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君戾根本不敢想的场景!
他觉得,隔着五年时间,就算两人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也做不到像是没有这五年一般,可以毫无保留地牵手、拥抱……
何况……
苏子护没能回来。
如果阿星问起,自己又该如何作答?
她会不会用失望的眼神对视着自己?
会不会,看着自己的脸,心里却时常惦记着另一个人?
这些全是君戾纠结的东西。
因为复杂、因为害怕,他纵然想起过往,也不曾开口讲过半个字。
能陪在她身边就好……
不管以什么身份,能再次见到她,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君戾带着这样的想法,近乎卑微的陪在她身边,恨不能把整个君家搬空送给她玩。
只要她开心就好!
谁知道,她会突然提到之前的事情……
那种感觉,不亚于当惯了小丑的人突然被正名。
巨大的狂喜瞬间充斥了他的一整颗心脏!
君戾登时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阎月清哪里不清楚他的心情?
刚刚提起曼蒂斯,就是想试试他有没有恢复五年前的记忆?
可见他的反应……估计是早就想起了!
忍了这么久不说,是怕唐突到自己吧?
阎月清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开口安抚道:“寻常误会,折腾个几年也该够了……可我们之间,从来不是自身的原因……”
先是苏子护跨越时间流而来,再是姜柯策划的爆炸案。
他们的感情从无误会。
有的只是阴差阳错……
她离开了,苏子护也不见了,徒留君戾在这个世界上呆了五年。
细细想来……其实蛮残忍的。
差一点,她回不来,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一切便如秦悠然YY的那部小说般。
自己被冒牌货占领着身体,做出许多丢脸的事迹,还在声名狼藉后跳海自杀。
秦悠然却占据天时地利,抢先获得宝贝的认同,由此进入君家。
那本小说里写的所谓美好感情,全是偷来骗来的东西!
难怪她当时看书便觉得恶心……
搞了半天。
男人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的!
奈何正主被整死了,剩下一群小偷强盗在那里YY罢了!
想到这里,阎月清很是伤感,她颇有些无奈地叹气,头靠在他的胸膛,如以前般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我是前不久才回来的……忘记了很多事情,近来才慢慢有想起的迹象……即便如此,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例如,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经历了什么事情?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我希望你不要对此介意……毕竟,过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从来不是一个沉湎于过去的人。若能全部记起自然最好,若是记不起……也不会影响我未来对事情的判断……”
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去刻意找寻那段记忆。
君戾明白她的意思:“不执着于过去,好好地享受现在与未来……阿星是这个意思么?”“嗯,是的。”
君戾的心凉了半分。
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另一个人。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可阿星……还记得子护么?”
阎月清混身一僵。
君戾闭眼,将她轻轻拉开,认真重复:“记得么?”
“我——”阎月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然是记得的,甚至因为记忆错乱,她之前……连君戾都不记得,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子护。
emmmm,说出来的话,小醋王会难过的吧?
正在她考虑要如何讲,才不会让君戾伤心时,君戾已经低下头:“阿星,于过往而言,你忘记了什么都不要紧,唯独不能忘记苏子护。今天,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坚持跟你讲清楚他的事情……”
“啊?”
子护……还有什么事情?
君戾拉着她在庭前坐下,深吸一口气:“一切还要从我被S组织埋伏,伤了眼睛开始说起……”
他低沉着嗓音,克制着所有波动的情绪,尽量慢慢地阐述完整桩事情。
阎月清耐心听着,从君戾发现苏子护的存在,听到他怀疑苏子护来的目的,再到两者为了自己在身体里PK……
这些事情,诚然是她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君戾艰难地开口:“爆炸案发生后,我的属下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华国修养……而你则被姜家的人带走,偷偷送到了阎家……后面……”
“后面,苏子护无法回到我的身体里,他便以魂体状态飘到姜家,找到了你的妈妈,并在之后的时间协助她处理姜柯……”
“那段时间,你一直在阎家养胎,我跟他的事情实属惊世骇闻,加上听说你记忆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还有……我以为你只记得苏子护……不敢前来见你……”
“直到你生产当日,姜玉带着苏子护来见你,他发现你体内有道残魂,正在拼命地跟你抢夺身体……于是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做下决定,让你妈妈把小衍抱到君家来……”
阎月清耐心听着。
随着君戾的描述,过去很多故事,像是被拨开迷雾般,一片片解锁清晰了起来。
她没有注意,心里那朵小芽,正在努力地舒展第三片叶子。
越来越多的营养汇聚在芽顶那个小包上。
似蕴含了无尽的能量般,它藏着光,晶莹剔透到下一秒就会怒放!
却偏偏忍着,好像被一种奇怪的规则所束缚。
君戾继续说着:“再后来,苏子护找到我,说你跳楼了……他要去时间流里找你……”
原以为这些话会很难开口,结果,君戾说的坦然极了。
“阿星,别的事情,你都可以忘记,唯独苏子护不可以……我不知道你关于他的记忆还剩多少?但若把曾经的感情,只倾注于我一个人的身上,对他、对我,都不公平……”
阎月清听到这里,突然地,轻轻地,笑了一声。
“怎么?”君戾的心都提紧了,“我……我哪里说的不对么?”
“有个问题,我五年前就想明白了,你怎么到现在还在纠结啊?”
君戾愣住:“什么?”
阎月清认真看着他:“你跟他,难道不是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