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汐月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
“是啊……是有个暗卫……”想要解释,却结结巴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本王怎么从来没有发觉过呢?这样说来,你的那个暗卫武功真是高强啊。行事如此缜密,居然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行踪。”
上次暗卫夜袭的时候,魏汐月曾经听楚遇说起过。暗卫自小就要经过严格训练,行事自成章法。绿调的行为显然不符合暗卫的特质。她是杀手,且是半路出家,当初是施奶奶觉得魏汐月武功不济,才将绿调给了她,以防不测。
魏汐月就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偷眼看着楚遇,忽地就跟自己赌起气来了。
她干嘛要害怕楚遇?不是说好了吗?她只做他名义上的王妃,维持他的面子和体统就是,其余做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向楚遇解释。
楚遇凭什么来兴师问罪。
魏汐月瞬间就有了勇气:“你管她是做什么的呢!我问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楚遇惊愕地瞪大眼睛,这小猫儿刚才不还温温柔柔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张牙舞爪了?
魏汐月想通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情。她顺带连早膳时温阳公主说的什么借暗卫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楚遇,你老实告诉我,你当时安排去保护惠妃娘娘的暗卫,到底是你自己的,还是借人家温阳的?”
楚遇咳嗽了一声,故意板起了脸:“自然是本王的……”
“你还想要骗我!”
魏汐月跺了跺脚:“早上的时候,我坐在温阳身边,都听到人家说什么了!”
她气得不是楚遇骗她。就算楚遇跟温阳公主借暗卫,那也是楚遇自己的事情。可楚遇这个混蛋千不该万不该以做好了这件事情为傲,惹得最初那几天,她对楚遇处处退让。
甚至就在刚才,楚遇还想耍她。放着自己的问题不好好地交代,竟然拿着绿调的事情来诓骗她!害得她白白地担着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谁管你借不借暗卫!你借了就是借了,干嘛要一直瞒着我?”
魏汐月忽地就有些委屈了,她一向骄傲,穿越到这里之后,更是不容许别人对她有一丝一毫地欺瞒,楚遇真是个例外了。
楚遇也着了慌。
他原本是想承认来着,那天一出了宫,在马车上,他就想跟魏汐月说,是借了温阳公主的暗卫。可他不能。
楚遇已经习惯了魏汐月要仰仗他这个逍遥王爷的名号。
魏汐月不缺钱,不缺人,缺的就是一个名义和身份。楚遇不愿意让魏汐月知晓,他这个逍遥王爷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够帮助她的。
他怕,很怕。
怕魏汐月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再也不需要他了。
这个念头很可笑,楚遇自己也知道。两个本来就没有任何可能的人,他何必去在乎她什么时候离开呢?
只是现在,看着魏汐月一脸委屈的样子,楚遇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握住了魏汐月的手:“月儿,我以后不再欺瞒你。”
魏汐月怔了一怔。
楚遇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他很认真。认真地让魏汐月都想逃开了。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毫不费力地就挣脱
了楚遇的束缚,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颗药丸来:“吃了它。”
楚遇乖乖接过药丸,这是该要服用的。魏汐月的医术果然高明,这药丸虽然不能够根治他中的毒,却能够起到缓解作用。只要每天服上一颗,胸腔中的那股子灼热就会被压制下去。
一颗药丸进了口,楚遇眉头紧皱,张了嘴就要吐出来。
魏汐月忙往后跳开一大把,促狭地笑道:“别吐出来!咽下去!这药丸可都是有数的,你今天要是吐了,可就没有多余的了。”
楚遇闭上双目,忍着极大的痛苦,将那药丸咽进肚子里:“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
如果说前几日魏汐月给他吃的药丸苦不堪言,那么今日吃下去的这颗简直就是有苦不能言!
魏汐月得意洋洋地甩着袖子:“楚遇,你可记住了,再骗我,我就毒死你!”
楚遇哭笑不得,没等被毒死,他就先被苦死了。
这个月儿,也太不讲理了!
“可你也骗本王了啊,这可怎么说?”
魏汐月占了上风,才不管有理无理呢,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有本事王爷也来毒死我啊!”
那一脸得逞之后的炫耀样子,让楚遇是又喜欢又恨得牙痒痒:“好,你等着,可千万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本王的手里。”
魏汐月微微福了福身子:“妾身等着王爷发威呢。”
话音刚落,一曲清脆的笛声猛然窜出!
魏汐月和楚遇两个人错愕地望向对方,温阳公主竟然在后园子里?
