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摆摆手想拒绝,他实际上是想去心内科找老于的,来这只是路过看看,他可不想去听女人痛苦的尖叫,接生的纪录片他看过两部,即使身为医生,他都不得不承认那很可怕。
谁料他刚伸出手,就被主任拉过去,“走吧走吧,看看学习也好,也算是多一份阅历。”
李木欲哭无泪,他真的没想来看她给别人接生,他真的只是路过啊喂!
到了产房前发现孕妇已经被送进去,助手正在里面做准备工作,两家的家长和孕妇的老公都在产房门口守着。
主任冲着年轻男子招呼一声,“你准备一下进去陪着你老婆,对了,这位是我们医院的瑰宝,李木医生。”她说话还挺幽默,时不时还要拿李木开两句玩笑。
“言重了,我就是来学习的。”李木连忙谦虚两句。
年轻男子估计还比李木小一岁,看着也是个老实人,面皮白净唇上无须,刘海软软的搭在额头上,倒是和李木半年前很像。李木现在却是光着额头,习惯把刘海撩到一边去。
“李哥好……”大男孩很腼腆的打了声招呼,这声李哥叫的他挺不好意思,李木故作腔调的点点头。
那边女方家属把主任拉倒了一边,男方父母的眼睛立马就跟过去了。
李木用神识听到那边的谈话,孕妇的母亲很担忧的说道,“小妹,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能跟你商量件事么?”
“你放心好了,丫头也是我半个女儿,我肯定会尽我全力,保他们母子平安。”妇产科主任,姑且就称呼她为徐娘好了,她笑得很轻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徐娘每年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也还算是少的,最多的时候一天都要接生十个孩子,下班以后倒在休息室就睡过去,第二天起来继续接生。
时间久了这经验自然丰富,她只要把手往孕妇肛门里一伸就知道宫开几指。
孕妇母亲的眉头却没有舒缓,一跺脚拉住了好姐妹的手,“我的意思是,待会签字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签,别让她老公签。”
咦?这是什么道理?李木一愣,他很少来妇产科,也不知道这种要求常不常见。
以前是不常见的,不过有些电视剧和网络段子风靡起来之后就变多了,女方家长生怕女儿出点什么事,然后男方那边拼命要保住孩子,导致产妇死亡或者大病什么的。
事实客观存在,不过那都是孕妇已经昏迷失去自主意识了才会询问家属意见,否则还是以孕妇的选择为主。
徐娘无奈的摇摇头,“丫头身体好的很,胎位也正,加上我帮忙接生,不会有事的,你说的情况不存在,你该打自己的嘴。”
对方还真的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呸呸两声把晦气话吐掉,“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咱女儿的命最重要。”她都咱咱的了,还能再说什么。
李木不禁失笑,人心如洪水猛兽,他很难说现在男方的父母有没有存着出事了保小不保大的想法,但是他可以肯定一件事,到时候孕妇老公肯定得听父母的意见。
没有别的原因,孕妇老公自己就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不指望他有独立的思想独立的决断。
进了产房首先入耳的就是孕妇的惨叫,李木自觉的穿上手术衣,还帮着男子也穿上,然后就是繁复且认真的消毒工作,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有疏漏。
开产包时第一层用手打开,第二层用钳夹,产包里是各种手术用具。
接下来就是对产妇的下体进行消毒,李木站在后面而且站的挺远,不过因为眼力好,产妇的下体看得一清二楚,大小阴=唇,会阴肛门,等看了个遍才想起来孕妇的毛已经被刮干净了。
李木再次深切的体会到,医生患者无性别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这会儿也没把产妇当做‘女人’看,眼里看到的都是人体器官,而器官平时的用途根本不重要。
大男孩在一边给妻子,或者说是未婚妻(年龄小不可能领结婚证)加油打气,还说了一些安慰人的情话,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所以听起来并不怎么鼓舞人心。
徐娘白了他一眼,自己去清理双手双臂去了,动作麻利且一丝不苟,就连反复洗手之后的擦拭都有讲究,过程中不能碰到衣服。李木有个坏毛病就是洗过手习惯性的甩干然后在裤子上蹭两下,这个坏毛病改不掉就不能进手术室主刀。
准备工作十分繁琐,李木看得都有些急了,更别提痛苦的产妇本人。
她这是第一胎生孩子,产前等宫开就等了十几个小时,忍受了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宫口开的越大,阵痛越强烈。这会而已经痛的开始哭爹喊娘。
“不生了!我不生了!干妈你帮我把孩子打掉吧,疼死我了!”产妇满头大汗,她未婚夫也是满头大汗,连连斥责她说出话,都这份上了还说什么打掉。
一听这话产妇来气了,“都怪你!叫你戴套你不戴!敢情不是你受这份罪!以后你不准再碰我!哪都不许碰!”话虽这么说,但是因为疼痛,她还是紧紧握着老公的手。
李木都可以看出男人的指骨都快被捏骨裂了,不过就算真的骨裂,那疼痛也比不上产妇正在遭遇的痛,算是他应得的。
“省点力气吧,别瞎嚎了,马上就要生了,准备用力。”徐娘也很紧张,因为产妇叫的太夸张了,其实她这胎是顺产,而且因为产妇平时身体好,孕期也没胡吃海塞补身子,临盆前一个月,徐娘还去她家里叮嘱她平时一定要适量的运动。
李木瞪大了眼睛,默默的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只是个旁观者,什么都不需要他做,即使如此那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好!用力!”徐娘一声吆喝,产妇听话的开始发力,她的嗓子已经喊哑,涕泪横流,用力时发出的声音都像个老奶奶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