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她用了百鬼噬心之刑?”齐帆语气冰寒的问道。
自重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心中涌起那么重的杀意。
百鬼噬心,乃是天庭最残酷的刑法,其痛苦程度,胜过凌迟百倍。
齐帆看着江璃,就见此时的她,神色木然,一双灵动的妙目,许久才会眨动一下。
大罗金仙,都要历经三灾九劫,即使万刃加身,也能面不改色的。而少女此时,却是这样一幅恍惚的样子。
齐帆可以想象得出她先前,经历过多残酷的磨难。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呵斥娘娘么?”
“立刻把你的舌头伸出来,自己割了。”
“否则,难赎你所造的巨大口业。”
为江璃上这万鬼噬心之刑的,正是九天玄女本人。此时听他呵斥,顿时就觉着非常刺耳。
白泽并那一众玄女殿的侍从,也均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望着齐帆,暗道:这人跟紫霄宫沾上点关系,这就膨胀起来了,着实是面目可憎。
他们望向神情木然的江璃,暗道:这素女娘娘,当初,那也是一尊威震三界的大罗金仙,但方今,却也还不是要乖乖的认罪受刑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你又能比她好到哪去?
“你竟然,找来这里了。”
江璃那双略显木然的俏目眨了眨,终于看到了齐帆。那张苍白的俏脸上,禁不住现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目注着齐帆,禁不住怔怔出神起来。
齐帆看着她,一双幽瞳中,也禁不住的闪过一道痛惜之色,他迈步上前。
此时,九天玄女不知为何,只感觉道心一颤,禁不住的便往后退了几步,主动的让出了江璃身边的位置。
齐帆将少女纤弱的娇躯,拥进怀里,声音低沉的问道:“尔等毁了她的修行,便不打算给个交代么?”
齐帆用天眼,检查着江璃的身体,便觉察道,在受了万鬼噬心之后,少女原本的心性、根骨、功行,都被毁了个干干净净。且,除非能找到如千万年人生果树这样的神物,若不然,是绝无可能恢复的。
但齐帆虽然跟震源子有交情,但人参果树,乃是震源子的大道根基,又岂会愿意让给他的。
这三界间,更是找不出第二样东西可以替代。就此看,江璃的大道,这是彻底无望了。
这一刻,齐帆心中,杀机汹涌。想到,若非江璃当初将那半卷山河社稷图给了他,也不会落到而今这种地步。
“你且安心。”
“这桩因果,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齐帆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的说道。
江璃闻言,抬起头来看他,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莫要跟圣人相持。”
“这样,于大道不利的。”
“我们走吧。”
那边的九天玄女,一双凤目,冷笑的注视着齐帆,接着答道:“交代?她也配有个什么交代?”
“她瞒着圣人,私下里将山河社稷图给了你。”
“闯下这等弥天大祸。”
“即使将她贬成猪狗之类,那也毫不为过。”
“而今,只是受了万鬼噬心之刑,这就觉得委屈了?”
“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而今,这是想怎样?”
“还想找圣人兴师问罪么?”
“我且告诉你们。”
“以圣人的功德。”
“即使她要你们将心掏出来奉上。”
“你们也要虔诚感恩。”
“依命行事。”
白泽,并那一众玄女宫的执事,此时,也均都是用着审视疯子的目光,望着齐帆。想着这种疯子,凭什么能得鸿钧的垂青。贵为大罗金仙,却不自量力,不知进退,这样身死道消,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要我给你交代,你觉得,你配么?”
娲皇宫深处,过了片刻,也传来了女娲满含轻慢的声音,道:“若你师尊在此,我或还会给他几分薄面。”
“至于你,与我而言,不过蝼蚁一样的东西。”
“一只蝼蚁,也想要交代,你不觉可笑么?”
女娲话毕,玄女殿内,白泽并那一众玄女殿的执事,都随着冷笑起来,看着齐帆的目光,明显是在打量着一只跳梁小丑。
而江璃也是禁不住的微微摇了摇秀首,悠悠叹息一声。跟在圣人身边那么多年,江璃是非常了解圣人手段的。
她而今只希望,齐帆能忍的下这一时的羞辱,莫要激怒之下,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她所受的万鬼噬心之苦,她不想让齐帆也经历一遍。
“圣人所言听到了?”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粪坑里爬动的蛆虫。”
“上不了台面的小鬼。”
“圣人愿意与你说话。”
“这已是你三生有幸,百世福缘。”
“而你,非但不懂得惜福。”
“竟还如此的不知进退。”
“今日我见了你。”
“片刻后,一定要回去洗洗眼睛。”
“你这种东西。”
“我仅仅是看了一眼。”
“就觉着眼睛已经赃了。”
她又看向江璃,说道:“我也终于知道,你为何会这样堕落了。”
“整天跟这样的东西呆在一起。”
“久而久之,这便被同化了。”
“而今的结局,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怨不了谁。”
“在我看来。”
“圣人还是慈悲。”
“给你的惩戒,还算轻了。”
此时,一道道目光,全部集中在齐帆身上。他这些年来,一路踏歌而行,遇神杀神,遇佛斩佛,这还是第一次,被逼的不得不低头。
他们的眼中,全都禁不住的露出了玩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