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断并没有直接下杀手,而是慢慢踱到了张义的面前:“刚才我说我没有杀你的朋友,你认为是求饶,那现在我这样说呢,你还会以为我是在求饶吗?”
张义拔下了肩头那截被炸断的骨爪,一只手撑在地上,正呼呼地喘着粗气。看来这一连串的攻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毕竟他只是个人类。
“你想告诉我那是幻觉?”
“不,是另一个人搞鬼!”
张义低头不语,突然抬起头:“那刺向他的刀是不是你的,那把刀是不是你握住的,亲手杀死他的人难道不是你?”
“你一定要把你看见的当成真实吗?”
“回答我!”
“是的,像你看见的一样!”
“我不管是谁在搞鬼,作为不放过你们的理由,这已经足够了!”张义扶着膝盖站起来,“你们没有和我们说条件的资格!”
“切,不可理喻!”锦断冷哼一声,果然如同陆苏所说,如果不让除妖师的集团知道他们的力量,彼方是不可能把他们当成对等的对手来商谈的。 шшш●тt kΛn●¢〇
所以眼下,拼个你死我活才是唯一的途径。
“原来如此,你没法自己中断那个恐怖的妖技,所以才会故意被我贴上封魔符!”
锦断的脑门上还贴着那段符:“哎,所以我才说谢谢你。”
“那么这就意味着,你再也没有什么杀手锏了?”
“不需要那种东西也能打败你,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妖技,对付你,手里的刀就足够了!”
张义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满身是伤,又被两次近身爆炸弄得狼狈不堪的他笑得身体打颤,锦断真担心这个人会就此倒下。
狂笑之后,他说:“我也要谢谢你!”
“恩?”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怒不可遏,结果有点拼命过头了。谢谢你把我打醒,接下来要和你作战的,是一个除妖师!”
锦断冷笑了一下,不停地召唤武器她见识过,使用蛮力她也见识过了,这个人难道还有什么隐藏手段不成:“不打算拼命了?”
“不对哦!为了程平,这条命值得拼掉,但是……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来拼命。”
“另一种方式?”
张义抹了一下肩头的血,整个手掌立即被血沾红,他举起这只满是鲜血的手,对准锦断:“国家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培养出的除妖师,给我们这么高的工资,可不是白白投资!你们妖类有妖力暴走,而我们除妖师也开发了这种最后爆发的手段!目的就是要让除妖师能顺利完成任务,哪怕搭上性命。”
锦断皱了一下眉,不好,难道还有什么爆发性的招术。她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刀,虽然很想趁着张义说话的时候上前刺死他,但身体里刚刚燃烧起来的战斗之魂又让她充满听下去的好奇。
“打算把命也赌上吗?”
“对,比起生命,朋友和尊严更重要!除妖师的最后手段,就是用鲜血启动我们的生命能量,以削减生命为代价换来力量,名为血之禁符!”
张义突然一握拳,把满手的鲜血握紧,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密咒,从耳垂一直横跨过脸颊,鼻梁,直达另一边的耳垂。
锦断积累的战斗经验,已经让她可以感知杀气这种存在。杀气的存在非常微妙,如果把它认定为是眼神和语气的变化太过武断,非要说清,大概是人在产生杀戮之心时,身体分沁腺的微妙变化,那是一种从全身毛孔喷射出的毒辣气息。
此时,这个男人居然全身被强烈的杀气包裹,恶毒的气息简直可以杀死近身的蚊子。他到底有多想杀死自己,看来现在不拼命已经不行了。
“令!”
一声暴喝,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在锦断的头上,她连忙在地上一蹬,向后跃去。那居然是一口奇大无比的镇魔钟,大小大概是之前的三倍,上面纹刻着诡异的兽嘴。锦断十分勉强地避开,脚尖差点被钟的边缘砸中。
但这时,那些兽嘴突然喷出一道道铁链,每根铁链的前面都坠着一个铁坨子。避开铁坨的突然攻击已经很勉强,但更可怕的是,这怪钟在喷出铁链的时候居然开始旋转,那些粗重的链条在强大的离心力之下,横扫过来。
躲不及了!锦断叫了一声,拦腰挨了一击,身体被甩出了十米远,撞在刚才张义召唤出来的伏土鳄身上,巨大的土块随之颤动起来。
不但是困住敌人,而且也可以作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的武器,锦断不禁暗暗诧异,而且,这力量也惊人得可怕。
这就是所谓的血之禁符吗?用生命力为代价,让天生符的攻击全方位提升,实现质的飞跃。
惊愕之余,她心生一个疑问,张义就站在钟的另一边,如果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那施术者不是也会中招,以人类之躯挨一下,岂不是马上就死掉?
