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曦站在白术身后,院中,满地的血迹,王伯和王大壮的尸体靠在一起,王伯身中数刀,王大壮心口一剑穿心。
王婶的尸体则是横在房门口,应该是一出门就被一剑毙命。
王小志双腿不便,应该是死在自己的房中。
前一夜还和王伯一家人告别,王伯送她们到门口,还叫她们有空来坐坐,没想到,昨晚的一别竟然成了永别。
情花婆婆过来时,衙门的人已经将王伯一家四口给抬了出来,王小志是被人割喉身亡的,因王家在邺城已没有亲人,尸体直接交由衙门负责。
郊外的墓地,挖个坑,土堆一掩便是埋了。
这里葬的都是一些死后无亲人收尸之人,墓堆一个接着一个,大多数都没有立墓碑,是谁的墓都分不清。
白术以剑刻了四块墓碑立在王伯一家四口的坟堆前。
“王伯,你们是因我而死的,这个仇,我白术会为你们报。”白术发誓般的说道,然后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茹曦和情花婆婆也都跪地磕了头,以示对死者的尊敬。
“百里绎已经丧心病狂,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三个还是一同行动吧。”情花婆婆道,“曦儿,你书信一封回京,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百里彧,他应该会派人过来协助。”
京城,自百里绎出逃后,百里锋整天守着城门,可是数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百里绎的消息,百里彧下旨通缉百里绎,各地官员但凡有百里绎的消息立即上报。
然百里绎像凭空消失般不见踪迹,直到收到茹曦从邺城写来的书信,才知道百里绎人在邺城。
茹曦在信中有提到百里雪,百里彧在调派人手时,把百里扬列入其中,因百里绎是在百里锋眼皮底下逃出去的,百里锋为了将功续罪,主动提出要去把百里绎捉拿回来。
百里彧没有同意,而是让百里锋留守京城处理国事,他亲自带人前往邺城。
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同意百里彧的做法,然百里彧心意已绝,太皇太后也只能同意。
贞妃还在京城,听闻百里彧要去邺城,她便收拾东西随他一道。
司马宸回了一趟家,在听闻了百里绎的事情后,便也回了京助百里彧一臂之力。
交代好京城的事情后,次日,百里彧便领着众人前往邺城。
茹曦和情花婆婆三人以为百里绎还呆在凤岭,情花婆婆驱毒进林中,想将百里绎等人逼出,林中的许多野兽都被毒气晕得乱转,都不见百里绎等人出来。
夕阳西下,三人一回到客栈,店小二便送来一封书信,说是有人让他转交给茹曦的。
信上的笔迹茹曦认得,是百里绎的,只有一句话:想救百里雪,来渭水城。
白术一看脸色变得苍白,喃喃自语,“百里绎果真想对仓夷国动手。”
“我们得赶紧跟过去。”情花婆婆道,茹曦想了想,让店小二拿来纸和笔,写了一张便笺交给店小二,并嘱咐道:“若有人从京城来找我,便将这个交给他。”
渭水城就是一个依水生存的小镇,整个小镇被一条河一分为二,一边是祁国,一边是仓夷国,两国百姓不仅有生意往来,还联姻。
一座大桥横穿河面,两边桥头都有护卫把守,非特殊日子,这座桥是不能通行的,有些人不想等每月初一十五才过桥,便会偷偷坐船过河。
不被抓住倒也罢了,若是抓住,就要受到惩罚。
茹曦她们赶到渭水城时,正逢十五,街上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很多仓夷国的百姓推着特产过来售卖,祁国这边的百姓也会把东西带到另一边去卖。
这一天,那座桥是无护卫把守的,也不知道百里绎等人到底过没过桥。
白术忧心百里绎会对仓夷国不利,便让茹曦和情花婆婆留在渭水城,他独自一人先行回国,也好通知父王有所防备。
若百里绎已经前往仓夷国,以白术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再加上百里雪在百里绎手上,白术就更加不可能是百里绎的对手。
茹曦不放心,便道:“还是一同前往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渭水城离仓夷国京城桐城要半月的路程,若骑马快马加鞭赶路的话,则需十天。
为了尽快到达桐城,茹曦三人各备了一匹马,日夜兼程的赶路。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百里绎等人,想必,他们不是走官道,而是绕道而行的,也有可能,百里绎走在她们前面。
十天后,三人终于抵达桐城,而百里彧所带领的人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到邺城,收到茹曦的书信后,百里彧没有在邺城逗留,马上前往渭水城。
到达渭水城是在八天前,通往仓夷国的桥已经封闭,众人不得过桥,百里彧下令全城寻找茹曦的下落,一日后,从一百姓的口中打听到茹曦已经去了仓夷国。
百里彧担忧茹曦安危,雇了数条船,从河里过去。
茹曦她们到抵达桐城时,百里彧正在路上,还有三天的行程。
桐城一入夜便会封锁城门,茹曦她们到时天已经黑了,城门封锁。
白术拿出令牌,让守城的侍卫打开城门,那侍卫只是瞥了一眼令牌便道:“大王子有交代,城门一关,任何人不得入内。”
“混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国王亲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国王,你们这是忤逆!”
