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该吃饭了。”宝儿将饭菜放下后,瞅着又乱糟糟的地上,小声道:“您今个早上就没吃饭,多少还是吃些吧!”
乐妍被禁足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天了,但是她的暴怒值还是一点都没降下来。
除了发脾气,就是打砸东西。
在乐妍的“锤炼”下,宝儿如今已经练就了一颗强悍的心脏。
“不吃,拿走!”乐妍将饭菜往地上一推,恼怒道:“这都是做的什么菜?是给人吃的吗?!”
“是不是我现在没法出去,厨房那些人就故意糊弄我?”
宝儿身子一闪,避过了溅出来的热汤,低着头不说话,任乐妍自个生气。
乐妍见宝儿木讷着站在旁边,瞪着她道:“王爷还没回来?”
宝儿摇头:“应该还没回来。”
“什么叫应该?到底有没有个准信?!”乐妍抬手揪着宝儿的耳朵,骂道:“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我要你有何用?有何用!”
宝儿疼得倒吸一口气,低叫道:“主子,您也知道,奴婢跟您一样,出不去这院子啊!”
“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只见秦峰出现在门口。
“哎哟,原来是咱们的秦侍卫啊!”乐妍收回手,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秦侍卫可真是大忙人,要见你一面简直要比登天还难!”
她让宝儿找了秦峰多次,可秦峰没一次肯露面的,这也不怪乐妍整日的发怒:“过了这么久,京城里应该太平了吧?你旁的无需多说,只需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出去!”
秦峰无视乐妍的阴阳怪气,冷声道:“洛夫人,属下正是来通知您,明日皇上在宫中为馨月公主举办生辰宴,馨月公主特意邀请了您和惠阳公主一同参加。”
在乐妍被软禁的这段时间里,馨月和绿芜曾下过帖子,也来访过两次。
但是,都被秦峰找理由给挡了回去。
毕竟,若是让她们二人知道了白羽曦已死,又会伤心一番。
回挡的次数多了,也总不是个办法。
明日,他会紧盯乐妍,除非她会妖法,否则绝对逃离不开他的视线一步。
而且,君临墨也就回来了,这就预示着,乐妍的死期也要到了!
“什么?”乐妍不禁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不敢相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我明日可以出府了?”
“是的,届时惠阳公主会过来接您。”秦峰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为了洛夫人的安全着想,属下会寸步不离的保护在洛夫人身边。”
说罢,秦峰便拱了拱手,出了屋子。
乐妍攥着帕子,一脸激动的喃喃自语道:“我终于能出去了,真是太好了。”
刚坐下,她又立马弹了起来,对宝儿招了招手,然后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明日,你寻个机会去找……”
宝儿想着刚才秦峰的话,犹豫道:“主子,秦侍卫说寸步不离的跟着咱们,奴婢恐怕不方便。再者,惠阳郡主接了咱们就直接往宫里去,宫里人多眼杂,把守的人更多,奴婢也没法出宫啊!”
“蠢货!”乐妍朝着宝儿的头就狠狠一拍,嫌弃道:“明个进宫的人肯定很多,在宫门口的时候你悄悄的溜走不就成了?做什么还要进宫?”
“还是主子聪明,奴婢知道了。”宝儿揉着脑袋,连连称是。
“好歹是去宫里,怎么着都得穿得体面一些。”乐妍低头看着自己这身上两日没换洗的衣裳,撇撇嘴:“去,给我从柜子里找套明日要穿的衣服!”
宝儿应了声,赶紧转身去翻柜子。
不一会,她便捧着两件淡紫色和藕荷色的衣裙过来了,“主子,您看看这行吗?”
乐妍瞟了两眼,摇头,“样式老土,不要!”
