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苏用枪指着地上的戴雪说:“你们三个……都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锦断不解地问。?
似乎衣碧发现了这个细节,站到陆苏身后,连看向戴雪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三个……没有影子!”衣碧低声说。?
“啊,真的啊!”锦断惊叫出来,当月光撒在他们三人身上时,这三人身下确实没有影子。人一旦失去影子,就显得非常不真实,就仿佛漂浮在银色的月光中一般。?
戴雪说:“我们中了一个人的妖技!”?
“是妖技?”?
“恩!”她点头,“后面的事情连我都无法想象,我们现在不但成了这副样子,而且队长的伤是他自己捅的,你们想象吗?”?
言斩蝶最重的伤是从腰部捅进去的,从肚子贯穿出来的。帮衣碧处理伤口的时候陆苏还特意问了一句:“这到底是从前面捅的,还是从后面捅的。”?
“后面宽,前面窄,显然是从后面这样捅进来的。”?
当时的推断是被人偷袭的,现在戴雪居然说是言斩蝶自己捅的……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副惨样的戴雪根本没必要撒这种不切实际的谎,再说妖战的世界里什么都会发生。?
“是谁做的。”锦断问,几人的神情也稍稍缓和了一点,陆苏把手里的枪放下。?
“我们当时的敌人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就把我们弄成这副样子。”?
“啊,快说来听听吧。”锦断说。?
于是戴雪开始说起当时的事情,她依旧说得很简洁,当她用平静的语气诉说这些时,却在心中又一次经历了那时的一切。?
当时几人刚刚从那个大燃料罐里脱手,被油弄脏的言斩蝶发疯地向工厂的方向跑去,显然他是要宰掉那个把他们陷于窘境的家伙。?
这边的几人从油滩里爬出来,身上裹的臭油无法清洁,那两个除妖师又开始讨论一些不靠谱的办法,一个说用火把身上的油烧掉,另一个说找条河洗澡。?
几个没边没际地讨论最有效去除油污的办法时,张义已经在那面薅地上的草往身上擦,而且效果似乎还不错,这些很干枯的草很轻易就把油擦去了,当然想彻底弄干净是不可能的。?
几人都学他的办法除油,有人甚至把衣服脱了,用草在身上擦来擦去,戴雪最先处理的是自己的狙击枪。?
差不多弄干净之后,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但身上还有一层粘粘的油,以现在的条件只能先忍着了。?
这片草地是个坡形,下面是公路,看清四周的环境时几人都觉得后怕,如果再向下滚一段,大概那个罐子会跌落到公路上,然后从那边的山崖滑下。?
戴雪打了声招呼,挎着枪从草地那边滑到了公路,借着月色几人看见戴雪正在用枪托砸路边的广告牌。广告牌向着公路的一面是广告,向着人行道的一面是全n市的地图。?
她回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真傻!”?
“怎么了?”张义问。?
戴雪笑着说:“你们知道马路那边是什么?”?
“不是悬崖吗?”?
“怎么可能,城里哪有山。那边是一条河!”?
“哇,我们要去洗澡!”几个除妖师叫道。?
“回来,现在更重要的确定咱们的方位!”她把地图摊在地上,张义用打火机照明,地图上有一个红色的点,显然是现在他们的位置。?
虽然这里有重工厂,但实际上依旧在城区范围里。有一条河流经n城,横贯城区并且在某一段拐了一个弯,这座老式的工厂就是建在河弯里的。因为污染比较重所以早就停工了,这几年一直在谋划着迁出城区,但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下来。?
他们看了一下,从这里到刚才的地方,大约一公里的路途,而到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那个秘密基地的入口则更近。?
几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下面要怎么办,戴雪说:“等队长定夺吧。”?
等了片刻,言斩蝶一副沮丧的样子回来了,张义问:“老言,找到那混蛋了吗?”?
“找到了!”?
“宰掉了吗?”?
“没有!”?
“跑了?”?
“他躲到一个小屋里,我怎么砍也砍不开。”?
当时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人是使用“封山太保”的张伟,但已经确定了此人妖技的作用效果,就是利用封闭环境制造一个有形的结界。?
言斩蝶叹息一声坐倒在地,身上依旧满是油污,戴雪跪在他旁边替他擦身上的油污,当她用干草擦过他的头发时,言斩蝶很神经质地打了个寒噤。?
