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妃也拿定了主意,决定暂时按下这件事情,不要打草惊蛇了就是。
两个人之间又恢复到了说说笑笑的亲热场面。魏汐月例行公事,当真给叶丽妃把了脉象,这一诊脉,就让魏汐月眉头一皱。
叶丽妃忙问怎么了,魏汐月只得笑说叶丽妃平日太过忙绿,思虑太深,失了保养,需要尽快调理才是。
叶倾城前世也在医术上小有所成,穿越过来之后,虽说中西医之间不怎么相通,但好歹平日里闲了,在宫中也搜集过医书看过。虽说医术比不上潜心研究的魏汐月,但也算是略有精通,自然对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子心知肚明。
如今见魏汐月诊不出来倒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就知道,外头对魏汐月的传言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看着魏汐月极受楚遇的宠爱,就上赶着巴结魏汐月,给魏汐月来个什么神医弟子的美名。
或许魏汐月当真有几分医术,那也不过是精于调理和保养罢了。
叶丽妃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把魏汐月当回事了。魏汐月一诊完脉,她就端了茶,意思是要送客。
魏汐月也起身笑着告辞,要出偏殿门的时候,几个小火者抬了一盆足有半人高的红珊瑚进来。那红珊瑚上头也不知道熏了什么香,若有若无,甜丝丝的,闻起来让人心头一软,身子就有些醉。
魏汐月眉头皱得更紧了,只听身后叶丽妃呵斥那些小火者们轻手轻脚,别磕坏了,冷笑几声,跟着引路的宫人出去了。
温阳公主的贴身宫人胭脂和点翠恭恭敬敬地等在外头,照例抬了一顶软轿来,魏汐月从善如流,钻入暖烘烘的软轿,一路舒舒服服地到了千羽宫。
一进了千羽宫,就感觉这千羽宫的宫墙竟然是把寒冬给挡在了外头,里头竟然是如春一般的温暖。
胭脂和点翠引着魏汐月进了后头的琼瑶殿,魏汐月连外头的大衣裳都穿不住了。
这琼瑶殿本就是建在了一处温泉上头,里头的花草树木引了温泉水,都活得十分旺盛,还专门建有几个大玻璃花房,里头都培育了各色鲜花。
大殿里更是烧了地龙火墙,点了炭盆,进了内殿,玲珑就赶上来行礼问好,笑眯眯地把魏汐月往里头让。
重重珠帘后头,换了家常小衣裳的温阳公主正斜倚着熏笼,手里拿了一本书,远山眉微微蹙起,双眼却没有落在书本上。
魏汐月禁不住拍手,好一幅深宫美人慵懒图!
传说中用夜明珠照明的寝宫在前头千羽宫,这后头的琼瑶殿本来是琼瑶宫,圣人大手一挥,就将琼瑶宫并入了千羽宫,都赏给了温阳公主。
因此,这琼瑶宫布置得虽然没有千羽宫奢华,但却十分雅致。
只看这寝宫,魏汐月就知道温阳公主为什么喜欢开着窗户睡觉了。
这内殿这么热,开着窗户睡觉还舒爽呢。
温阳公主喜欢书画,即使是寝宫,也布置得阔朗简单,墙上都挂了名人字画或者贤王的手笔,只有几幅小品是她自
己画了的。
魏汐月四下里看看,暗暗点点头,索性脱了沉重的大衣裳,坐在临窗大炕上,倚着几个宝蓝绣缠枝梅的引枕看着温阳公主点头笑:“怪不得你嘴这么刁,原来却是个会享受的!”
温阳公主收了书本,笑着让玲珑白芷上茶,泡的还是前岗辉白茶:“嫂嫂尝尝这个,人家都说这茶汤不错,我是喝不惯的。嫂嫂要是喜欢,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让玲珑都给你。”
魏汐月抿了一小口,笑道:“方才在昭化宫,那位也泡了这茶来招待我呢。”
温阳公主不屑一顾:“嫂嫂可千万不要碰昭化宫里的东西,那都是有毒的,沾了嘴,不定怎么个死法呢。”
魏汐月在软轿里就服用了解药,恐怕这会儿叶丽妃还做着春秋美梦,指望过不多久就听说逍遥王妃急病而亡呢。
“温阳,你是为何与叶丽妃过不去?”
她虽然有意无意地和温阳公主联手,但一日不弄清楚缘由,这颗心就一日放心不下。
温阳公主皱了皱眉,忽然恶狠狠地道:“叶丽妃不是个好人,简直是吃人的魔兽!”