随后,宝儿又去找了几件过来,好不容易乐妍才选定了一件缃色的裙子。
秋棠院里,紫凝正在给余侧妃喂饭。
屋子里原本的白色墙壁早已被余侧妃给涂抹的黑乎乎一片,地上满是撕碎的纸屑。
折腾了一天,她现在难得的老实安静了下来。
“主子,您吃的太少了,再吃一口吧?”碗里的饭还剩下一大半,紫凝见余侧妃又跑到一旁去扯着枕头抱在怀里当孩童哄着,甚是无奈。
余侧妃已经疯了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真是让紫凝操碎了心。
由一个小丫鬟,紫凝变成了余侧妃的老妈子。
放下碗,紫凝从床边将鞋子拿了过来,抬起她生了冻疮的脚,心疼道:“主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冷呢!”
余侧妃拍打着枕头,笑嘻嘻的唱着歌谣,仿佛听不到紫凝的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紫凝一边低头给余侧妃穿另一只鞋子,一边自言自语道:“说来也奇怪,白侧妃许久没出冬梅院了,秋婉也很少露面,冬梅院门窗紧闭,就像突然没人了一样,安静的吓人!”
“主院也被秦峰把守的严实,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伺候余侧妃久了,紫凝也有憋屈的时候。
无人倾诉,她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自说自话的习惯。
“主子啊,再过些时候就该下雪了,您可不能再光着脚乱跑了!”穿好鞋子后,紫凝又找了件厚外衫给余侧妃披上,“奴婢以前还指望着您能得王爷宠爱,这样奴婢以后也好有个靠山。”
“现在奴婢什么也不求了,只希望您能赶紧好起来。您要是再这么下去,奴婢……唉,奴婢这后半辈子也只能被您拖着了!”
叹了口气,紫凝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寿康宫中,云贵妃一边给太后捶腿,一边笑道,“太后,馨月可是说了,您要是不出席明日的生辰宴,那她也就不进宫了。”
太后毕竟是岁数大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张老脸布满了皱纹。
“馨月这丫头是在威胁我哀家?”太后示意云贵妃起身,道,“她是寿星,她不露面,这生辰宴还举办的什么意思?真是胡闹!”
“太后,馨月知道您不喜热闹,可这孩子也是真的想您了!”云贵妃给太后倒了杯茶,又道,“她之前几次进宫,都是赶上您休息的时候,怕打扰您,也就没有进来请安。再往后等她月份大了,也就不方便过来了。您啊,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自郑氏和君承乾逼宫后,太后便一直待在寿康宫,吩咐了芳华姑姑谁也不见。
要是真如云贵妃所说,那么馨月也是有心了。
太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你说的也是,那哀家明个就去凑个热闹!”
说罢,太后慷慨道,“这后宫里啊,真是越来越冷清了。”
“太后,有陪着您呢,不冷清。”云贵妃拍了拍太后的手,柔声道。
瞧着端坐在自己身边的云贵妃,太后道,“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要不然皇后的位子,还能让那郑氏那个恶毒的女人占了那么多年?!”
云贵妃垂下眼睛,低声道,“太后,臣妾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凡事只求问心无愧就好。”
“太后,贵妃娘娘是性善。”这时芳华姑姑开口了,“听说皇上马上要封贵妃娘娘为皇后了,芳华先提前恭喜娘娘。”
太后不理窗外事,不代表芳华姑姑不知。
因为如果不注意宫里的风吹草动,难免又会出现上次太后被郑氏加害的意外。
太后一听,惊讶道,“这可是好事,你也真是沉得住气,怎的也不给哀家说?”
云贵妃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也只是提了一下,一切具体事宜还未商定,臣妾……”
太后因着云贵妃上次及时相救一事很是看重她,而且云贵妃这些年确实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算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想了想,太后道:“后位不能悬置太久,哀家看明个就日子不错,不如就在馨月的生辰宴上宣告封后一事吧!”
刚才本该是云贵妃身边小宫女要说的话,无意之间竟被芳华姑姑说了出来,果真是太合云贵妃的心意了!
她今日过来看望太后,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老皇帝那见不到人,而且她又不能主动开口提这件事,否则会显得她很心急。
所以,她也只能借着太后来提醒老皇帝了。
云贵妃得逞,俯下.身子,敛去眼中深意,“臣妾谢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