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锦寒似乎是从魏汐月的话中得到了启发,也逼问道:“是呀,大哥既然说你不是杀害碧荷的凶手,也记不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那就将万姨娘给请过来,当面对质一下,也许大哥会想起来的。”
西门锦荣恨得牙根痒痒,还想要辩驳,却听魏汐月懒懒地说道:“忙活了一大早了,我倒是有些累了呢。”
她头枕着楚遇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了楚遇的身上。这动作若是搁在别的女人身上,未免会显得轻浮。可搁在魏汐月的身上,却好像十分自然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公案还没有断完,况且西门城主有私心,自然不想这么快就放魏汐月走。
“王爷,王妃殿下,我这里还病着,锦寒又实在是不成器,今日我就豁出去这张老脸,斗胆求王爷和王妃殿下主持公道。”
楚遇和魏汐月相视一笑,淡淡地说道:“这是城主大人的家务事,以我们夫妻二人的身份,恐怕并不适合参与进来。”
“这既是我们城主府的家务事,也是星城的事情。如果王爷不嫌弃的话,不如就留下来帮忙看看,到底要拿这逆子怎么办。”
楚遇皱眉看向西门城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已经将星城拱手相让了。
西门城主是个老狐狸了,楚遇再怎么想要得到星城的支持,也不会傻到真的接手西门锦荣的事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将来就是大祸患,而且还容易在蓝展那里留下把柄。
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魏汐月也拉了拉他的衣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要他推掉了。
“西门大公子毕竟是城主大人的亲生儿子,本王一个外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还望城主大人见谅。”
西门城主叹了一口气,眉间却满是喜色。楚遇顿时就知道自己猜准了这老狐狸的心思了。
他是要用星城来测测楚遇,看看楚遇的野心有多大。星城自古以来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自成一派。西门城主在星城中就是星城的皇帝,谁愿意放着一个好好的皇帝不当,而跑去做别人的臣子呢?
自然了,将来楚遇还是要跟西门城主合作的。不过,也只限于合作关系,而不是君臣关系。
跟西门城主告了别,魏汐月就挽着楚遇的胳膊往外走,却听后头西门锦寒气冲冲地嚷道:“等一等!”
魏汐月回过头来,笑道:“三公子,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西门锦寒看了看楚遇坚毅冰冷的侧脸,邪邪一笑:“你别忘了。”
只有四个字,外人全都听不懂。包括楚遇,也微微地皱了皱眉。
这间屋子里,恐怕也只有西门城主、西门锦寒和魏汐月明白,西门锦寒说的是那本《飞星秘籍》。
魏汐月先是看了看楚遇的反应,见楚遇十分淡然,才略微安定一番,暗骂这西门锦寒绝对是诚心的,要当着楚遇的面拆穿她。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她也冲
着西门锦寒调皮一笑,说道:“我今日送了你这么大的礼物,你也不要忘记了才好。”
两个人言谈之间暗藏机锋,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敌意。
西门城主咳嗽了一声,总算是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王妃殿下,我这病……”
“哦,是了。”魏汐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说道,“看我,怎么把城主大人的病给忘到了脑后了呢?其实,城主大人身上的毒也并不难解开,配置解药的草药也都是寻常可见的药物。只是嘛……”
“只是什么?”
“只是这解药需要一味十分独特的药引子。”
“魏汐月,你不要在这里哄人了。”西门锦荣冷冷地说道,“宋大夫说了,这毒药根本就无药可解。”
“西门锦荣,你方才也说了。这宋大夫毕竟只是在星城中行医,也没有多少见识,他说的毒药未必是这世间最毒的药。你看,你给城主大人吃的药,有人却用药物制止了毒性的发作。既然这毒性能够制止,自然也能够解除。西门锦荣,你说是不是呀?”
魏汐月的脸上挂着十分冰冷的笑容,这笑容让西门锦荣冷到了骨子里,一种浓郁的绝望笼罩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蔓延的疼痛在这一时刻忽然之间奇异地消失了,取代那股子灼热出现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
西门锦荣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种冰冷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有一种冰冷是会冷到骨子里的,是会让骨头都疼痛的。
冷到极致,便是灼热。
他的双唇已经有些发紫了,即使全身穴道被封住了,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自然有人发现了这种异常。
阿珂最先发现。她慢慢地靠近了西门锦荣,柔声唤道:“公子,你怎么了?”
