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三甲的嘴唇覆盖上来的那一刻,颜子露没有传说中的心跳感觉。平庸男丁三甲自然也没有到虎躯一震就无数美女扑将上来的实力。颜子露在那一刻感觉到的只有冰冷,从丁三甲舌尖传来的彻彻底底的冰冷。
这让颜子露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到强吻自己的似乎只是一座冰雕!
“够了!”戚薇薇一把拉过颜子露,对着丁三甲喝道,“别再欺负我们家子露!”
“欺负你们家子露?”
丁三甲嘴角弯起一道妖魅的弧度,伸手抬起颜子露的下巴:“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正如你们说的,她是我女人。”
说着一把拉回颜子露,右手在颜子露纤细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既然颜子露将丁三甲拉下水,就必须承受接下来的结果。平庸男丁三甲平庸了二十年,接下来的时间注定与平庸无缘。任何人想要如同以前一样揉捏丁三甲,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颜子露在丁三甲的安禄山之爪下身子猛然一抖。这是她第一次与男生如此接近,而且是一个在她原本并不讨厌但是现在却冰冷判若两人的家伙。虽然眼角的泪珠一直在盘旋,但是倔强的她并没有让它掉下来。
“嘎吱!”
安静的包厢里包厢门突然打开,一个有些瘦小的人踏着突如其来的光线走了进来。
“子露,葛哥好像找你有事。”
江洲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接着道:“葛哥说你朋友难得来一次,这盘水果算是他请客。”
似乎得了大赦一般,颜子露挣脱开丁三甲的手快步走了出去,临走前不忘给一直以来印象并不是十分突出的江洲一个笑脸。
丁三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毫不客气地从江洲手里的盘子中拿了一片西瓜大吃起来。
“秀才哥,原来你也在这里。”
江洲还是一如既往地谦逊,手腕上的CARTIER似乎也一样黯淡不张扬。
丁三甲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走出包厢,并没有同江洲聊上几句的意思。
只是觉得盘子里的西瓜似乎并不是那么新鲜,应该不是新开的。
在丁三甲离开之后包厢还是一样的寂静。如果不是江洲还有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手足无措的钟灵毓的话,戚薇薇和沈蔷应该已经早已摔包走人了。
“你是?”
沈蔷敏锐地注意到了江洲手腕处的CARTIER,言语中很是客气,丝毫没有因为丁三甲的缘故而乱了心境。
即使她的男朋友还躺在地上呻吟。
“我叫江洲,也在这里上班。”
江洲还是一脸谦逊,只不过不动声色地将盘子稍稍地往沈蔷推近了一些,这让一直与戚薇薇明争暗斗不止的沈蔷感觉很是受用。
一贯对细节不甚注意的戚薇薇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区别,虽然她对出现及时的江洲的感觉也很不错。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江洲仔细地擦干净桌子,又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地上的沈蔷和戚薇薇的男朋友扶到沙发上。两个人足足三百多斤的重量,江洲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轻松搞定。
沈蔷优雅地站起来说了声再见。就连一只冷眼旁观的戚薇薇也是微微一笑,目送江洲离开。
包厢门关上走到走廊的那一刻,江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随后扔进走廊边上的垃圾箱里。
在落进垃圾箱的时候白手帕轻松地转了个圈,露出了右下角用金丝勾画出的几个字母,
中文意思,爱新觉罗。
离开包厢后丁三甲便直接去了五楼的天台。这个天台来的人向来很少,虽然门口依稀还是能传来些红尘里刺耳的重金属音乐,但是这并不妨碍丁三甲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地脚步声,丁三甲微微回头,颜子露正怯怯地站在门口,似乎在踌躇着要不要进来。
“既然来了就别在那待着了。”丁三甲转过头背对着颜子露,手里被捏瘪的红双喜香烟壳又慢慢地恢复原状,只不过不知道里面那八根香烟怎么样了。
脚步声轻轻走近,走到丁三甲边上。颜子露也如同丁三甲一样趴在栏杆上望下看,却也没有说话。
“怎么,是想让我跟你道歉还是说因为我污了你的清白所以要一辈子跟着我了?”丁三甲微微偏头,冷笑道。
听了丁三甲的话颜子露身子微微一颤,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
“忘了跟你说,我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所以别跟我整这些幺蛾子,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看到颜子露娇滴滴的模样丁三甲心里一阵烦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心软陷了进去。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颜子露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却还是没有转过脸。
丁三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示意她往下说。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故事。”颜子露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甚至根本称不上是故事。就是我的父亲娶了比他大十岁的一个女人做老婆,我的母亲在一间出租房里结束了她的生命,在她的亲生女儿面前。而我哥哥,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在一天晚上企图强暴我,被我用水果刀捅坏了一个肾。然后我的亲生父亲把我赶了出来。”
颜子露一口气把话说完,甚至没有丝毫停顿。说完以后重重地呼了口气,朝丁三甲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给我一根烟。”
丁三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抽出一根已经被揉捏成S状的红双喜,顺手点燃。
所幸颜子露并没有在意这点,只是接过烟猛抽了一口,然后情理之中地被直冲到肺部的浓烟呛到,迎着风咳嗽不止。
“学不来坏孩子就别逞强了。”丁三甲伸手从颜子露嘴里拿下烟,用力掐灭,语气却也不知不觉地柔软起来。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爸爸为什么这么对我?”
颜子露依旧没有转过脸,只是近乎自嘲地笑了笑,“因为那个叫颜行书后来又改名叫王行书的人在娶了那个姓王的寡妇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席在钓鱼台国宾馆甚至是人民大会堂举行的各种国宴,而不是以XX秘书的身份。”
“那你妈呢!”苍天作证,丁三甲并不是真的想要揭颜子露的伤疤,完完全全只是随口问了出来。
颜子露的眼睛里闪过难得的一丝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
“我妈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当年抛下一切跟着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学教师颜行书的时候,我姥爷就再也没让她进过家门。”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丁三甲用力掰过颜子露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伤心到几乎破碎开来的脸。
“我几乎没有朋友。这些我憋在心里太久了,本来以为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跟别人说。但是今天似乎我又失去了一个值得我珍惜的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故意要消遣你。对一个经历绝对称不上是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每一个身边的人都不会用来挥霍。”
“我说的就这么多,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既然我把这些告诉你就意味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再可能做朋友。在我的世界里没有可怜。所以,没有再见。”
说完颜子露转身便下楼梯口走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的父母,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就连我的姓也是我家那个养了二十年的老头子在百家姓里找出来的,就因为这个姓最好写。”丁三甲也转过身,缓缓道,“其实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这并不丢人。”
颜子露的身子一颤,停住脚步。
“没人怜我们爱我们心疼我们,所以我们更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这贼老天岂不是要看我们笑话吗?”
丁三甲一把拉住颜子露,将她拽回到自己怀里,伸手慢慢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记住,以后不能在别人面前哭,听见了吗?”
颜子露蜷缩在丁三甲怀里使劲地点头,如同一只喝不到牛奶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