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有意要瞧瞧,他不在的一年多里,那些个无所忌惮了,尚有帝族撑腰的世家贵族把天下糟蹋成如何一个惨状了。亲眼所见,有证有据,免得说中伤冤枉了那些畜生。
檀武臣特地把自己的军三牌车让给姜羽,还吩咐一位修为不浅的狼骑随行,以便路上打打下手。本来檀道稷想做这趟差事的,奈何姜羽也不同意,还说他已经休假了。
从北州到京师,如果一路畅通无阻无意外的话,黄昏时分就可以到了。
“姜公子,到地方之后,您只需找个地方给我们二人落脚即可,我们绝不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您只管安心处理自己的事即可。”
岐云锦和岐云罗坐在车后排,在檀家的时候,凭着那三言两语和所有人的尊崇态度,岐云罗明白,这世俗的天下,姜羽占据着最重要的份量,甚至是天下人的向往。这样的人,那么久没回来了,定有大把事情大把麻烦等着处理,带着她们两名女子,着实有些累赘。门主也曾告诫她,安安分分,应识大体!
“都叫了那么久的姜公子,你们如何不腻我都腻了!叫我帝官就好。”
姜羽实在听得姜公子这三个字别扭了,但想着要是处处都得带着她们,还真不方便,虽说是答应岐承古护她们周全,可没说要贴身保护。况且,尚且还没有人能让他贴身保护这个过分地步了。“到了京师,我先把你们安置在都督府。对于世俗,你们尚且陌生,我会找人和你们说说。以后,就得住在世俗了,总得熟悉了解一下的。”
二人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是向往和激动。倒也没有理解到姜羽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只以为是暂时一段日子,以后还是该回去浮海舂山的,倒也是要入乡随俗,习惯世俗。
几个时辰里,车内只得两名女子的窃窃私语。姜羽都只顾盯着窗外。一路或悲或惨,满目疮痍,流离失所的人、受伤的人、死去的人,遍布。所有人,行尸走肉般无意志,哀鸿哭声隔着车窗都萦绕在他耳旁。他皱着眉,心里的憎恨突然滋生,越生越深。他吩咐李甲停车,吩咐岐云罗二人待在车内,然后下了车。
姜羽已经站在一批军队面前,看不出喜悲的问道,“我军部,什么时候落得如此可怜了?”
李甲跟上来一瞧,面前这批军队,还称得上是军队吗?简直跟难民一般东倒西歪,伤的伤,残的残,更有甚者断气多时。
一身破损军装,但还看得出是上士军衔的士官立即站出来,立直身子敬了个军礼,声音宏亮问了一声中尉好。
李甲斥责,“军人,无论何时何事,都应该保持个军人该有的样子。你看看你们这像什么,简直丢脸。整装,立队。”
不消二十个眨眼的功夫,这批军队已经整顿好,双眼盯着前方,立身如松柏。
“我记得一座小城军队最高的长官应该是少校吧,你们的长官呢?你们又为何落得这个模样
不用姜羽亲自问,李甲知晓该如何出面。
“少校长官,他,他死了,被人杀死了。”
死了?
被人杀死了?
军部已经落到这么不堪的田地了吗?
试问一年多之前姜羽尚在世俗的时候,谁敢吃这个豹子胆,军部的人,说杀就被杀了!
上士眼神尽是落魄,一脸黯然神伤继续汇报,“是一个姓匡的小豪门。有一位听称呼是三伯的老者,修为不弱,远在少校之上。我们本想反抗,奈何其卑鄙无耻,竟用百姓和袍泽家人的性命要挟。被迫无奈,我们,我们只得束手无策,任由其宰割。虽没有被赶尽杀绝,但这种行为无异于羞辱我们军人!要是,要是大都督还在,这些畜生岂敢肆意妄为!”
听闻最后一句话,这批军队的所有人,都低下头来了。
姜羽眯了眯眼睛,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小豪门,如今都敢随意杀害我军部的袍泽了?真以为我军部无人,是发霉的柿子了吗?
当真是,阎王一不在,小鬼就作怪啊!
“一门多少人?”
姜羽问上士,他怕匡家那么小,不够填数。
上士看了看李甲,李甲示意他赶紧回答。他连忙回答说,“十余人而已。”
仅仅十余人,就敢如此猖狂了?
那是远远不够填我军部袍泽的性命啊!
那是远远不够姜羽一个威严就碾死的蝼蚁群!
“就一家?”
姜羽倒想多杀几批豪门凑凑数。
“是的。不过,天下不止这一小家。邻城皆是,怕是一座城都有一家。”
上士愤愤不平,这些乌龟畜生,一朝得志,便不做人了。
“李甲你转告檀武臣,一个月之内,本督要北州太平。那些个乱七八糟,凡有罪行的豪门贵族,一律屠满门。别说功过相抵那些,一人获罪,举族牵连!本督不介意把天下豪门一举都除掉!”
本想慢些来,可姜羽见闻这些情景,如何容得下那些畜生再苟活几天!既然都把天下弄得乌烟瘴气,哀嚎遍野,那就都不要了!暂时牵动一下国本,也好过这些畜生祸害千年!
“您,您是大都督!”
上士顿时震惊,顿时明白,唯有军部首座才敢直呼北州之主的名字,也唯有姜帝官方有如此气魄和威势。他立刻下跪参拜,参见大都督
然后,他一如往常斗志昂扬的军人模样,转头对着这批军队欢呼,“大都督回来了,大都督没死!我军部首座回来了!”
本就在内心深处始终不敢相信姜羽身死的消息的军部所有人,如今一听,再细细看着姜羽。果真是,果真是!顿时双眼恢复神采,却也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他们,他们终于不必受人欺负了!
这批军人立刻下跪参拜,声音却是响彻云霄,“参见大都督!”
“本督倒要瞧瞧,这姓匡的有几个脑袋够砍!”
李甲随即吩咐,“整队,去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