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弘福寺的时候,魏汐月就知道大皇子殿下内力惊人了,能够轻轻巧巧震断栏杆又不被人发觉,这内力显然已经不是魏汐月能够比的了。
“你从前不知道大皇子殿下会武吗?”
“知道。”楚遇面有不虞,像在回忆什么难过的事情,“本王与大皇子年龄相仿,弓箭骑术都是跟着宫中的师傅学习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悄悄修成了一身的内力?据本王所知,皇上一向对大皇子殿下严加监视,大皇子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素来厌恶大皇子,怎么可能会允许大皇子修炼内力?”
魏汐月好奇地问道:“既然不想让大皇子习武,为何当初还会允许大皇子骑马射箭?”
“皇家子弟不能够是个书呆子,总得会点拳脚功夫保护自己。月儿,本王还是低估了大皇子殿下呀。”
“早就跟你说过大皇子城府颇深,你还不相信呢。”魏汐月冷哼一声,“你说皇上时时刻刻都监视着大皇子,他却还能够偷偷摸摸练成那么可怕的内力,不是他太会装,就是他太会收买人心了。”
“怎么说?”
“你笨呀!”魏汐月始终对楚遇没有个好脸色,“你想呀,大皇子殿下身边那么多皇上的眼线,他却还能够瞒着皇上练成了这样高的内力修为,就算他再怎么隐忍小心,也是不可能的啊。那就只能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他收买了身边的所有人。”楚遇也想明白了。
魏汐月拍了拍楚遇的肩膀,大气地道:“孺子可教也。”
楚遇忍俊不禁:“本王多谢夫子教诲。”
大皇子实在是城府颇深,若是不好好地解决了大皇子这个问题,未来他成就霸业的道路上,说不准,大皇子才是那个最可怕的对手。
马上就要到庙门口了,魏汐月翻了个白眼,看了看从门缝里泄出来的灯光,忽然恶狠狠地说道:“楚遇,你别以为咱俩之间的账目算清楚了,你还欠我五千两黄金呢!说好的要把医馆建起来,你也没有建。还有,刚才的事情……”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竟然不记得了?
魏汐月跳起来就给了楚遇一个爆栗子:“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流氓!你占了姑奶奶的便宜竟然打算不认账了?”
“本王没说过不认账啊!”楚遇虚伸着手,护着魏汐月,怕她再次摔倒,“你难道需要本王负责吗?好啊!”
“好你个头!”魏汐月才不会掉进圈套里去呢,“别想美事了!臭流氓,你给姑奶奶记住了,你今天晚上得罪了我,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楚遇耸耸肩,他怎么倒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反倒有滋有味的呢?
直到躺在床上,看到和衣睡在地上的楚遇,魏汐月的一颗心还“扑通扑通”直跳。她试着调整内心,也压不住那颗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
食指压在双唇上,那里刚刚有着温润的触觉,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魏汐月嘴角就挂了笑,转身去看楚遇,发现楚遇不知不觉已经睡过去了。
她的那双眸子便盯住了楚遇宽阔的后背,他会不会也和她有一样的感觉?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感觉到后背上灼人的目光,楚遇睁开双眼,无声无息地笑
了。
住持屋子里的窗户不知道怎么被完全拉开了。
几个丫头都忙了一整天,早已经累得迷迷糊糊了。几颗小石子从窗外飞进来,“啪啪啪”,打在红杏三人的昏睡穴上,丫头们头一歪,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一个人影从大开的窗户中跳进来,俯下身子,将方才扔进来的三颗石子捡起来,又丢出窗外。
温阳公主呼吸平稳,已经不再说梦话了,一只手还握在玲珑的手中。
那支玉笛还放在她的枕边,被鲜血染红的绦子已经换了下来,玲珑重新打了条绦子,还没有完工,绿松石的坠子就放在玲珑手边。
黑影低下头,将温阳公主手上的布条解开,仔细地查看着温阳公主的手心。
青峰刀很快,温阳公主抓得又很用力,刀锋深深地陷进了手掌心中,割出了一个很深的口子。以后怕是要留下伤疤了。
那人停留在床前,摸了摸温阳公主的额头,又迟疑了片刻,才将手伸进了被子里,摸了摸温阳公主的身上。烧退下去一些了。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绿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药丸,扣住温阳公主的双颊,迫使温阳公主张嘴,小药丸就丢进了小丫头的口中。
黑影看着温阳公主喉间动了动,知道药丸应该吞了下去,才将绿瓷瓶装回腰间的锦囊中。
外头巡逻的侍卫刚刚经过门前,黑影侧耳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动静,才又掏出一把不知名的野枣子,塞进温阳公主的枕头下面。
屋子里,温柔如水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枣子,很甜。”
魏汐月和楚遇很早就醒了。
两个人穿戴好,趁着丫头们还没有过来伺候,楚遇就道:“今天的药,现在就服下吧。”
魏汐月板着个脸:“王爷要吃药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
话虽是这样说,魏汐月还是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楚遇:“快吃了吧。”
楚遇捏着那小小的药丸,对昨天的遭遇还有些胆战心惊呢:“这回不苦了吧?”
