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这一次可以理解了,要给皇后送礼,只是该送什么好?打杀她擅长,可这些事情,她当真一无所知。
甚至就连那些东西代表的含义都不懂,所以秦桑雪提出的问题,她无从作答。
入夜时分,她睡下之后苏昕又换上乔装,拿着令牌出了宫,这是容壑私下授予她的东西。
只是不能让秦桑雪知晓,她那夜按照吩咐到楚家废墟上去应约,却没看见任何人,更没有所谓的楚家公子。
一个时辰之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她没有看见任何人靠近过,就算是一般人,来了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除非楚家公子的武功还在自己之上,因此无功而返,容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自己令牌,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处理,他并且没有明说。
苏昕想,既然那人对楚家如此熟悉,哪怕不是楚祯,也会是一条重要线索,不能就此放弃。
避开了侍卫,拿着令牌出宫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临走前点了秦桑雪的昏睡穴,天明之前,她是不会醒来的,只要在这个时间内赶回来,就可以了。
刚出了皇宫大门,一道黑影便拦住了自己去路,苏昕抬头一看,动作迅速的拔出匕首,近身交战。
“是我。”
两招之内,一管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昕一愣,顿时停了动作。
元敬亭搞一身黑衣,两人停了打斗之后抬手摘下面罩,“你这是要去哪里?”
深夜出宫,手中还拿着令牌,他的眼神闪了几下,朝皇宫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灯笼摇曳,散发着微弱光芒。
“奴婢有任务在身,公子请让路。”
元敬亭仍旧挡在身前,“是不是去楚家?”
苏昕诧异的看着他,没有回答,元敬亭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就算是他下了命令也一样,楚祯的武功在你之上。”
她惊呼:“楚祯没死?”
“谁见过楚祯的尸体?”元敬冷笑,看着弥漫在黑暗中的白雾,“所以你想去守株待兔?不要太天真,让秦桑雪发现你半夜出宫,你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她不是那么笨的人。”
“奴婢知道。”
“仅此一次。”
元敬亭说完不再看她一眼,利落的身手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苏昕皱起眉头,看着他远去的方向,那是——秦家!
秋意浓重,是很少下雨的季节,然而这两日天气出奇的反常,竟然开始下起了蒙蒙秋雨。
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渗透骨髓的凉已经可以感受到了,仿佛冬天提前到来。
秦桑雪站在窗前,伸出手去,接住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点,凉意从指尖蔓延,冷到骨子里去。
苏昕在身后看见,忙拿着披风过来搭在她肩膀上。
“娘娘如今怀着身孕,大冷天的还是不要接触到冷水了,万一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皇上一定会担心的。”
“怎么会,皇上已经很久都不来了,说不定早就已经将本宫忘记了。”
她话音才落下,容壑低沉的笑声自身后传来,苏昕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秦桑雪转过身来,弯起眉眼看着他,容壑没有撑伞,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气,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朕倒是没有将你忘记,只是近来太多事情了,爱妃可不要生气。”他伸出手,将人抱住,一阵冰凉袭来,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容壑将人抱得更紧,冰凉的手抚上柔软的发丝。
“要入冬了,铜雀楼是暖玉建造的,冬天不会冷,朕已经吩咐人打扫干净,马上就可以住过去了。”
秦桑雪本已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容壑此刻提起才猛然想起,只是那座宫殿,实在非她所爱。
这里已经习惯了,铜雀楼的华丽,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只是一座更加坚固的牢笼,牢不可破。
“皇上,一定要到那边去吗?这里已经习惯了呢?”
“这里冬天太冷,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住到那边去吧,朕特意为你建造的,不要浪费了朕的一片心意。”
他语气带着一丝温柔,秦桑雪却明白里面的不容拒绝。
“好。”
“苏昕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是不是厨子做的东西不合心意呢?若是不好的话就换掉,朕从宫外再为你挑选一批。”
她摇摇头,“他们很好,只是臣妾的最近反胃得厉害,没有什么胃口吃,皇上恕罪。”
他低笑:“何罪之有?只是你如今毕竟不是一个人,多少还是要吃一些,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就要饿坏了。”
她伏在他怀中,慢慢着感受着寒气变得温暖,低低应了一声。
“对了皇上,皇后的寿辰要到了吧?这一次不知皇上打算如何操办呢?”
容壑眼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了几变,若不是秦桑雪问起,这件事情他是不知情的,自从上一次在慈宁殿出事之后,没有人敢主动找过他。
容壑想,大概自己无情残忍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至于皇后?
那是容景的皇后,与他何干?
他如今只有秦桑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后宫的那些女人,都留着给容景,对于别人玷污过的,他不会多看一眼。
“朕一会儿去下旨,皇后的生辰一切从简,跟往常一样便可以了。”
“好。”
容壑的决定,即便她想要出言反驳,也从来没有余地。
凌千慕接到圣旨生辰一切从简的时候,眼中难掩失望之情,虽然皇上从来都没有给她大肆操办过,唯独这一次,就连话都不是亲口对自己说的。
公孙云之站在一侧,眼底都是愤怒的光芒,他可以不惜代价给秦妃建造铜雀楼,皇后的生辰却从来不上心。
甚至连宫中一个最普通的妃嫔都不如,凌千慕转过身对上他愤怒的目光,吓了一跳。
“云之……”
公孙云之敛去一身的杀气,哽咽道:“你还不肯放手吗?”
凌千慕摇着头,沉默以对。
他恨铁不成钢,拳头紧紧握住,所有的气都堵在了胸腔,过了很久,才终于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奴才会替你除掉那些人。”
公孙云之此刻对于秦桑雪,已经是下了必杀的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离开容景身边。
就算之后自己以死谢罪,只要能换来容景对她的宠爱,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