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波将头抬起趴在床上,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四脚朝天躺在对面床上喘着粗气的长脖,又瞧了一眼坐在地上揉着屁股的董大明白,伸出一支手拍在哥们的肩上。
董福贵拽着宋波的手,一跃跳上哥们的床,望着一动不动,鼾声微起的刘杰,他起身就要蹦过去,一只手噌地被拉住。“松手波波,我要回床休息,你别扯着我。”他扭头一看,红痣小领导一手拉着他,脑袋贴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明白哥,时间不早啦,马上天就亮了,到兄弟的被窝将就一宿,别在折腾了,太困了。”许子明仍然闭着眼睛,嘴巴动了动,将手松开,棉被露出一个大大的缝。
“睡吧子明,你不用管我。刘杰这小子睡觉不老实,太折磨人了。”董大明白小声儿回了几句,又要往自己的床上跳,被坐起来的宋波拦住,二话没说掀起被子将他塞了进去。“哦!波波,这么睡太挤了,影响你和子明的休息。”他嘴里轻声叫着,感觉却非常舒服,不多时便睡着了。
刘杰躺在床上,头有些晕晕地,他听到董大明白在叫,可那声音太小还赶不上梦中二少的笑声,他睁开干涩的双睛,望着昏黑的天棚,没有一丝光亮和动静,他沉默地望着,脑后对面床上红痣帅哥在与董大明白说话,他平静的心一下兴奋起来。“要听心腹事儿,单听背后言,好事。”他扭动了几下身体,将一只干瘦的长腿支在被外,头转了下吹起了呼噜,耳朵腾地竖起听着对面床上的声音。
“下雪喽!”随着一句说话声,沉寂一夜的走廊有了脚步声,LED再次睁开它雪亮的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洗脸盆和牙缸的撞击声及几个刚睡醒人的打招呼声,不绝于耳的传进了长脖耳朵,刚刚放松进入睡眠状态的神经被一个无形的手噼里啪啦地拍着,他浑身无力翻了个身,张大嘴巴深深打了个哈且,望着依然睡得很香,轻轻打着鼾声的三兄弟,气得头直迷糊,牙直痒痒。“切!该死的董大明白,我还以你们三个小子深更半夜有什么话要背着我说呢,等到现在也没听你说句完整话,闹了半天你小子是在打呼噜、磨牙,害得小爷半宿没睡,连梦都没做完。”他扁着嘴,上眼皮和下眼皮却打起了架。
“啊!几点了?”董大明白伸出两个胳膊,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对面由暗淡慢慢变得明亮的墙壁。
“不知道,离天亮还早呢,再睡一会儿。明白哥,你别吵吵。”宋波推开董福贵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嘴角动动又不知声了。
“哦!这小子猪一样的贪睡。”董大明白双臂一用力坐了起来,揉了几下眼睛,打了几个哈且,看到对面床上的长脖。“哎!刘儿,睡了吧?昨晚你是不是做梦了?梦到什么了?把我给踹地下去了。”他一跃跳回自己的床,一只手拍着刘杰干瘪的屁股。“哦、哦!看看这小体格瘦得抽裆了,屁股一点肉都没有,摸着都硌手。不过,给我那脚还是挺有劲地。”他拿起身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明白哥,几点了。”许子明坐了起来,睡眼模糊地看着董大明白,一只脚伸进了身边宋波的被窝两根脚指用力夹着熟睡的哥们。“刘杰,昨晚睡得好吗?你说了一夜的梦话,连喊带叫,连踢带踹,梦着什么了?”