那侍卫一听,哈哈大笑,“如今的桐城已今非夕比,识相的话,还是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在仓夷国,白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他是一国王子,不管何时进城,都可以畅通无阻,今日却遭到阻拦,让人匪夷所思。
“你们可知我是谁?”白术问道,那侍卫道:“城外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白术冷笑,“我是白术,仓夷国的二王子。”
那侍卫一听,非但没有惊慌,还大喝一声,“来人,大王子有令,将二王子抓起来。”
“嘎”一声,城门打开,冲出数十名护卫,将茹曦三人团团围住。
“城内只怕有变,我们先撤,跃墙进城打探清楚。”茹曦低声道,白术和情花婆婆点头,烟雾一起,三人迅速撤离。
那几十名护卫扇着浓烟,撤回城内。
另一边,离城门较远的位置,城墙之上,只有几名护卫把守,茹曦连发几针,那些护卫便倒下,三人以轻功跃入城内。
桐城是仓夷国最繁华的大城,更有不夜城之称,而今,不过天刚黑,城内便无人行走,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整座城池陷入一片死寂。
有户人家开门,一妇人端着盆子倒水,一看街上有三个人,便提醒道:“这都什么时侯了,你们还敢在街上行走,赶紧回家吧。”
说完,水一泼,便赶紧把门关上。
城里的客栈也是关门的,街上的灯都没几个是亮的。
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问城里的百姓才知道,可现在满城都是闭门不出,想找个人都找不到,茹曦看了一眼方才打开的大门,便走了过去。
敲了数次门,都无人应声,茹曦喊道:“大婶,请开开门,我们打听一些事情就走。”
方才倒水的大婶见她们三人都不像坏人,犹豫了一会便将门打开,四处看了看,连忙让三人进去。
“大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茹曦问道。
大婶叹了一声,说:“前几天国王突然暴病死了,二王子不在仓夷国,大王子要继承国王之位,但有很多大臣对国王的死存有疑虑,说要等二王子回来,所有反对的大臣都被大王子下令处斩,过得几日大王子便要继承国王之位,城里的百姓是怕惹上没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战战兢兢,看你们三位应该不是仓夷国人吧?现在客栈都不敢开门做生意,我看你们还是赶紧出城吧,现在城里不太平。”
大婶一片好心,唠叨了一大堆,茹曦听后望了一眼白术,白术自听到第一句后,便整个人恍恍惚惚,父王死了?他上月离京之时父王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病?
茹曦道:“打扰你了,我们这就出城。”
出了大婶家,白术还是魂不守舍,焉焉的。
茹曦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藏出你父王暴病的真相。”
情花婆婆也劝道,“曦儿说得对,你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一切应该都是百里绎所为,我们要想办法阻止他,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白术紧紧闭了一次眼睛,再次睁开时,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白术的目光都是随意洒脱的,而今的白术,目光中透着一股仇恨。
“你们说得对,我不能颓废,不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白术望着茹曦和情花婆婆,说,“一路走来,谢谢你们能够陪在我身边,以我一人之力怕是对付不了百里绎,白术在此恳请两位相助。”
白术说着便要跪下去,茹曦抢先一步制止他,“百里绎的事情哪怕你不求我,我都会管,还有雪儿,我也不会置她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