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彬把服务员叫过来,点了几样吃的东西。文飞就在俞彬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再一次面对着紫君,不胜唏嘘,竟一时无语。
“紫君,今天休息,特意打电话约我出来聊一下。我们三个人很久没有聚在一块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在这里随便聊一下吧。”俞彬笑着说道。他想把沉闷的气氛搞融洽,但是发觉这件事相当不容易,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让两个人之间消除隔膜。
文飞和紫君都低着头,没有说话。俞彬看着两人这副模样,突然发觉自己坐在两人这间,完全成了多余的人。今天紫君特意过来找俞彬,也是谈文飞的事情。此时三人都感觉非常尴尬。俞彬坐在那里也好象是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正在这时,服务员将点心送上来了。俞彬趁这个机会,站起来对服务员说道:“再拿三杯冰奶茶吧。”服务员答应一声,下去了。
俞彬故意看了一下时间对文飞和紫君两个人说道:“公司里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们俩个人就坐在这里聊一下,我先走了。”说完俞彬迈步就要离去。
“俞彬,你不要走啊,再坐一下啊。”紫君抬起头对俞彬说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好象蕴含了许多无助的目光的。那副样子看上去楚楚动人。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俞彬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两人之间的问题,面对面的谈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大家都说清楚了,就没有事了。紫君,放心,没有事的。再见。”说完,俞彬就转身离去了。
刚走几步,俞彬又回过头来对二人说道:“我现在过去买单,如果还想要吃点什么东西的话,你们尽管点吧,都记在我的帐上。”文飞点点头,微笑着目送俞彬离去。
“最近这段时间,你还好吗?”文飞抬起头凝视着紫君,紫君仍就低着头,没有说话。
“好象你瘦了很多。”文飞停顿了一下,见紫君仍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难道我们两人现在真的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我真的不明白。”
“你关心过我吗?”紫君突然抬走头,大眼睛里面泪光在闪动,那副神情就象是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的梨花一样。“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感受,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看着紫君这副激动的样子,文飞竟然有一些被惊吓住了。在文飞的印象里,紫君是从来没有跟他发过脾气的,她永远是那么温柔敦厚的样子。怎么今天这样啊。文飞嘴巴张得老大,怔怔的望着紫君。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其实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紫君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也许是我自己太天真了,曾经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紫君脸上露出苦笑。
听完紫君这番话,文飞脑海中更是一团雾水。现在轮到他无话可说了,只能怔怔的看着紫君。心里在想,为什么紫君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恨呢?以前我跟她提出分手,是因为我当时犯下了杀人重罪,要坐一辈子的牢。我是为了她将来的幸福,才说分手的。完完全全是为了她好啊,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忌恨。前段时间,同学聚会,好象她也没有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无话可说?”紫君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对文飞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文飞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如果我曾经伤害过你,那也是为了你我。现在我也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你就只是跟我说这三个字吗?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说?”紫君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我真的是太天真了。好,那就再见吧,不,应该是说永远不再相见。”说完,她站起来,将放在座位上的皮包拿起来,挎在肩膀上转身就走。文飞见紫君怒气冲冲,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于是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了紫君的胳膊。
“紫君,你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问题,我们当面说清楚啊。”文飞双眼之中充满了焦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我是在问你?你却只是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才能说清楚啊。”紫君挣脱文飞的手,牙齿紧咬住嘴唇,出现了深深的一排齿痕。
“对不起。”文飞说道。紫君厌恶的转身又走。文飞快速的追上去,对紫君说道:“我又说错话了。既然你坚持要走,我送你过去吧。”
“我不需要你送。”紫君脸上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令文飞感觉寒意扑面而来。紫君大步向门外走过,文飞在后面无奈的跟着。
“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文飞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边走边说道:“就当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毕竟交往过。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无话可说,你要走,或者是今生当作陌生人,我也没有办法。”紫君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去。文飞长叹一声,心里想道,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永远都看不透啊。
走到门外,文飞对紫君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清楚。我想知道自己哪一点对不起你?说清楚了,我们就各走各路吧。”说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紫君,等待她的回答。
紫君低头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在前面路口等你。”说完径直向前走去。
文飞到停车场将汽车开出来,在街口将紫君接上车之后,说道:“我们就到第一次约会的那家咖啡厅去吧。我们是在那里开始的,也就在那里痛痛快快的结束吧。”见紫君没有表示反对,文飞就驾驶着汽车直奔东街而去。
东街的那家咖啡厅依然还是以前装修的那种风格,宁静不失典雅。里面虽然不大,但是令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文飞与紫君两人面对面的再次坐着,紫君依然不言语,倔强的面庞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文飞叫了两杯咖啡。咖啡很快端上来了。
“我不明白,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文飞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以前跟你提出分手,你要明白我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那时我的整个人都在监狱里,有可能一辈子在那里面待着,能不能活着出来也是求知数。”
“那你最后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杀人了,亡命天涯的日子里。你知不知道我又为了你流了多少泪水?”良久,紫君才抬起头,那双晶莹的大眼睛直视文飞。
“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混混,给不了你平静的生活。”文飞看着紫君娇艳如花的脸庞,心里一阵迷离。
“这是你的借口吧。”紫君冷笑一声,那副神情就象是文飞在当着她的面说谎一样,而她则毫不犹豫的把这个谎言揭穿。
“你这是什么意思?”文飞忍受不了紫君的这副态度,皱眉说道。望着紫君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安。这是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紫君吗?文飞现在好象不认识她一样。
“什么意思?还需要我当面说出来吗?”紫君的呼吸急促出来,脸色也变得有点通红,“听说谢院长千里迢迢从外地一直追你到滨州来,你可真幸福啊。”
“什么……”文飞一怔,心里想道,这跟谢筱琳有什么关系啊。只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紫君是在吃醋啊,心中妒火中烧,怪不得生这么大的气。不由感到一阵好笑,同时心里也感到十分甜蜜。证明紫君一直没有忘记自己。
“我是在部队里认识筱琳的,那时的我,是最失落的时候,有家不能回,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在那种情况下,我认识了筱琳。是她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勇气,让我看到了希望。最后我从战场上安全归来,筱琳要跟我一起回滨州,我没有答应她。后来,她自己追过来了。我文飞何德何能,让她为了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说完,文飞黯然神伤。
紫君静静的听着,脸色开始变的苍白。她低着头,心里很是羞愧,自已为什么做不到,同时还伴有非常不舒适的感觉。现在听到谢筱琳的名字,特别是从文飞嘴里说出来,她就好象是如梗在喉,非常难受。
两人一阵沉默。紫君手里拿着汤匙,在咖啡杯子里,急速地搅拌着里面的液体。眼帘低垂着,还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修长的睫毛上,正摇摇欲坠。突然她抬起头,正视文飞。
“文飞,我们重新再开始吧。”紫君说道,眼睛里面释放着炽热的光来,充满了渴望:“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一起逛街,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