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词说罢。
一壶茶喝罢。
‘小娃娃,你真不简单嘞。当年的事,几乎没人知晓,那也只是一个君子协定。几十年过去了,你竟然会知悉那么清楚。’
老头没有再煮茶,千金易得,好茶难求!
‘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认账了?’
姜羽有点意外,不过,老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代,已经不是那个旧时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是一句戏言了。
最不值钱,最不能当真的,就是诺言了。
老头说,‘我归隐几十年,不大愿意掺和世俗的事。’
‘你只需要,护住他们两姐弟就好。’
姜羽笑了笑,一口喝完杯中就要冷掉的茶。
‘小娃娃,你真是狡猾得很嘞。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
老头瞪了瞪眼。
‘老人家一言九鼎,要不然,就不会极负盛名,人人尊敬了。’
‘小娃娃,你少溜须拍马,我什么时候出山?’
老头虽然骂骂咧咧,不过也享受别人的称赞。
‘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
老头有模有样的掐指一算,‘坏日子啊!’
‘好日子何须你出山!’
‘小娃娃,你都病入膏肓了,该不会是想把烂摊子留给我吧。我可先说好,如果是那样,我才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协定了。那帝族可不是人能惹得起的。’
老头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打了打摆子。
‘没想到当年胸怀大志的大人物,也会被岁月侵蚀。’
‘人总会老的,况且,我又不像你,年轻、能打、背后还有个老妖怪!’
老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这天下根本就没有自学成才的天才,更不可能有靠着自身修行就能轻易踏境十四那么可怕的年轻人。
姜羽谋略一绝,武功二绝,背后没个老妖怪谁信!
况且那个老妖怪,从来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他又肯定是存在的。那这种人的修为境界,去到哪里了,谁敢保证!
比姜羽更高,那是必然!
唯有那些不长眼不长脑子的才敢要姜羽的命!
‘到时,你直接到西州找卫文信即可,’姜羽没有再逗留,起身出屋,‘谢谢你的茶!’
‘是个好小子,可惜了!’
老头看着走远的二人,喃喃一句。
随后,拿起那把劈柴的锈剑,轻轻抖一抖手,这把五寸宽三尺长的大剑,锈色顿时震落。剑身亮得如雪如霜,寒芒四闪,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龙吞口处显露出一个金色豺头,紧紧咬住剑身,金色的龙身则缠绕着整个剑柄。
好一个锋芒睚眦,威严又凶狠!
想来这老头,年轻时的确是个人物!
睚眦吞口,不是枭雄都降不住!
下山途中。
‘将军,这老人家……’
卫文信好奇这老头的身份,也好奇刚刚二人在屋里的谈话,不过,那些不是他应该打听的。
‘算是,你爷爷的一个故友。’
姜羽没有隐瞒。
‘将军,刚刚军部传来一份假期报备。’
卫文信转过话题,欲言又止。
姜羽一猜就猜得到,‘南州?’
‘是,南州之主,秦虞良。’
卫文信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姜羽。
也对,一般的军官假期报备都不会上到姜羽这种级别。
北州兢兢业业,一般不会报备。
东州刚上任,百废待兴,不会报备。
西州已经休整。
中州晋山河这个老东西面子傲得很。
那就唯有南州了。
‘准吗?要是那样……’
卫文信担心过后到秦家要人,又多了个危险。
家与国,国与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更何况是这种世家子。
‘是人,都会想家。’
姜羽笑着签了字,授了章,‘不参私心,凭心而言。你觉得秦州主这人,如何?’
卫文信扭扭捏捏,艰难的回答,‘是个人物。要不是秦家的人,也会是个栋梁之才。’
公私参半的回答,也算难得了!
‘既然是个人物,不嘉奖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姜羽伸出手指,往上一点,一片叶子落下。他伸出手掌,恰巧落入手中。
‘将军,嘉奖可以,但万万不可提职。’
卫文信连忙阻止。
四大世家,其实就秦家聪明狡猾。
秦家本就权大势大,秦正雍还特意把三个子嗣送到军部磨炼。一门军官,手里能掌控的军队多少数!其心思,是人都能看得穿!
老话说,有钱的不如有权的,有权的不如有兵的。总之,军职越高,手里掌握的军队越多,其资本就越大,性质就越难缠。
‘公是公,私是私。人家是军人,为国为民立下功劳,不嘉奖,会寒了将士的心,于百姓心里也过不去!’
姜羽把叶子轻轻一甩,入木三分,抖落漫天的黄叶。
事情已定,心思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