魏汐月将一支朱钗插到头上,对着镜子说道:“不苦不苦。”哪能每回都是苦的呀,姑奶奶可聪明着哪,这回给你换个新鲜的味道。
楚遇半信半疑,将药丸填进嘴里。入口就是一股子怪味!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是鱼虾烂了的那股子腥臭味,令人作呕!
魏汐月头也不回,对着镜子里呕吐脸的楚遇直摆手:“赶紧咽下去呀,可千万别吐啊,一天就这么一颗呢!金贵着呢!”
楚遇表情痛苦,扶着桌子,努力将药丸咽下去,顺手倒了一碗凉茶,也不顾什么王爷形象了,“咕咚咕咚”地倒下肚。
一碗不够,又来一碗。喝了三碗隔夜的凉茶,楚遇放下碗,掉头就往外走。
魏汐月也忙站起来,跟着楚遇到了屋子外头,一把扯住了楚遇的袖子,娇娇媚媚地笑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呀?丫头们还没打来洗漱的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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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遇眼底里全是痛苦的神色,又不敢张口说话,他怕他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将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
“王爷快别这样瞪着妾身呀。”魏汐月故意凑近了楚遇,压低了声音,娇笑道,“这可是在外头,侍卫们都看着呢,难道要人家知道逍遥王夫妻不
和?”
如花美眷,笑语盈盈,楚遇何尝不想笑脸相待。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除了极力忍耐胸中翻涌折腾的呕吐欲望,他做不出别的表情。就连那痛苦的表情多做一分,他都会忍不住吐出来。
大皇子蓝河也起得早,推了门出来,就看到小夫妻在门前拉拉扯扯,十分亲密。
他想起隔了几间屋子的魏南音,不免就酸溜溜地道:“阿遇,你和弟妹感情甚笃呀。”
楚遇苦笑着点点头,魏汐月则是欢快地答道:“哎呀,大皇子殿下,我们夫妻二人都还没有洗漱呢,仪容不整,让殿下见笑了。妾身这就和王爷回屋中洗漱好了再出来。”
楚遇不敢说话,只朝着大皇子点头示意,就不情不愿地跟着魏汐月回了屋子里。
魏汐月手脚麻利地把门窗关上,跟个小妖精一样地笑:“说,你是不是想要去找田大厨?”
楚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不能够开口说话,一面又点了点头。
“想去找田大厨要蜜饯对不对?”
楚遇又点头。
“哈哈,别想了!”要不是顾及着大皇子还在外头呢,魏汐月都想要仰天大笑了,“温阳那丫头特别怕苦,嘴又刁,我早就吩咐田大厨把蜜饯都留着给温阳了。就算是我不吩咐,田大厨也怕温阳一个不乐意,皇上就要了他的脑袋,早早就将蜜饯罐子藏起来了。就连夏弥去要,也是不情不愿地给了几块。”
几句话说完,楚遇眼底里竟然有了几分绝望,瞧见桌子上的茶壶,拎起来,直接往嘴里倒。
他几时这样狼狈过呀?心底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逮着机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魏汐月。
一气将一壶茶水都倒进了嘴里,楚遇才稍微觉得好了一些:“你是不是想要谋杀亲夫呀?”
魏汐月拍拍手,无所谓地笑道:“我可不敢,也还舍不得。你还没还我的金子呢。等还了我的金子,我再好好跟你算账?”
什么?还要跟他算账?
楚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错愕地问道:“早上吃的药,不是已经将账都算清楚了吗?”
“哪能呀。”魏汐月掰起手指头,认认真真地跟楚遇算起账来,“这怎么能够呀。你还欠我五千两黄金呢。这是其一。其二,你背着我撮合南音和大皇子。其三,在暗卫的事情上你骗了我。其四,你经常耍我。其五,你昨天欺负了我……”
洋洋洒洒,魏汐月愣是算出了楚遇的十大罪状。
楚遇已经彻底拜倒了。
“好好好,诚然都如同你所说的,本王实在是对不住你,那可不可以烦请魏大小姐高抬贵手,怎么惩罚本王都行,只要不让本王吃这种奇奇怪怪味道的药。怎么样?”
“不怎么样。”魏汐月摇了摇小手指,“蜜饯就在田大厨那里,你是逍遥王,脸面大,你去要呀。”
趁着魏汐月不注意,楚遇一闪身,就要出门去。魏汐月动作却比他还要快,一只脚先抵住了门:“王爷现在很想吃蜜饯,对不对?”
楚遇做咆哮状:“你说呢!”
魏汐月放下脚,用整个身体挡在门口:“妾身就是知道王爷想要吃蜜饯呀,可是呀……”
她拉长了尾音,娇媚的声音勾得楚遇心里酥酥麻麻的:“可是我偏偏就不让你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