魏汐月吓了一大跳,虽然知道温阳公主就是那个一度想要了她性命的灰衣人,但在温阳公主的脸上看到这么恶毒的表情,还是头一次。
温阳公主叹了口气,摆手让几个宫人都下去,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嫂嫂不知道,她进宫的时候,我也就是个八岁的孩子,自小被宠得无法无天,宫里的人也都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对我巴结奉承。我心肠也并不狠,人家对我好,我也就对人家平和一些。就连那些刚进宫的小宫人,我还平心静气呢,怎么就容不得叶丽妃!”
温阳公主吐出一口气,咬了咬唇,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
“她是月城进献上来的,身份不是别的宫娥可比的,一进宫,就得了父皇的欢心,她又会做人,对几位娘娘十分敬重,对我也十分好,我自然也对她生了亲近之心。进宫不到半年,她就晋升妃位,有了自己的宫殿,我也时常去昭化宫玩。
原先有位陈美人,是前朝罪臣之后,进宫之后一直不受宠,一朝有孕,父皇也没把她当回事,陈美人就一直跟着叶丽妃住在昭化宫,临近生产的那一晚,我去昭化宫玩,亲耳听到叶丽妃笑说,陈美人也没有什么用了,这孩子生下来圣人也不会多看一眼,还不如煮汤喝呢。”
魏汐月打了个哆嗦,心底里一股恶寒,叶倾城已经恶毒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当时十分害怕,就慌不择路地跑了,第二晚,就传来了陈美人分娩时难产,一尸两命的消息。自此以后,宫中再也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
温阳公主淡淡地看着魏汐月,好像在诉说的是一件最为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阿遇哥哥跟我借暗卫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去保护惠妃,还吃了一惊,后来又调了几个暗卫去护卫惠妃。我和哥哥虽然对父皇的行为不齿,也不忍心看到同胞手足被残害。”
温阳
公主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当年母妃之所以会惨死,也是因为父皇软弱,没有处理掉大哥的生母刘妃,才让那个贱人有机可乘!”
她的双眸中忽然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我和哥哥本来想着,要是大哥能够安分守己的话,这件事情我们也就算了,谁想到他如今竟然联手叶丽妃,想要谋权篡位!”
温阳公主狠狠地拍了一下小炕桌,冷笑道:“蠢材!真是蠢材!他以为凭着他的手段,能够坐稳江山?最后还不是被叶丽妃那个贱人掌控在手中!”
温阳公主的身子终究有些弱,一激动,这咳嗽就止不住了。
魏汐月等她咳嗽止住了,才问道:“你让我来,是不是有事情告诉我?”
温阳公主神色一凛:“有件事情,还是得嫂嫂去办才妥当。”
魏汐月从宫城里出来的时候,楚遇就等在宫城外头,背身立在宫门外,黑色绣银灰色山水暗纹的斗篷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魏汐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才抿嘴一笑。红杏和朱砂帮她把雀金呢的斗篷系好,后者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白银的手炉,才扶着她走到楚遇身前。
楚遇见她这身打扮极其华丽,倒是颇有些意外。
他是一早就去上朝了,并没有陪着魏汐月进宫。下朝之后,他到宫城里等着,瞧见朱砂和红杏,便知道魏汐月还没有出来,索性就在马车边站着等她了。
魏汐月自从嫁给他之后,在去往浩清国的路上,大多是穿了便于行动的轻便衣裳,少有这样郑重打扮起来的时候。如今却平添了几分华丽妩媚。
这身雀金呢的斗篷尤其金贵,是用了孔雀羽毛夹杂着金丝织成,整个云汐国也只有三件。魏汐月身上这件是圣人赐下来的,算是给魏汐月陪同出使浩清国的奖赏。还有两件,一件是圣人命了针线局为贵妃做的,还有一件是贵妃当年还怀着温阳公主时给温阳公主做的小斗篷。
见楚遇的视线一直盯着她身上的雀金呢瞧,魏汐月有些不大高兴了:“怎么,这样贵重的衣裳,你怕我穿出来弄坏了不成?”
楚遇忙赔笑,昨晚上才好不容易哄得魏汐月高兴了,他才没有那么傻呢,这么快就又惹恼了魏汐月。
“这样贵重的衣料也就只有本王的爱妃才配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遇如今已经深谙讨好魏汐月的秘诀了。
魏汐月斜了他一眼,在红杏和朱砂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红杏和朱砂自去后头的马车坐了。
楚遇便要去前头骑马,魏汐月打起了帘子,冲着他招手:“你上来,我有事跟你说。”
魏汐月表情十分严肃,楚遇心头掠过一阵十分不好的预感,想来是魏汐月在昭化宫遇到什么事情了。
正月才过了一半,大皇子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楚遇也实在是想不通,大皇子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在京城里被圣人圈禁了那么久,怎么跑了一趟浩清国,回来的时候手上竟然冒出那么多的势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