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玲蹙眉想了一下,料必觉得我的话很有理,面上露出了为难而又担忧的表情,“话虽这样说,可是你的身体状况决定了你不能再喝酒了啊,今晚上到席的那些官商可都是酒桶子啊,平时在外办事的时候,事情未办,酒水先行,哪一个不练出了一身喝酒的本事?今晚上你要是真撞到他们手上,不得被灌死了才怪!”
我汗道:“没那么夸张吧?他们难不成还想一个个上来跟我单挑?他们心里应该有数吧?今晚上这么多人,我哪能一个个去应付?”
“这你就不懂了,感情越深,酒都是一口闷的,这些人之所以向我和火老提议摆这场酒会,摆明了就是想同你拉好关系,今晚上你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虽说不至于一个个敬你,但就算每个桌子论着来,就有你好受的了!看他们一口闷掉杯中的酒,你好意思不一口喝掉吗?更何况,要是真喝多了,大脑就不受控制了,到时候就算让你捧个酒缸一口喝掉,你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徐文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嘴里喊道,“你要是敢去,我就真去你大伯母面前告状!”
徐文玲并不知道我可以逼出喝下的酒,露出一副管家婆关心的模样,让我苦笑不已,不管怎么说,今晚上既然准备了酒会,那我肯定是需要参加的,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势在必行,不管这些人将来对我是否有作用,场面还是需要做的,面子都是互相给的,不是吗?我只好闷哼道:“你又不是我妈,管的来那么多吗?好了,松开吧,不就是喝点酒吗?又死不了,大不了我到时候装醉不就行了?”一边说着,我双手撑着膝盖,从石凳子上面站了起来。
却不料,我刚刚站了起来,眼前却是忽然一黑,大脑突然之间就像失灵了,一团漆黑,紧随着疲乏冲脑,让本来站的稳稳的我忽然之间一个踉跄,紧跟着向前面扑了过去,足足实实摔了个嘴啃泥,还好我面前的地是泥土的,要是水泥,指不定得磕掉两颗大门牙!
徐文玲的惊叫声随之而来,忙不迭上前扶住了我,“天啦!秦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倒下来了?”
我用手挤/捏了一下眉心,这下终于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我处在极度疲乏期,苦笑不已道:“可能是太累了吧,刚才那一会,脑袋里面全空了。呵呵,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
“人都摔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还好有人在你身边,要是没人在,指不定得出什么大事呢!不行,这酒你是一定不能喝的,现在我就去叫救护车,你好好坐在这里别动,我让雨欣和小曦她们两个过来!”扶我坐到石凳子上面,徐文玲急忙要走。
我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徐姐,不用了,我没事,哪需要叫什么救护车,我只需要休息半会就好。这些天没睡多少觉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心知我的执着,徐文玲犹豫了半会只好回道:“好吧,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现在我去叫雨欣她们,让她们过来服侍你。”
我忙道:“不用了,她们两个现在正在陪我大伯母和干妈,我大伯母好些天没见着她们了,有很多话要同她们说,还是别叫她们过来,免得她们担心。我大伯母你是不知道,最是心疼我了,拿我当块宝,这要是被她知道了,不得折腾死我。”
“那我去叫叶子妹妹过来。”徐文玲想了一下,又说道。
我叹声道:“她这些天也忙死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去叫她干吗?”
“她不是你干姐姐吗?难道照顾一下弟弟都不行?”徐文玲皱眉道。
我哭笑不得,“我又没有出什么大事,你去叫她过来做什么啊?好不容易才清闲下来,她不得陪小寒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徐文玲有些发火了,鼻中哼了一声,像个小女人似地生起了闷火,一屁股坐在了石凳子上面。
我无语道:“我只需要休息一会就行了,又没有什么大事,何必要弄的人尽皆知呢?”
