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让乐妍郁闷之极,回去后洗了个澡折腾到半夜才睡着,本想睡个懒觉的,然而一大清早白羽曦便过来了,询问她给馨月的喜被准备好了没。
那喜被,虽说最初是她提议的,可是她又怎可能真那么傻一针一线的亲自动手?所以除了嘱咐宝儿在被子里的棉絮上加了东西,过后她便再也没有理会过。
经白羽曦这么一问,她也觉得是时候该做做样子了,所以白羽曦走后,她便拿着针线在宝儿那快完工的被子上装模作样起来。
“呵呵,怪不得没有在前厅里见到洛夫人呢,原来是在房间里绣喜被呀!”突然,门外响起了薄如素的轻笑声。
乐妍的手一颤,“嘶”的倒吸一口气,只见针扎到了手指。
“主子,您没事吧?”宝儿见状,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捂着手,“都出血了!”
听到宝儿小题大做的低呼声,薄如素似笑非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吓到洛夫人了?本王妃不是故意的,洛夫人你不要见怪呀!”
乐妍背对着门口,敛去眼中的厌恶,随即转身换上了虚伪的笑容:“王妃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怎么能怪姐姐呢?”顿了顿,对宝儿道:“给王妃姐姐上茶。”
宝儿应了声,赶紧下去了。
薄如素勾了勾唇角,坐了下来,瞧着面前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片刻,笑道:“如今是夏天,洛夫人怎么想起来做棉被了?再者,这些活儿让下人们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刚才乐妍这话说的极妙,听着好似是将过错揽在了她身上,实则是在暗示自己不请自来,也没让人通传,不知礼数。
可惜,她突然来访还就是故意的没事找茬的,所以做什么要通报?
除了前两日生辰晚宴见了那么一面,似乎的确是有日子没有私下与薄如素会面了,乐妍一边快速的在头脑里猜测着薄如素来的目的,一边望着薄如素发间那簪子恭维道:“姐姐头上这簪子样式真是别致,是在琳琅阁定做的吗?”
薄如素眨了眨眼睛,抬手抚上玉簪,“哦,这簪子啊,是之前紫桑公主赠我的,也不晓得她是在哪里买的。我瞧着这海棠花好看,便喜欢的紧。”
将簪子抽出来,递给乐妍,薄如素笑的真诚:“不过若是洛夫人你喜欢,那我就送你好了!”
“不不不,姐姐误会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乐妍笑容一僵,急忙推手婉拒。
她只不过是随口奉承几句,倘若真收下了,那还不是恬不知耻的夺人所爱?
薄如素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重新戴上,一边轻抚那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喜被,一边若有所思的感慨道:“啧啧,瞧瞧这鸳鸯,绣的真是栩栩如生呢。没想到,洛夫人不仅多才多艺,在女红方面手也是如此厉害,一针一线,堪见功底!”
真正的洛雪嫣,虽说惊才艳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然而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也不例外。
才艺上她什么都会,可惜却自小不喜欢女红,对于针线这玩意很是抵触。
即便是后来嫁给了君临墨,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绣了一个荷包送他。
而乐妍则不同,幼时因为寄人篱下,虽然无言师父与师兄月白很疼她,可过多的敏感和不安让她早些时候处处小心翼翼,因为没有安全感,便只能想法设法的讨他们欢心,主动洗衣做饭,缝制衣物什么的也是她拿手的,所以在女红方面,洛雪嫣是真真羡慕她的。
“王妃姐姐谬赞了。”大概是因为心虚,所以乐妍脸上的笑也不自然,“还有几日就是馨月的大婚之日了,想着馨月宫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前几日妾身与羽熙、绿芜就商议好每人做一床喜被送给馨月。礼轻情意重,还希望到时候她不要嫌弃才好。”
羽熙,绿芜,馨月……想着曾经自己身边最重要的朋友如今却被乐妍这般亲昵的喊着,薄如素心中冷笑一声,手下捏着喜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缓缓道:“洛夫人多虑了,馨月能收到你们亲手缝制的礼物,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
突然,薄如素的手一顿,眸间划过一丝幽暗,“嘶”的一下子,细长的指甲突然在锦被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刮痕。
“王妃姐姐,你做什么?!”乐妍面色大变,急的从床榻边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姐姐,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被子,再差一点就做好了,你怎么能……”
薄如素阴冷的看了一眼乐妍,随即的举动更是让人大吃一惊。
两手顺着那还未缝起来的一角“呲啦”一撕,薄如素使劲的抖动着被子,只见里面填充的棉絮断断续续的都飞了出来。
宝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试图阻拦:“王妃,您住手啊,住手!”
薄如素懒得理会宝儿,扯了一会,然后将被子丢给了清雅:“清雅,把这被子给我拆了,本王妃倒是要看看,洛夫人所谓的诚意究竟按的什么好心!”
乐妍小脸煞白,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身子轻颤,瞧着那一地的棉花哽咽道:“姐姐,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是对我不满,打我骂我都好,可是你万万不该拆了我的被子,这是给馨月的礼物……”
宝儿见乐妍哭的梨花带雨,也提高了嗓子,故意大声喊道:“王妃,我们家主子一直待在院子里,您做什么要欺负她!”
这一喊,果真是引得院子里的奴仆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偷偷的时不时的往屋子里瞧。
薄如素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看着清雅将刚才原本厚厚的一床棉被糟蹋的面目全非。
宝儿无奈,薄如素是王妃,是主子,自己不能跟她硬碰硬的,所以只能动手去跟清雅争夺喜被。
清雅是练家子,哪里能由得宝儿撒野,所以轻轻一推,便将宝儿给推在了地上。
虽然只用了两成力,可宝儿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宝儿,你伤到哪里了?”乐妍一边蹲下.身子扶着宝儿做出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一边抹着眼泪质问薄如素:“王妃,扪心自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处处为难我?”
她易容而成的这张脸本就是倾国倾城,又作出这样楚楚可怜受了天大委屈的姿态,着实让身为女子的薄如素都忍不住的心动不已。
可惜,薄如素对这张脸无感,因为曾经看惯了十几年,已经生了免疫力,何况两年前正是因为厌恶这张总让她想起过往遭遇的脸,所以她才会那么决绝的改头换面,如今只会增加憎恨罢了……
“打人了,打人了!”宝儿的胳膊被乐妍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转着圈拧了一把,瞬间疼得嗷嗷叫:“王妃打人了,王妃打人了!”
清雅一听,直接丢掉手里只剩下被套的喜被,怒声道:“你这刁奴,竟敢……”
话还未说完,只听到门口适时的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薄如素见君临墨沉着脸站在门口,就像是掐准了时间点出现一样,挑了挑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