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擦了一把额前被打湿的黑发,笑说:“原本跟几个内殿的奴婢说好了今夜看星星,谁知遇上了雨天,这不幸好有丫头带了伞,否则我们可就要被淋了。”
“你们当真是好闲情,半夜还一起去看星星。”
“其实奴婢也是有原因的,她们消息多,一起熟悉了之后,不少事情都能打听出来,近来的那些谣言,也都是从她们口中得知。”
秦桑雪不禁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想法,倒是聪明。”
心思也够深,幸好是我的人,若是换了别人的,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奴婢在身边,恐怕自己要招来不少麻烦。
“娘娘如今身份不同,奴婢在宫中行事也不得不考虑多一些,这应该是有好处的,希望娘娘不要怪罪。”
她说得一脸认真,秦桑雪听了只是摇头,“我心中感动,你从前跟在楚哥哥身边,也许还不必如此操心,如今在宫中,倒是不自在了吧。”
苏昕摇头:“奴婢不会这样觉得,娘娘待奴婢,也是与别人不同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秦桑雪最后才想起问道。
“皇上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醒来便不见人在身边了?”
苏昕摇头,“奴婢不知,没看见皇上离开。”
她掩饰得极好,秦桑雪也没有在意,容壑恰恰是与她一同离开,还有元敬亭几人,宫外还有事情要处理,若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她也不必急着赶回来。
寝殿内的人都是容壑安排进来的,身手都很好,有什么危险倒是不担心,只是秦桑雪恐怕会起疑心,苏昕不敢多留,乌云遮天闪电劈下来的时候就从宫外往回赶。
至于那编造的谎言,她也相信秦桑雪不会去求证。
“苏昕,你说那个要对付秦家的人到底是谁,都已经过来这么时间,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到了宫中,一切都与自己原先想的不一样,容景便是一个最大的例外,她明白眼下的处境,根本如坠云雾中,看不清楚前路。
“是奴婢没用,线索中断之后,便没能查到更多的东西了。”苏昕垂着眼睛,悄悄打量着秦桑雪的神色。
她看着烛光下的倒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开口:“我们不能继续等了,若是真的不行,唯有将敌人引出来。”
“娘娘想怎么做呢?”
“值得怀疑之人也不多了,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更没有几个,他们一定还在注意着秦家的动静,只要从秦家入手,相信就不难。”
秦家守着一个秘密就要付出代价,无论是什么,秦桑雪都觉得是累赘,祈靖云说的没错,有些东西,是会害了秦家。
“只是娘娘如今身在宫中,将人引出来了,恐怕如今不是最好的时候,您毕竟还怀着身孕,若那个人是……”
苏昕没继续往下说,秦桑雪也猜到了最坏的可能,若那个人是他……
手紧紧揣真衣袖,她咬着牙,“不可能。”
“娘娘既然已经猜到了,奴婢也就不多说,但做决定之人是娘娘,至于腹中的孩子,也使得在宫中步步为营。”
言下之意,如今出手去查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容景毕竟是帝王。
“你上回不是说过,还有另外一人十分可疑?”
苏昕点点头:“是,他很小心,没有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那就去试探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容景被囚禁了几日,睁开眼睛面对的是一室沉寂,闭上眼睛还是如此,静得仿佛连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手脚被捆绑着铁链,虽然被下药之后四肢一直使不上力气,但容壑还是将人束缚起来了。
太后偷偷来到了乾坤殿,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在这里把守,她将太监宫女都留在了门外,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容景十分激动,看见太后时,眼中充满了欣喜。
“母后,你终于来了。”
太后浑身都开始颤抖,伸出手去抚摸着他身上的铁链,“景儿,你一定很难受吧,是母后对不起你。”
容景虚弱的喘息,“母后,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快让人来将我放出去,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一定会死的。”
“景儿,对不起,是母后没用。”
想起最近朝中的传言,太后满心愧疚,几乎不看去看他的眼睛,容壑将满朝文武都不放入眼中,甚至早朝也根本不去上。
一瞬间皇帝在他们眼中,成了昏君一般,甚至将朝廷搞得天翻地覆,这一切也许就是为了报复他们。
“母后,他去了哪里?”
容景靠着墙,缓缓吸了口气,眼神变得阴冷又可怕,刘氏觉得,面前之人这几日变化也很大。
不过她将一切都归咎为他被关了几日心中难受,甚至被容壑刺激的,便没有想太多,只是心疼的抚摸着铁链。
“哀家也不知道,也许是在秦妃宫中吧,景儿你要听幕后的话,秦妃不能留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她赶出宫去,这样也许容壑就不会继续纠缠了。”
“秦妃?”
一听见这个消息,容景眼睛都气红了,脑中联想到了新婚之夜那一幕,如今恐怕已经利用自己的身份,日日跟秦桑雪耳鬓厮磨。
可惜自己还是不够心狠,不然除掉他的孩子,看他要如何威胁自己。
“母后,你就任由他继续这样作乱吗?当初不不够心狠,如今就变成了这样,难道你还要继续看着他来扰乱朝堂,什么也不管吗?”
容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冷声质问。
太后站在他面前,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哼,母后你还是妇人之仁,你可知道这会害了多少人?容壑如今利用我的身份在朝中横行,是不是你真的要看着他有朝一日取而代之,如此你心中才会不感到亏欠?”
容景心下一阵恼怒,没想到母后竟然也是这个态度,他被关在这里时间一长,脑子都有些不顺畅了,对容壑的怨恨也越发重了。
尤其是太后对于容壑的纵容,越发不能理解,恨不得马上将他除掉。
“景儿,母后知道错了,可是如今母后真的不能将你放出去。”
“母后,你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容景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太后是来救自己出去的。
太后摇着头,不敢看着他,心中满是复杂,容壑之所以这么大胆,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在容景身上下的毒,让她不得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