“六点了。”董大明白穿好鞋,跳下床,打开灯,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子明,你说刘儿能睡得不好吗?我都让他小子咣地一脚踹到了地上,我们三人一个床,他自己一张床,甭提多舒坦了。你和波波一定没睡好,你们再睡一会儿。今天,不用你们出去,我和刘两人就行。”说着拿起牙刷又要关灯。
“我睡得很好,别关灯。子明的计划不能变,我们准时出发寻找两个骗子,早找到早回家。”宋波握住伸进被窝小领导的脚,在挠着他的脚心,侧着头看着坐在床上默默穿着衣服的长脖。“刘儿,你肯定是昨天被吓到了,不然不能将明白哥踹在地上,嘴里还说了那么久的梦话。别担心,晚上回来让董主任给你叫叫。”他笑着抽出一支烟叨在嘴里。
“主任、许总,波哥我真说梦话啦?”刘杰看着每张脸,他就是不相信自己说梦话了。“我几乎一宿没睡,怎么会说梦话呢?”他跳下床,拉开窗帘,窗外一片银白,飞舞着满天的雪花。“主任,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会把你踹到地上。要不,你今天在这休息,我和西宁办的其他同事去找张宗杰和祁连友。我梦话都说了什么啊?”他佯装无意地问了句,眼睛落在红痣帅哥的脸上。
“说了,说了好多。什么少爷、凯瑟琳、Jack,我喜欢你们,我要钱——太多了,根本就听不明白。刘儿,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梦里怎么还有少爷,还有外国人,你真能整。”董大明白推开的门又拉了回来,笑呵呵地望着呆站在窗前的长脖。“快洗脸吧,我这人觉轻,有点什么动静我都能听见。”
“主任,是我的电视看多了,古今中外的东西都梦到了一起,昨天的一场惊吓,晚上做起了恶梦,梦话也就不由自己控制,随口说了出来。”刘杰嘿嘿地笑了几声,拿起桌上的牙具跟着董大明白出了休息室,他不愿多提现实中存在的任何一个名字。
“哦!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到刘杰说出这些东西?”宋波吐了一个烟圈,看着在叠被的红痣帅哥。
“不知道,我睡着了,也许是明白哥听到了。”许子明眨了下闪着蓝光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波哥,你没听到刘儿说梦话吗?”
“哦!听到了、听到了,只是说的什么,没记住。”宋波突然领会了小领导的意思。
脚下的雪发出有节奏地咯吱、咯吱的叫声儿,许子明和宋波走在宽阔的大街上,路上的行人脚步冲冲,只有他们步骤轻盈,不时放慢速度,前后左右瞅上几眼,观察着周围的人和建筑物,这是西宁老城区的一个角落,历史的遗迹让这里更显几分都市以外的特色,古朴中彰显当代的繁华。
“子明,你说这里会有二个骗子的踪迹吗?这是西宁的老城区,我看够呛。走了都快二个小时了,也没看出什么啊?在这大雪天,在这样陌生的环境,找两个人实在是大海捞针。要不,我们在去别的地方看看,这个地方我们都转了二圈了。”宋波停下脚步,拍了下身上的雪,看着脸被冻得红红的小领导。
红痣帅哥哈了口气,揉在脸上。“啊!波哥今天真冷,我们再转一圈,我觉得二个骗子不会躲在繁华的中心城区,那里治安好,天眼多警察也多,相比之下这老城区对他们来说相对安全,如果他们还在西宁的话,是有这种可能的,我们再往里走走,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就回去。”他拉着宋波走进一个深深的巷子。
“行,没问题,哥听你的,你说地有些道理,最好是歪打正着能碰到。不过,这样的可能姓太少几乎没有。既然来了,我们哥们就多走走,你还真别说西宁这老建筑还挺好看的,可惜我没带着DV来。”宋波边走边说,掏出手机将雪中的古建筑拍了下来。“叫什啊,我们已经给你让路了。”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跟在身后鸣喇叭的黑色轿车,将身体一扭让出一条道。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小轿车突然停在红痣帅哥和宋波的身边,车门一开跳下两个戴黑色眼镜的中年大汉,二话不说将两只黑色的布口袋套在二位帅哥的头上,伸手之快让人咋舌,还没等哥俩喊出声来,二个人已被塞进轿车。
