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跟随枪头左刺右扎,恍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周树木的绿叶被他舞出的劲风扫下,随着长枪划过的轨迹聚成一股绿色的长龙。
从伍淼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胸中透出的强烈自信,一招一式都力求圆满写意,一套枪法练过,他的头上出了汗,心情却很畅快。
枪梢顿地激起一蓬泥土,翻滚的绿龙倏地散开,空中宛如下了一张叶子的雨,落了他满头满肩。
跟伍淼齐肩的人或许看不清他的动作招式,会被乱舞的树叶迷了眼,但是站在他之上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每个刺挑扫打都收在眼底,每个细微的身法挪动都明明白白。
站得高看得远不是没有道理,李星河看得就比慕容之流要深远,从修行界发生的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就能推算出其可能引发的后果。
他和摘星这些人,看得明白但是不肯说出来,不仅是伍淼这个人存在的影响,还有镇魂门刚刚布下的阵法,拓跋隐匿的背后,以及另一个散修的迅速成长。
修行界没有一个领袖式的人物,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大部分门派在危机时刻都能聚在一起,即使那样也是各自为战。
“他来了,没想到受了伤还敢来。”摘星子望着伍淼远去的背影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李星河一愣,极目远望山下,淡淡薄雾锁住湖面,同时也遮住浮桥,“还是前辈修为高深,我这才看到他进来。”
结果李木还是跟着秦祺来了,女孩再三劝阻无果,要求他把唤星玉佩拿上,开始李木不同意,说要留着玉佩给女孩防身,徐洛洛却戳戳他脑袋骂他傻,正值修行界盛会,谁会在这种时候搞事情去欺负她。
石头市离姑苏这么近,不就等于是在打镇魂门的脸么,08年奥运会的时候北平的治安不就很好吗?谁敢搞事情?
话也不能这么说,李木对明年的南美奥运会就很不抱希望,还剩一年时间,据说那边连场馆都还没建好呢。
手上戴着转灵指环,胸前挂着唤星玉佩,腿上别着墨染,口袋里还揣着丁香送的火符,如果此时有天刺在手,那他就武装到了牙齿。
李木进来时发现站在伍炎身边的人变成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弟子,伍淼居然翘班了?
有人引着他们去临时的住处,李木轻车熟路自己去了平江峰的杏园。
几日未见,乞旬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中的好,果然住在灵气充盈的地方适合修身养性。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李木装模作样的坐在石墩上等着徒弟给他倒茶,在别人的地盘摆出这份架势,也亏他做的出来。
徒弟懂事给足了他面子,恭恭敬敬的给他斟上一杯白开水,然后还不坐着,站在他旁边老实回话。
“习惯,怜儿姐姐对我很好,前一阵还有个仙风道骨的老前辈来指点我修行关窍。”乞旬还不知道他师傅被人打了一枪,只以为李木脸色憔悴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
“什么老前辈?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下巴上还有胡子,有这么长!”乞旬想了想给他比划个手势,李木听得糊涂索性不问了。
“前天我还在山脚看见一只金黄色的动物,长得太漂亮了,在太阳底下那毛发跟发光了一样!”
少年惊奇的说出自己的奇遇,一边叙述一边惊叹。
“那天我打坐出静后在山上闲逛,摘了两个野果往山下走,就在望湖亭下面不远看到它的,可惜我手机没带,要不然就能拍下来给师傅看看。它还吃了我喂的果子,我就放在手心里等它来吃的,我不认识它是什么动物,叫的声音像小猫……”
李木故作镇定的点头,心里却十分酸苦,他也曾见过徒弟说的异兽,可是异兽见了他撒腿就跑,根本就没看清长相,更别提近距离喂果子还听它喵喵叫了!
少年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好像很多天没人跟他说话憋坏了一样,李木对此深有体会,他在这也是一样,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两句话。
有体会不代表他就能理解并且在这听徒弟一直唠叨下去,他冲着秦祺挥挥手,“快来!乞旬有个新鲜事要说给你听!”
秦祺闻言连忙走过来,他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肯定不会错过,于是他就上了李木的套,帮李木从碎碎念中解放了出来。
李木把替死鬼按在石墩子上几个闪身就没了踪影,他施展缩地成寸的疾行之术绕过山坡来到侧面,这里比杏园热闹多了,大部分门派的弟子都暂住此处。
偌大一个园子里楼阁林立,假山巨石坐落在成片的花丛中,还有各种园林植被,石廊凉亭,偶有三五个好友坐在廊下讨论修行次第。
他们见到李木都很友好的冲他点头打招呼,哪怕根本没人认识他,冲廊下那几人的聊天中可以知道他们是青城派的人,一口流利的川话瞬间就暴露他们的出生地。
那边对着牡丹评头论足的是方寸山弟子,他们那离盛产牡丹的洛阳不远,在同一个省份。
转过阻路的假山,李木瞬间感觉自己来到了陕省,这里住的都是终南山弟子,他不禁疑惑为什么摘星出尘就没有这么浓重的口音?李星河说话也没有驴肉火烧的味道啊。
一个大园子里住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修行同道,还能看见不同门派的弟子各自操着本地方言争论什么,反正李木是听不太懂。
转了一圈折回到来处,李木在石廊下向那几个青城派的弟子行了一礼,“在下散修李木,见过各位道友。”
几人听说他是散修,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各自报了名号之后有人问道,“散修也来参加宗门比拼?”
这话倒不是他有什么恶意,不存在他看不起散修的意思,能放出来参加比试的弟子都是各派精心挑选的,不仅要有实力,还要有修养,省的出来给自家门派丢人。
因为散修来参加大会的实在太少了,散修在这种不能搏命的场合很吃亏,打的束手束脚不能全力施展,但是让他们全力施展的话台上估计就得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