“滋味如何?”说话的声音从十米外传来,锦断往那个方向看去,看见张义突然站在钟的顶端,那口怪钟的顶并不是尖的,而是平平的。
“哇,我转得想吐了!”张义恶心地说,旋即定了下神,“再试试这个!令!”
他用手从那口钟的顶端拖出了一口铁炮,铁炮的造型也是相当怪诞,支架是两只鬼爪,炮口是一个龙头。
张义把铁炮对准这个方向,一拉后面的绳子,轰隆一声,震得天地变色。
锦断没有躲,因为这一炮打偏了,看来张义还没有从刚才的旋转中清醒过来。但那威力却让她愕然无语。
旁边的地面被轰出了一道长达五十米的弧形深沟,半径大约有三米左右……这力量,未免太夸张了吧。
“不好意思,没瞄准!这次不会让你失望了!”
锦断反应过来,连忙在地上一蹬,向上跃起,伴着一声巨响,身下那三排伏土鳄顿时被洞穿了一个三米半径的圆洞,身上半空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
“再来啊!”张义一踢炮口,巨大的炮口向上抬起,瞄准半空中的锦断。
“哇!”情急之下,她扑向那块伏土鳄的上端,用刀死死钉住那上面。原本伏土鳄的下方被洞穿出三米半径的大洞,已经很不牢因,结果在锦断身体的冲击力之下,三个并排的伏土鳄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了。
就在它们倒下的瞬间,一枚炮弹伴着强大的气流从头顶呼啸而过,狂乱地撩动起她的头发。那枚炮弹消失在在直升机群的方向,有一架倒霉的直升机中弹了。
直升机瞬间被洞穿出一个大洞,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的零件,被洞穿的直升机还兀自保持着悬停的状态。没有冒烟,也没有起火,毫无征兆地,它突然爆炸了,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
“我操!”张义一拍脑门,“我干了什么,算了,不用这个对付你了!用这个好了!令!”
张义一伸手,手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狼牙棒,这东西也有一颗野兽的脑袋,上面布满了弯曲的,锋利的倒钩。
更可怕的是,那些倒钩之间,不停地有紫色的电流在闪烁、跳动着!
这种玩艺,也能称之为武器!锦断不禁呆住了。
……
“来啊,狗杂种们!”楚千雀抱着一挺轻机枪,时不时对上面开一枪,老头虽然给他两把,但他的臂力只能抱对一把,另一把当成备用。
不过没有一颗子弹打中人,偶尔有一枚子弹打到了某架直升机的玻璃,然后从破碎的玻璃里伸出一个中指。
不时有一口大钟落下来,完全没有砸中楚千雀,他就吓得跑开了。躲在车后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才再次跑出来,抱着机枪,开几枪,叫嚣道:“来啊,狗杂种们!下来和你楚爷爷打,看我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连你妈都不认识。”
两边暂时对峙着,上面的人不知道这个嚣张的小子有什么能耐,刚才那个干瘦的老头那么利害,实在把他们打怕了。
保持在四十米高空之上的直升机,机枪和符咒攻击都完全不在有效范围内,这时有架直升机不耐烦了,里面的人说:“一发导弹瞄准他轰死就得了!”
“不行吧,你忘了刚才的事?”
老头把拖着粗重烟雾的导弹在半空中接住又打向他们的一幕仍然记忆犹新,他们不知道老头用了什么妖法。
“试试瞧吧!”飞行员瞄准下方小小的楚千雀,锁定目标之后,正要按下发射键,突然身后一声巨响。
他回过头,吓得大叫起来,直升机居然被什么洞穿了一个巨大的圆洞,刚才坐在那里的人还剩下一截血淋淋的断腿在地上。
然后,直升机爆炸了,飞行员的惨叫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
这场爆炸让其它的直升机都吓傻了,同时被吓傻的,还有下面的楚千雀。当他从车下面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弄清状况,没头没脑地抓起机枪,又朝天开了几枪,大笑道:“哈哈,知道楚大爷的厉害了吧!”
“上升,上升……这个人不能惹!”直升机上的人慌乱地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