他抬眼看了下戴雪,说:“戴雪,你头发乱了。”?
“队长,回去再说吧。”?
他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但被油弄脏的头发越理越心烦,最后只能灰心丧气地苦叹一声。?
张义扔给他一只烟:“老言,别穷讲究了。过来看看地图,我们现在怎么办?”?
言斩蝶拾起烟还给张义:“我们现在在哪?”?
张义把地点说了一点,言斩蝶听完道:“归队!”?
“归队?”几个除妖师目瞪口呆地说,以言斩蝶的风格,就算剩一个人也要执行完任务。?
“我说归队就归队,回去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才不要这个样子交手!”?
几人偷笑起来,同时也带着一丝庆幸的意味,看来今晚不用去冒险了。?
“不许笑,你们几个,头发乱了!”?
“你啊你!”张义摇头笑着说,“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性……你们知道吗?以前有一次你们言队长接到任务要活捉一只妖,活捉成功之后那个妖当着他的面挖鼻孔,你们这个神经病队长就把人家给砍了!”?
“张义!你十年前往我头上拍蛋糕的仇我还记得!”言斩蝶恶狠狠地说。?
几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快内伤了。?
收拾妥当,几人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起身出发了。穿过公路的时候张义看见路边有辆车,试着发动了一下,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于是只好作罢,继续步行。?
他们几人朝驻扎地移动的时候,言斩蝶一直沉默无言地走在前面,戴雪紧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在队员们眼里,大概是一副让人安心又熟悉的景象。张义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三个除妖师刚刚脱离大难,现在话都很多,少不得又拿那个刚才像戴雪表白的家伙开玩笑,而听见这些的戴雪则始终无动于衷。?
突然,前面的言斩蝶煞住脚步,转头向后看,几人都立即闭了嘴,有一个紧张地问:“队长,怎么了?”?
“有人在跟踪我们!”?
“有人跟踪?我怎么没听见?”?
“没什么大不了的。”张义说,“肯定是刚才那家伙,被我们逃了,他又打不过我们,就跟在后面。”?
“那小子倒无所谓,就怕在这里遇见袭击,我们现在这又脏又臭的样子,要怎么打!”言斩蝶说。?
戴雪托起狙击枪,用瞄准镜充当望远镜看了下:“队长,确实有个人!”?
“干掉他!”?
戴雪打开保险栓,正要开枪张义却说了一声:“别!”?
“怎么?”?
“枪太响,会暴露我们……别管他了,我们动作快点。”?
“队长?”戴雪为难地看了一眼言斩蝶,后者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当时枪响了会发生什么,大概他们会早几分钟遇上那个可怕的家伙吧,那样的话或许谁也不会活着逃回来。?
因为是秘密撤退,当几人从有高楼的地方通过时,都有些紧张,连言斩蝶也不例外。走在黑漆漆的楼宇之间,感觉就像走在黑暗的森林里,四周不知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
远处不时有爆炸声传来,戴雪有些灰心地说:“今晚的联合行动大概不会成功了。”?
言斩蝶说:“牺牲是必要的,至少说明了天伤在秘密基地的判断是正确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出动这么多武力来抵挡。”?
“但愿吧……”?
两旁的建筑黑漆漆地耸立着,六人仿佛从一排沉默的巨人中间走过一般小心翼翼,不时地抬头张望上方。?
这时,戴雪突然注意到言斩蝶握紧了剑柄,跟随言斩蝶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有情况要发生。四周似乎有一些极微小的声音,像幽灵般寂静地潜入梦中,她虽然表面上平静,却知道该来的总算要来了!?
“戴雪,三点钟方向!”言斩蝶突然喊了一声,然后拔剑对准左侧的巷道,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同一时刻,戴雪单膝跪下,架起手里的狙击枪对准右侧建筑的二楼窗户开枪了。?
这一幕突然发生的时候,其它四人都吓呆了。?
左边有个东西惨叫一声被言斩蝶的剑气贯穿,同时右边的二楼有个人中枪摔了下来,在人行道上溅起大滩的血。?
他们的暴起让黑暗中潜伏中的敌人也被惊动,突然后面有个除妖师惨叫一声,被一个黑乎乎的触须拖到了上方。?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头顶上的建筑上爬满了这种怪异的触须!?
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