那曲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婉转悠扬,如同云雀,欢快明丽,不见一丝忧伤。
魏汐月惊疑不定,温阳公主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们两个人的话,她刚才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温阳公主的花车就在他们的附近,此时,那花车四面的帷幔都已经被放了下来,难怪魏汐月和楚遇刚才不知道车里面有人。
楚遇就朝着魏汐月使了个眼色,先悄悄地去前院了。
魏汐月驻足听着那曲子。
节奏慢了下来,吹笛子的人有了欲语还休的心事,将那心事掰开来,揉碎了,掺杂在曲子里,惆怅就缓缓地充盈了这整座后园子。
正准备悄悄地离开,不惊动温阳公主,谁想玲珑就端着一碗茶并几块点心走过来,瞧见魏汐月,倒是愣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冲魏汐月蹲了个万福,笑道:“奴婢见过王妃殿下,给王妃请安。”
笛声戛然而止。
花车的帘子被一支玉笛挑开,温阳公主探出了个小脑袋,笑靥如花:“是汐月嫂嫂吗?快来快来!”
魏汐月不得以,只好随着玲珑一起进了花车。
花车里垫了锦垫,枣红绣墨绿无根兰的大迎枕散落着,温阳公主披散了青丝,只着了小衣,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温阳,你怎么跑到这里睡?”
温阳公主收起玉笛,伸了个懒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睡相不好,在西偏殿里睡觉,恐怕会让人笑话呢。”
玲珑心灵手巧,随随便便用一根墨绿的翡翠簪子将温阳公主的青丝松松垮垮地绾了个道姑髻,又将点心盘子往温阳公主面前推了推,一面又盈盈地笑。
“王妃可别听我
们殿下胡说。我们殿下有个古怪毛病,闻不得熏香,那西偏殿里住着郡主和三小姐,个个身上都是有香的,就是那些丫头们,身上也熏着香。殿下嫌头疼,就出来睡了。”
温阳公主往玲珑身上一靠,朦胧着双眼,好像还没有睡醒:“玲珑,你可不要乱编排我。”
玲珑用帕子托住一块点心就往温阳公主手上送:“奴婢可没编排您。闻不得熏香是其次,从昨儿个进了这庙里,您都念叨着多少回了,说铺盖和蒲团都是和尚用过的,脏得很,累死也不要沾他们的东西的?”
温阳公主半闭着眼睛,将那点心咽进去,才轻声说:“当着汐月嫂嫂的面呢。”
魏汐月淡淡地摇了摇头,看着温阳公主又吃了块点心,才道:“刚才我和王爷在这里聊天,吵着你睡觉了吧?”
“阿遇哥哥来过?他人呢?”温阳公主嘴里还含着半块点心,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魏汐月斜眼睨了那盘点心一眼,一转眼的功夫,温阳公主都吃进去四块点心了。才用了那么多早膳,她怎么就又饿了?
“来过,怎么,你难道没有听见我们的说话声?”
温阳公主慢条斯理地将点心给咽了下去:“我可没听到。要是知道嫂嫂和阿遇哥哥在这里,我一早就下了马车拜见阿遇哥哥和嫂嫂了。还是听玲珑喊了一声,我才知道嫂嫂你就站在外头呢。”
魏汐月半信半疑。
她和楚遇说话的声音称不上大,但也绝对不是悄悄话。温阳公主若是真的在这花车里睡过去了,或许,是真的听不到吧。
正要再问个清楚,却听到锦绣在外头怯生生地喊道:“王妃殿下在里头吗?”
魏汐月忙答应着:“在呢。怎么了锦绣?是不是王爷找我有事情?”
锦绣半咬着下嘴唇,视线扫过温阳公主,又很快地低下了头:“是郡主殿下染了风寒,随行的太医给开了药,王爷不放心,让您过去瞧一瞧。”
魏汐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又直起了身子,隔开了温阳公主那好奇探究的目光,“锦绣,你先回西偏殿,跟王爷说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锦绣答应着去了,身后是温阳公主一直粘着的眼光。
“汐月嫂嫂,你这个丫头很特别。”
魏汐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有什么好特别的?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我瞧着她像自家妹子。她性子又好,和南音也投了缘法,因此就高看她一眼。”
温阳公主收回视线,把话题引到了萧冰玉的身上:“若是真的染了风寒了,那可就让人头疼了。这病可大可小,得细心调养着。不然,路上若是人没了……”
这是极为不吉利的话。温阳公主没说完,就打住了话头。
但她说的是事实,古代医疗水平低下,小小的一个感冒,要是不精心医治,真的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魏汐月忽然就很怀念起她的那个世界的种种美好,心口猛地一跳,疼痛从胸口处蔓延到四面八方。
魏汐月眼前一黑,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想到她的世界,这胸口就疼得慌呢?
温阳公主见她脸色不好,就很是关切地问道:“汐月嫂嫂,你没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