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张岚笑眯眯地瞅着李小福,李小福挺直了腰杆,坐到张岚的旁边,伸手搂住她,笑道:“其实我和她也有好几年没见了,那是我当年犯的错。”张岚一听“犯错”这词,心里一突,刚想说话,李小福就堵住她嘴,一番亲热之后,李小福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你仔细说说吧,不然估计你今晚又睡不着了。”
“十年前——”李小福刚开口说,张岚惊道:“十年前!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啊?”李小福一脸无奈,张岚摆摆手说道:“你继续说吧。”
其实要不是到了杭州,李小福都快忘了这茬了,当然,这么和张岚说,张岚是不信的。那个女孩叫高慈,初中就和李小福认识了。姑娘是从杭州来的,爹娘闹离婚,她看着难受就跑到她爹老家来了,正好转到李小福这里的初中了。小姑娘从大城市过来,打扮得倒是和当地的学生不太一样,时常穿着一袭白裙,就是人长地胖了点,但是脸面盘还是很讨人喜的。李小福一开始也跟人家没有接触,他三年级,这姑娘转过来时二年级,压根没边。不过,那时候学校刚刚学别的学校弄个什么晚自习,但是又不舍得晚上每个班都开灯,就把那些想自习的人集中弄到俩教室。李小福当然是好学生,晚上自然是去自习的,高慈晚上闲得发慌,乡下地方自然比不得城市,也去自习了。就这样,俩人就碰到一块了。
李小福长得自然是不难看的,成绩又好,高慈自习遇到难解的题时,自然喜欢长个面善的人问问题。就这么一来二回的,二人就认识了。小姑娘当时也是孤寂得很,想法又很开放,和李小福玩得又开心,自然有点那方面想法。李小福当时接到高慈的“情书”的时候,一晚上都没睡着。
“就这些了?后来怎么样了?”张岚现在倒有些好奇了。“我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了,她呢,学习不好,后来去哪儿了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满意了么?”李小福说道。
“那你第一段感情就这么断了啊,真是可惜。不过那个叫高慈的丫头眼光还是不错的,当年就相中了你这么个小正太。”张岚笑道。
“不说这个了,岚儿,你还想去哪儿玩啊?”李小福抚着张岚秀发,说道。“算了,我现在怪想儿子的,这杭州完了就回家吧,以后你再带我去其他地方吧,好吧?”
世上的事情分两种,一种是眼前可以做的,一种是眼前做不了的。大多数人喜欢盯着后一种,愁思难解,而不去做眼前能做的事。眼前能做的事也许困难,但是也是努力努力就能解决的。眼前做不了的,不管多简单,你都没有办法去做,时间久了,就成了困扰了。
所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便是如此。
木头只是把那件事情放在心里,并没有时时去想。这里便是普通人和修行人之间的差别了。修行人做事只问该不该做,不问做不做得了;普通人首先怀疑得便是自己,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做,做了别人会怎么想,做了有什么后果,类似此番的问题。木头他们没有跟着李小福二人去杭州,而是和杨诗去了西藏。
还没到拉萨,杨诗就晕了好几回了,没办法,小姑娘从小到大没锻炼过,身体有些虚。木头虽然心急,可也没想到啥办法,这是大自然天然的威力,不似城市里的那股热风。厉害的时候,俩人根本走不了,杨诗就躺在医院里吸着氧气,木头坐旁边干着急。
“诗诗,你看是不是咱换个地方啊,咱就不去拉萨了吧。”木头给杨诗倒了杯水,说道。
杨诗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惨白,虚弱得说道:“不行,如果我死在这路上,你觉得我下辈子还能见到你么?”木头握着杨诗的手说道:“你若死了,我就下地狱去打倒那牛头马面,撕了那生死薄。”杨诗笑道:“那不成了孙猴子了么?”
过了俩天,二人又上路了。西藏的风光大异中原,一眼望去便是天边,人在这世上平生渺小之感,地上的狼,天上的鹰,谁也不比谁高贵,都是一样的生灵。杨诗看那高山白云,绿草碧水,心宽地跟什么似地。
很多人以为藏传佛教不是真正的佛教,而是佛教的一种变种。这恰恰错了,佛教之所以为佛教,在于其三藏经典与戒律,以及法脉的传承。藏传佛教所依据者是真实的三藏经典,而未经过其他宗教修改;藏传佛教的戒律体系是真实的佛教体系,比丘、比丘尼、居士瑜伽士等戒律一应俱全;在法脉上,从释迦牟尼佛一直延续到今天,由清净证悟的大德传承代代相传至今。藏传佛教可以说是完整地保存了整个佛教的形式与精髓,相反地,汉地佛教则依据本地风俗而舍弃了一些内容。
当然,杨诗是不清楚这些的,她只是对拉萨,对活佛,对藏传佛教的那种神秘有好奇心而已。路上也遇到过不少朝圣地苦行僧,赤着脚,不能分辨颜色的僧衣,枯槁的面容,但是他们的眼睛往往清澈发亮,心中毫无杂念。当然也有让杨诗不高兴的,因为有好几个僧人看到木头之后,眼睛突然一亮,然后就非要收木头为徒。杨诗哪里肯干,直接就跟那些个光头说:“这是我老公,你们想拆散人家姻缘么?”多数僧人只是双手合十,念叨一声:“红粉骷髅,回头是岸。”
杨诗虽然羡慕他们心灵的纯净,却不愿变成他们那样,因为对杨诗来说,世界如此多彩,又何必要把自己和这繁华世界隔绝开呢,去达到什么莫须有的彼岸?
这日,二人歇脚于小镇的一家旅馆,杨诗早早地就睡了,白天累的极了,木头照例在自己房间打坐。
夜半,杨诗突然就醒了,毫无征兆。杨诗心里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当回事,就继续睡了。如果这个时候杨诗起床的话,就会发现木头房间里面并没有人,那么木头去哪儿了么?
也是那杨诗突然醒得一瞬间,木头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木头耳朵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那只是一种感觉。对于木头来说,这就说明真的有人在呼唤自己了。木头起身跳窗而去,直奔一个方向,直到遇到一片湖泊,印着天上一轮明月。
木头踏着水波,行走在水面上,到了水中月亮倒影之处,盘腿而坐,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开口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