徐文玲气恼无比,对我瞪大了眼睛,“没见过像你这种不拿身体当一回事的人!明明那么多人关心你,你就是偏偏不去享受,反而担心这担心那的!真是受不了呢!好好!你想要休息也行,不过得躺下来,坐在这里休息算是怎么一回事?又不管用的。”
我正要说,那好,那你让开,我在这石凳子上面躺一会就行了。徐文玲忽然把屁股往石凳子边缘挪了一下,接着伸手揽住我的脖子,说道:“来,我给你做枕头,你就枕在我腿上睡吧,这样你会舒服一点。等到舞会结束了,我再叫你。”
我垂眼在她穿着的乳白色长裙上面看了一眼,心中郁闷开来了,这女人一直想要收我做她的小情人,我这要是睡上去,不得着了她的道?
徐文玲立即看出了我眼中的犹豫,又气又恼,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小鬼,你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呢?我这次真的没有打算沾你的小便宜,你就睡上来吧!求求你了,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我都担心死了,真没有想那么多!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妈妈,这样总成了吧?”
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子上了,早已疲惫不堪的我终于再也禁受不住睡眠的诱惑,于是点头说了一声谢谢,便顺势躺倒了下来。她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以方便我枕高脑袋。我侧了个身子,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在她的双腿之中找到了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果真便如醉生梦死一样,这半个多月来,我每天的睡眠时间平均下来不足四个小时,白天又忙里忙外,不管是公司新进员工的资料还是每一间办公室的装潢布置亦或是公司走廊之中的每一只壁灯,公司里面的大事小事我都要亲自过问一遍。之所以要如此认真,完全是因为,在我的心目当中,欣火公司就像是我所孕育的孩子一样,承载了我所有的希望和野心,将来不论我在外面是好是坏,欣火集团都将成为我最后的一块壁垒,为我挡风护雨。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脸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嘴里咕隆一声,将身体缩起,将脸往更舒适的地方窝了进去。
对方毫不放弃,又伸手过来捏住我的鼻子,这下我总算是醒了过来,用手拨开捏我鼻子的手,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徐姐,现在几点了?舞会结束了吧?”
“现在人都已经散掉了,还能不结束吗?”
我脑中一懵,根本没有注意到说话的声音不是徐文玲发出来的,顿时怒道:“该死!我不是让你舞会结束的时候喊醒我的吗?怎么••••••大伯母?怎么是你?”我呛了一口,这才发现,刚刚捏我鼻子的人竟然是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我的大伯母!
此刻的她正俯着身子,满面的怒意,一对眼睛就跟在放火一样,烧的我整个人萎靡了下来。
我心中很清楚,这火气一过,之后就是一番狂风暴雨。果然,我刚这么一想,大伯母的眼泪就跟着下来了,“臭小子,你想心疼死我吗?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吗?公司重要,身体就不重要了是吗?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缩了一下脑袋,忙从徐文玲的双腿上面坐直了起来,苦笑不迭道:“大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哭呀,大不了你打我一下好了?好让你解解气?”我只好伸手到口袋里面掏手帕,这时候才发现,我的手帕上一次给龙刚擦血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买。于是我只得用手指抹干大伯母脸上的泪水。
大伯母气道:“我才舍不得打。”朝我发火不得,她只好转过身去,朝我大伯和我爸一通发怒,两个大男人被说的一脸苦灰,瞪了我一眼之后,两个人走到一边抽起了闷烟来。见他们走开,大伯母不好拿她两个侄媳妇开涮,只好又把怒火转嫁到我堂姐秦菲儿身上,说秦菲儿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我这个弟弟,连我都照顾不好,将来还怎么嫁的出去等等之类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秦菲儿被这么一说,眼睛一热,鼻子抽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掩着面狂奔而去。雨欣和火姐只好白了我一眼,紧跟着追了上去。
没料到大伯母会因此而发这么大的火气,责备我堂姐的时候不仅嗓门大,话中更是刻薄带着刺。想必这火气没一时半会是消不开的。我只好使出我的杀手锏,牵住她的手一番撒娇,说我肚子饿了,要吃大伯母亲手煮的肉丝面。大伯母脸上这才挂上了笑容,细心地挽住我的手臂,笑呵呵地道:“走,大妈给你煮面条去,包你吃了还想吃!”一边对着我大伯我爸狠狠喊道:“喂!你们两个还杵在那抽什么烟?没听咱们家小浩要吃面条吗?还不回家摘菜过来炸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