西门锦荣听到她的喊声,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射出怨毒的光芒来,让阿珂禁不住往后爬了几步。
西门城主一面咳嗽,一面问道:“王妃殿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魏汐月淡淡地说道:“城主大人,请恕我不能够为大公子诊病。我不会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看病的。”
西门城主紫涨着脸皮,又问道:“那我的病呢?”
“我说过,要治好城主大人的病,需要一味十分独特的药引子。这药引子嘛……”
魏汐月故意卖了个关子,双眼却朝着西门锦荣瞟了一眼,冲着西门城主甜甜一笑,就挽着楚遇的胳膊走了。
魏汐月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西门城主要想拿到解药的话,必须先处理好了西门锦荣的事情,只要西门锦荣的事情能够处理得当,她便为他医治。否则的话,西门城主只能够躺在床上,一天一天地等死了。
走出荣喜堂,魏汐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楚遇侧过脸,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笑道:“你把这么多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大皇子殿下要不高兴了。”
魏汐月噘嘴,不满地说道:“他有什么不高兴的?老老实实地在屋子里面待着,不出一份
力气,就能够轻轻松松地拿到通关文牒,将来回到了京城,功劳簿上也有他的名字。多好的事情呀。更何况,人家大皇子还有美人相伴呢。”
楚遇很是宠溺地捏了捏魏汐月的鼻子,无可奈何地笑道:“人家大皇子倒是想不待着,可有人不愿意让贤啊。”
魏汐月不服气地叫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当然不会把这么多事情让给他了。他那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的,这要是中间动了什么手脚,万一对你不利,怎么办?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让大皇子横插进来一脚,可若是你将事情都揽了过来,未免会给世人落下口实,说你独断专权,好大喜功。可若是我呢?”
魏汐月得意地笑道:“人家只会说我一个小妇人不懂事,好面子,好虚荣,想要人夸罢了,断然不会责怪到你的身上去。顶多也不过会说你纵容爱妃在星城撒野,或者严重点,说你怕老婆。这算什么呀?说不定找到了你的弱点,皇上还会多放心一些呢。这样一来,你的危险不是又小了好多?”
楚遇怔了怔,他原先只以为魏汐月只是为了出风头罢了,没想到魏汐月却全都是为了他。为了不让他身处危险,她宁愿自己亲自上阵。
何时何地,她竟然对他这么好了?
而他,为她做得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月儿,以后你要做什么事情,事先要告诉我。不要让我为你担心,也不要为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是个男人,以后应该我来保护你才是,而不是被你保护着。”
“我才不要呢。”
楚遇挑了挑眉:“为什么?”
难道她不愿意被他保护?是因为不想留在他的身边吗?
“阿遇,我不想做那种躲在男人身后畏畏缩缩的女人。做那种女子,实在是太痛苦,太被动了。想要做什么,说什么,一切都要看着男人的脸色行事。真的有事发生的时候,不仅不会帮到男人一丝半点,往往还会拖男人的后腿。”
“阿遇,”魏汐月极其认真地看着楚遇的双眼,道,“我想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是我们一起去面对,而不是你站在前面为我遮风挡雨。有什么风雨,我想要和你一起分担。”
这是楚遇遇见的第一个这么说的女子。
一个想要和她共同分担风雨的女子,一个想要和他共同经历困苦的女子,一个宁愿站在他的身边共甘苦,也不愿意躲在他的身后享清闲的女子。
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魏汐月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月儿,你等我,等我将来荣登大宝,等我将来功成名就,你不会是那个史书上记载的贤良国母……”
“什么?!”
魏汐月瞪起了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细细地柳眉也蹙起:“楚遇,你什么意思呀?我不会是那个史书上记载的贤良国母,谁是呀?”
“月儿,你误会我了。”楚遇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是那个躲在我身后的女人,你会是并肩和我享受这荣光,享受这天下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