许子明只觉得双手被紧紧的扣住,硬绑绑的东西有点像传说中的手铐,他用力的摆着头,想将头上的黑布口袋甩掉,大声儿地喊着。“快停车,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他的双脚在乱踢。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啊,救人啊,有人绑架我们了。”宋波也随着红痣帅哥放声高喊,身体在乱动。
“嘿嘿——你们随便叫,看谁能来救你们?放聪明点,给老子闭嘴,你也不听听这车开的有多快,小心把老子惹毛了,给你们推下去。”一个哑脖子的声音将许子明和宋波的耳朵震得很疼,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贴在他们的脸上。“再敢叫一声儿,老子就花了你们的脸。别问我们是谁?到了地方你们就清楚了。”
许子明不说话了,他呼了一口气,将头靠在座椅上,听着车窗外的声音,可惜什么都听不清,车里放着音乐,没有人说话。“我要尿尿,快让我方便一下,憋不住了。”他的手向右伸了下,感觉坐在右边的人不是绑匪是宋波。
“有尿憋着。乖!听话,我们兄弟就不会伤害你们。否则,哼哼,够你两小子受的。”哑脖子发着狞笑,那把冷冰冰的东西再次拍在许子明的脸上。
“哥们,我这位兄弟有毛病,一紧张就要尿尿,你看天这么冷,让他尿在裤子里会冻坏的,他还没娶媳妇呢,你们就行行善,做做好事儿,我们反正也跑不了。”宋波在身后握住了兄弟的手,紧张的心缓解了许多。
“闭嘴!小子你想怎地?有尿憋着,你们要敢乱动,别怪老子不客气。”另一个难听的声音出现在宋波和红痣帅哥的耳畔,一股难闻的口臭向他们飘来。
“小子,你他妈给我闭嘴,你们想怎地?别在小爷面前装什么‘老子’,快说你们是那条道上的?你想几句话就吓倒咱哥们,你们真错翻了眼皮,我要下车。”宋波晃着身体,一脚向前踢去。
“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好说好商量的不行,非要让老子给你放放血,活腻歪了。”一声响亮的嘴巴声儿,让红痣帅哥一愣。“告诉你们,再敢闹一次,我就给你们放血。”那个哑脖子的声音此时有些恶毒的叫着。
许子明将头靠在宋波的肩上,用力的握着哥们的手。“打人干什么?我跟你说清楚,你们再敢碰我哥一个手指,我他妈的让你们两块货跪着扶起来。给句痛快话,你们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
“哎呀喂,老子说话你当放屁了,你怎么还敢顶嘴?我让你说。”哑脖子伸出巴掌向坐在他身边的还在说话的红痣帅打来。
“哎呀!狗子,你他妈的眼瞎了,看清了在打啊,你打在我的脸上了。”那个嘴臭的家伙骂了起来。
“放屁,你他妈的眼才瞎呢。小子,我让你躲,今天我不打着你,没完。”哑脖子骂着,而他的手没有再次抬起,车突然停了下来。“算你小子走运,到了下车。”
许子明和宋波被从轿车上拖了下来,四周特别安静,只有雪花落在脸上,一阵阵刺骨的风打在身上。“咣当——”随着一声儿很大的拉门声儿,他们被推进一个类似破仓库的屋子,一股霉味向他们扑来。
“这是哪?你们是什么人,有喘气地回答我。”红痣帅哥停下脚步,不再往里走。
“嘿嘿——小子还挺有种,遇到这种情况没叫妈,也没尿裤子。行,是个爷们。兄弟们,把门给我关上,我们要好好招待一下我们的‘贵客’。把这两个不知死地鬼,给我推进来!”一个有别于狗子和臭嘴的声音跳了出来。
“好嘞!”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咣当”的关门声儿,有两个人架着许子明和宋波将他们带进一个多少能暖和些的屋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们?我们认识你们吗?”红痣帅哥用力的晃着身体,想丢掉头上的黑布口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别急啊兄弟,休息一会儿,我自然会让你看。兄弟们,将这两位哥们给我捆在柱子上,摘去头上的黑布口袋。咱哥们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怕你们看。好好看看,我们是不是熟人?”那个声音吩咐着。
许子明被两个人推到一个柱子上,手上的手铐依然存在,身上又多了几道绳子,被罩得有些模糊的眼睛终于看清了东西,站在他前面的是六个戴墨镜的男人,其中两个正是绑他和宋波的哑脖子和臭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