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年能放下过去,才能传他真正的修行法诀,为长流添一名弟子。
李木还没有把自己的底细全都告诉他,在祁官家的那晚他只是把修行界的格局以及大致的情况向他阐述了一下,少年的消化能力比他自己强多了,很快就接受了李木告诉他的奇闻异事,并且深信不疑。
现在把长流的秘密告诉少年对他没有好处,姑且就让他认为自己的师傅是个普通散修好了。
乞旬在试衣间穿衣服特别慢,毕竟没有手脚。若是放在平时,帮他挑衣服的店员早就不耐烦了,不过看他长得帅又可怜,店员拿出了自己抛下已久的耐心。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剑眉斜挑,比他师傅帅多了。他的眼神虽然还有些闪躲,但是至少有了神光,不像初见时那般死气沉沉。
若是忽略他的四肢残缺,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店员看了惋惜的直叹气,“小弟弟你还有喜欢的类型吗?衣服类型。”
乞旬说想要李木身上的那种宽松衬衫,他穿的是今年新款的春装卫衣,正在努力的卷袖子,店员看不过去就上前帮他的忙,“卷起来不是会露出你的胳膊么?”
店员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她看来这残疾是挺丢人的,如果是她自己肯定会用长袖遮住不让别人看到。
李木也是这么想,以前乞旬不在意是因为没有尊严,现在给了他有尊严的生活,羞耻心肯定会比以前更加敏感,怕就怕他对自己的残疾一直有介怀。
乞旬羞涩的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很不习惯别人对他这么好,以前讨饭来到这种衣服的专卖店前时,里面的店员要么就当他不存在,要么就很嫌弃来撵他走。
“遮住了它还是存在,身体上的残缺能遮住,心里的遮不住,这是我师傅跟我说的。”乞旬声音很低,语速也很慢,店员听他说话很舒服,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帅的前提上。
“你师傅?”店员回头看了一眼电线杆一样立着的李木,惊讶问道,“他是你师傅?教你什么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医生,当然是教我医术,我叫乞旬,乞丐的乞,旬是……”他耐心的回答店员大姐姐的问题,他对这位姐姐的热情有些不适应,而且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旬字,李木只教过他这个字怎么写,以及为什么要用这个字。
乞旬求助的看向那根电线杆子。
电线杆子微微点头,到现在为止,小徒弟的待人处事都还算是不卑不亢,也牢记了他说的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秘密的戒律。
“旬是时间单位,六旬老人,四月下旬。”李木帮他做出解释。
店员一听就笑了,“那你名字的意思就是乞讨时间喽。”
两个袖子卷了半天,乞旬红着脸呼吸着从店员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两人近在咫尺,这个距离让他感受到了压迫感,很不自在,直到店员起身去给他找衣服才送了口气。
李木把两人的行为神态都收入眼中,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的徒弟竖起了大拇指,什么都不做就能撩妹(姐),果然正太属性对大姐姐型有伤害加成。
本来打算买过衣服就去中城小区的家,把那收拾一下给乞旬住下,结果从店里出来后太阳都快落了山。
“靠!我们在这家店呆了一下午?!”李木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家服装店,他们怕不是穿过时空之门,被偷了几个小时的生命。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
“去跟一个女魔头吃饭,看看有没有机会提出请求,没有就算了。”
“什么请求?”
李木推着他的轮椅往地铁站走,喃喃的说了句看看再说吧。
乞旬的造型为他吸足了地铁上乘客的目光,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他两眼,大多数人流露的都是同情,小部分是不在意。
别人的目光李木没有注意,他关心的是在这些目光下的乞旬是个什么态度,不过看起来他能够接受这些,同情总比嫌恶要好多了。
“师傅……”乞旬突然小声的喊李木,他悄悄的伸手指向不远处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在偷东西。”
李木一愣,他还真的没注意到,顺着乞旬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个少年鬼鬼祟祟的紧贴在一个白领身后,白领胳膊上搭着的坤包拉链没有拉好,露出一点空隙,少年估计是看到了包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看这少年的侧脸还十分眼熟,李木的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想起他在哪见过这个少年,去年在地铁上偷徐洛洛的就是他。
当时被李木喝住后,少年悻悻离去时还凶狠的瞪了李木一眼,那充满戾气的青涩脸庞记忆犹新。
乞旬看着他的目光很是复杂,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以前也扮演过这样的角色,在公交车上,地铁上,或者景区内偷东西。
这次被偷的不是徐洛洛,李木会管吗?当然会管。
他没有立即出手,因为少年还在观望,此时喝住他没有什么用,少年不会得到教育,上次就是这样,喝退了他现在还不是照样偷东西。
等地铁到了下一站,人群上上下下又关上了门,白领在上下客的时候警惕性明显比较高,等地铁再次发动后逐渐放下了警惕。
这就是少年动手的好时机,他终于忍不住面前的诱惑,以神乎其技的手法悄然拉开拉链,聚精会神看手机的白领浑然不觉。
他摸到白领的钱包,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刚入手他就摸出了钱包里大约有多少钱,这一票赚翻了!
正当他面不改色抽出钱包时,纤细的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卧槽!谁!”
少年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扔了手里的钱包,这样的话待会来个死不认账,脏物又不在他手里,说他偷东西也没证据。
但是极其古怪的事发生了,他的两指像触了电一般紧紧的夹住钱包,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松不开手,简直魔怔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