小憩的地方,圆桌沙发,音乐在冷气的作用下,仿佛音符都砸在地板上似的。
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穿着一身素装,夏真将上衣的小西装收了收,翘着腿,翻着腿上的一本杂志。
杂志的名字叫做【手枪世界】,一本军事类的手枪科普杂志。
在她周围,都没什么人,一个人空荡荡的坐着,不过看她风尘仆仆的模样,恐怕也是刚到不久。
圆桌上放着一个号牌,六号,边上一个侍者将一杯冰苏打水放在桌前,抬头说了声谢谢,侍者倒是很轻松地离开了这里,手中握着托盘,站在了不远处。
不少男士都看到了这边,夏真形象犀利,英气逼人,不似那些柔柔弱弱做作女子,更没有故作姿态的小资情调以及卖弄嗲气,很能够吸引人的目光。
如果是一般的宴会,兴许这时候已经有不知趣的男人过去答话,但是今天,却是不行,男人们都是谈笑风生,为的就是争夺这两块地。
时间还早,这会儿也算是休息的光景,男人们在在互相攀谈,而在大厅门口,来了一个穿着潮爆,戴着大太阳镜的都市丽人,手上拎着一只白色的小包,迈着飒爽步子,高跟鞋和地板的撞击声十分的有力。
这女人,径自朝着六号桌走来,那姿态和表情,多的是骨子里的傲慢,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颇具压力。
有几个男人靠在一边的吧台上,远远地看着,这几人,都是年轻之辈,其中一个小声说道:“打个赌,那小妞会被赶走。”
“赌什么?”
“听说天津口开了一家曰本优伶馆,里面的美少女很不错哟。”
“成交。”
那都市丽人径自走到六号桌的时候,微微惊讶了一下,显然是不可思议的模样,她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占着座儿,难道这里有人不知道,这是她常用的座位吗?
男人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麦克.斯维尔见周围几人的目光都是飘忽,看着不远处,笑道:“你们在看什么?”
“斯维尔先生,难道你没听说过那个美女吗?”
几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托着酒杯,看着那个都市丽人,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什么?”
“晴格格。”
……“这个座位……我已经预订了。”
都市丽人开口说道。
她微微地将大太阳镜往下拉了一下,低头看着正在翻阅杂志的夏真真。
夏真真将杂志合上,扭头看了过去,然后冷眼扫了她一眼,道:“这里还有预订的说法?”
“是没有。不过这个桌,是我每次来都用的桌子,经常光顾这里的人,都知道。”
“你叫什么?”
夏真突然问道。
“你不知道我?”
都市丽人有些惊讶。
“不知道你很奇怪吗?”
夏真站了起来,将那本杂志扔在桌上,然后招了招手,那侍者走了过来,问道:“小姐您需要点什么吗?”
“二锅头。”
侍者一愣,不过马上微笑道:“您稍等。”
夏真舒了口气,然后转头看着都市丽人:“既然这桌子没规定是谁的,那就是谁先来是谁的,您请便吧。”
见夏真不让,还颇为硬气的样子,这都市丽人有些发笑,说道:“开个价吧,怎么样让给我?”
夏真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又追了一句:“在京城,我晴格格还算能说的上话。”
晴格格?
“给我一个亿,我马上就走。”
夏真看着她,如是说道。
“你!”晴格格被夏真呛了一声,顿时有些愠怒,怒极反笑,平复了一口怒气,才斜眼看着夏真道:“你很好,倒是很嚣张,在京城,真是多久了,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
“别装了,滚吧。”
夏真摇摇头,懒得理她,这时候,侍者过来小声道:“小姐您点的二锅头。”
啪嗒,拧开了瓶盖,夏真往嘴里倒了一口,然后坐在沙发里,双臂搁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扁平的二锅头瓶子,扭头看着晴格格,笑道:“还不走?还格格,真以为满清还在呐,我管你是格格还是嬷嬷。滚。”
彪悍之气,让对面一帮男人都是目瞪口呆,这边休息的贵妇小姐们,也是嗔目结舌,见过牛叉的,可没见过这样牛叉到爆棚的,不甩晴格格的人有,但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践踏她的,可真是不多。而且,还是个女的。
晴格格真名金晴玥,据说是什么满清后裔,皇族血脉来着?
家里头也算是有点手眼,平时傲慢也是有些本钱,常把自个儿爱新觉罗氏的出身当做自傲的本钱。
人前人后,也是不少人叫她一声晴格格,自己也确实以为自己是个公主的料。
没吃过大亏,没吃过苦头,但是这样在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前吃瘪,头一回。
“可真是奇了怪了,我说今儿早上眼皮儿老是跳,原来今天要撞鬼……一句话,我问你,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金晴玥居高临下,看着在那里抿着小酒的夏真,冷脸说道。
夏真歪头看着她,摇摇头:“还没滚?”
两个女人,争的不是座位,而是一张脸,一口气。
谁说只有男人讲面子?女人也讲。
当年夏真被轰出京城,陈紫函那嚣张的脸傲慢的脸,和眼前这个金晴玥何其相似,但是现如今,想要让她夏真真乖乖顺顺地出京城,绝无可能!
格格?你家祖宗的名字不过是野猪皮而已。
金晴玥可能真是怒到极致了,在那里冷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过是半分钟的光景,从外头来了一帮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镜,形象和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探员似的,走到这边,道:“晴格格,什么事儿?”
“这个人,我觉得她不像是好人。”
金晴玥眼神冷厉,颇为不屑,她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的姿态,非常的不喜欢。
那几人点点头,然后弯腰低声道:“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
夏真笑了笑,站了起来,将二锅头的扁平瓶子放在桌上,痛快的很。
金晴玥心中正得意,外头又过来一群人,紧赶慢赶的模样,过来将几人挡住,为首的一个擦着汗,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地说道:“夏小姐,真是对不住,误会,这些都是误会。”
夏真摆摆手,随意道:“谈不上,谁还能计较不成?”
“喊别人滚的人现在要滚,确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金晴玥心中也暗道可能这个女人颇有势力,否则不会惊动这些人,但是却也不信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得有多大的能耐,嘴上的便宜能讨则讨。
夏真也不多说废话,起身就走,不过不是往大厅外走,而是朝楼上去了。
金晴玥一愣,惊愕在那里。
今天的拍卖会,就在楼上,这女人……竟然是过来竞拍的?
她还没惊讶结束,那边新鸿基的CEO麦克.斯维尔双眼圆瞪,竟然是将酒杯放下,小赶了两步过去,在夏真旁边连忙说道:“夏小姐,原来您早就到了。”
“刚才在那里休息。”
夏真并没有睁眼瞧这位新鸿基的CEO,洋鬼子讪笑一声,暗道自己的眼力怎么就变差了,他鞍前马后护送夏真前行,到楼梯口的时候,边上过来两捎仪表不俗西装革履的人物,十七八个人,左右并排跟着,打前头的是鼎鑫建筑的王宏图,这厮将文件教给夏真,恭敬道:“夏小姐,这是当家的给您准备好的资金,您过过目。”
“行了,上去吧。”
夏真不耐烦地挥挥手,一票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大厅之中,留下六号桌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金晴玥在那里无比的尴尬和恼怒……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