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几位老祖,齐帆原是不予理会。
想将他们直接逐出殿去的,但他目光一一扫过东明老祖带来的一众人等。
当看到队伍末尾,一个身穿红色道袍,满头发丝银白的中年人时。
眸光却蓦地一凝,在他身上停留了有好片刻。
这个中年人,不过才四、五十岁模样,一头发却已全白了,且干枯如败草。
他的皮肤枯黄,身材干瘦,一身红袍破破烂烂。
与张东明那群意气奋发的徒弟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但虽然落魄,又其貌不扬。但这中年人的脸上,却有一种磐石般的坚毅神情。
齐帆看着这中年人,蓦地开口问道:“张东明。”
“你的一众弟子,都是宗师。为何此人是个例外?”
闻齐帆所言,东明老祖和三位智人,均顺着他的目光,往身后望去,就看到了那一身红袍的中年人。
当见着这中年人的时候,东明老祖脸上,明显露出了皱眉的神情。他摇了摇头。
很明显的,对此人很不待见。
而蜀山、龙虎山、五台山的三位老祖,一看那中年人,脸上也均露出了不悦之色。
“他并非是老师的弟子。”
“老师从未答应过,要收他入门墙。”
“是他一直死皮赖脸的跟着。”那五台山的老祖冷笑道。
他看中年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甩不掉的臭虫。
“他虽跟着我们进来,却与我等无关。”龙虎山的老祖也淡漠的道。
“人的资质,有聪敏愚钝之分。”
“有些是上等璞玉。在老师手中,便可被雕琢成上品美碧。”
“但有些只是一块朽木。”
“纵是能工巧匠,也无可奈何。”蜀山老祖也做了最后的评价。
殿里众人的目光,此时全集中在那个中年人身上。
换做其他人,被三位智人老祖,做下如此评断,早就羞惭预死,掩面而走了。
而这中年人,他的脸上,虽隐现屈辱和羞愧之色,干瘦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但那张沧桑满布的脸上,坚毅之色,却未减半分。
却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向着东明老祖叩首道:“林汾虽资质愚钝。却有一颗向道之心,请老师垂怜。”
“谁是你老师,老祖从未说过,要做你老师。”五台山的那位老祖冷冷说道。
“不撞南墙不回头。”龙虎山的老祖摇头叹息。
“朽木不可雕,愚不可及。”蜀山老祖评断道。
林汾背脊颤抖,却仍是坚定执着的跪着。
东明老祖心中不耐,他在三位老祖的恭赞下。
本已经得了天下修士的人心,把齐帆压了下去。
眼见就要将齐帆赶下讲坛去,却忽然被这个林汾搅了局。这让他心中,非常的不悦。
他看着跪地不起的林汾,冷冷评断道:“你生有焚脉,根本无缘修行。”
“你还想求道?”
“这就像是麻雀想跟大鹏鸟一样,翱翔九天。”
“夏蝉想看到冬天的雪一样,是痴人说梦。”
“我的道,是传给有根气的人的。”
“岂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你死了这条心。速速回去吧。”
听到东明老祖的断言,林汾心中绝望。
他追求一生的道,就这样被否定了,于他而言,这便如整片天都塌了一般。
“你生来与道无缘,怪不得老师。”五台老祖道。
“走吧走吧。”龙虎山老祖挥挥手。
“命术注定,你这辈子,只能做个凡人。”
“你想问道,等下辈子吧!”蜀山老祖冷声道。
即使以林汾坚毅的个性,再抬起头来时,沧桑的脸上,也不禁老泪纵横。
然则便在此时,却有一个淡漠的声音,蓦地在殿上响起。
“分明是尔等,不识良才。” “将珍宝美玉,弃之深坑,任其蒙尘。”
齐帆此言一出,殿内一片死寂。
林汾呆呆的望向一身七星冠、紫霞衣;头顶混沌气弥漫,金莲沉浮的齐帆。一时怔住了。
他素来,被人叱为朽木顽石。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有老祖将他誉做良材美玉。
林汾只觉,有一股热血充塞心口,只想仰天大哭三声。
而张东明和三位老祖,则都是神色阴沉,面露讥讽,正预开口。
叱几句“齐帆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之时。”
却见齐帆,望着张东明,淡淡道:“对于你,我只想送一副联子。”
他闲淡道:“不敬师长,天诛地灭。”“误人子弟,遗害千年。”
张东明并三位老祖闻言,俱都是神情大变。
若非是忌惮齐帆的功行。这三位老祖,当下便预以血洗刷去老师受的羞辱。
而张东明,更是被气的头顶冒烟。呼吸吞吐间,都带起了风雷之音。
他乃七祖之师,被尊为天下师道第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以遗害千年来评断他。
“好你个齐帆。” 张东明指着齐帆,气急败坏的呵道:“他分明是个焚脉,这辈子都无缘仙道的。”
“你为了羞辱我,却非把他比成良材美玉。你就这点气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