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长剑划破衣服下摆,缓缓落地,洛宣神色淡定,丝毫没有因为跟踪别人也有一点愧疚尴尬的感觉。?
鱼妃收回剑,冷然的神情瞬间隐没,扬起明动的笑容,轻快的道:“你为何要跟踪我?”?
洛宣单手负在身后,也笑着:“我何时跟踪你了?你这话问得真是好笑,大路朝天,我爱走哪里走哪里,恰巧与你走一道,你便觉得我在跟踪你,岂不可笑?”?
“哦?那还真是好巧,不过,你当真问心无愧?”鱼妃一挑眉,笑脸吟吟。?
洛宣冷笑:“我向来做事都是问心无愧,姑娘呢?莫名其妙亲近飘音两人究竟是怀有什么目的?”?
鱼妃看了他半晌,缓缓道:“既然你我都相互怀疑,又何必在这里多废口舌呢?反正今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说的,你也未必相信。告辞!”?
只见她脚尖点上墙面,轻盈的身姿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
洛宣淡笑着,看了眼身下被割碎的衣摆,缓缓步出幽暗的巷子,再次融于闹市之中。?
“小姐,是否要将这个小子杀了?”一个豪华包厢内,一名长相粗纩的男子一身劲装眼色阴狠的道。?
鱼妃执起酒杯,却未饮酒,而只是浅浅的闻着那淡淡的酒香,听闻男子的问话,她通过敝敞开的窗子看着在街中若闲庭散步般的洛宣。?
许久,等洛宣快要淹没在人群中,她才轻启红唇:“不必,这个人是洛家少爷,若让父亲知道我杀了他,一定会生气,还是先留着他这条命吧,等哪天,成了我的挡路石,我再除去他也不迟。”?
“是!”?
房间里,一时极静。?
突然鱼妃道:“既然那女人没死,我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传令下去,只要能歹着机会,杀!”?
“啪啪啪……”?
突然,巴掌声突然传了过来,让屋里人大吃一惊,四下张望,却不料此人斜卧在房梁上,一身华服鲜艳夺目,眼中魅惑自然生成,邪气无限。?
“你是何人?!”鱼妃清冷喝问,一干人立即严阵以待。?
月津大笑着自上跃下,翩翩如仙,脚尖沾地,他含笑的看着几人那警惕的样子,轻笑出声:“是友非敌,朋友不必如此小心。我若是敌人,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你们面前。”?
鱼妃冷睇着他,淡淡问道:“是友是敌不是你说了算,阁下是何人?”?
“月津!”?
“你是月熙的什么人?”鱼妃立即皱起眉,看了对方一眼,心思一转,突然笑了:“这样看来,你我应该是敌人才对,为何你要说是友人呢?莫非……”?
月津也不隐瞒,径自坐下,片刻后才道:“你我,或许目的相同。”?
“哦?”鱼妃挑眉:“我有何目的?你有何目的?怎会相同?阁下怕是在说笑吧!”?
月津讥讽道:“你何必伪装?你难道不想除去于魅儿吗?”?
鱼妃沉默了片刻,然后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利用我!”?
非疑问,而是肯定!?
月津瞧了她一眼,狂笑出声:“就算是利用,也是你我相互利用,你也并不吃亏不是么?你我目的虽不尽相同,却有一点——除去于魅儿这个绊脚石——这一点,你不可否认!”?
鱼妃面色愠怒:“你调查过我?”?
月津也没有否认,邪笑着睨着她:“如何?合是不合?”?
鱼妃心思急转,沉吟半晌,突然璀然一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起来,你与我素未谋面,而你,与月熙关系亲近。呵,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即使你我联手,除去于魅儿这个绊脚石之后,你若反咬我一口,我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她缓缓坐到他对面,玩味的光芒自她明媚的眸中划过,只听她幽幽道:“若我猜想的没错,你的所有行为都是瞒着你的吧?”?
月津冷哼一声:“彼此彼此,你不也同样不想要皇甫倾知道吗?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到此地,可不是来跟你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的。你不想皇甫倾知晓你潜在他们身边伺机杀掉他心爱的女人,我亦如是。所以,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不重要,是敌是友也要看日后。但是现在,在某些方面我和你还是可以达成共识的。你我都清楚,我大哥与皇甫倾把那个女人守得紧,想要不为人知的除掉她并非易事,而你我联手,则得手的机会会大一些。你不会认为我千方百计找到你就是为了陷害你这个与我无关的人吧?”?
鱼妃不语,静静的望着他。两人对视,眸光交错,都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端倪。?
但是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喜怒形于色的人,半晌都未出声。不知彼此心中在算计着什么。?
但鱼妃的一个属下,来回看了两人几眼,突然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小姐,这小白脸的话如何能信?要我说,小姐就让我去,杀掉那个人,若是被捉住,大不了一死而已!”?
“闭嘴!”鱼妃冷喝道,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月津在一旁低笑不止,她冷声道:“你笑什么?”?
月津扫了她一眼,仿佛叹息般低声道:“笑我们!笑我们空有人才无数却拿一个毫不会武功的女子没办法。不说其它,就是我们自己,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她性命,可如今,却只能在暗处谋策,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他抬起眼,笑意无限:“你肯定不会派这个傻蛋去做这种事,若真派去刺杀她,目的未达到不说,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迹,没错吧?”?
鱼妃眯起眼,凌厉的盯着他,心中却发堵。?
他说的没错,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办法,可是,她的人,是父亲特地派来保护她的人,最重要的一点,这些人都是军方将士。国家的每位将士在被招进军队时都会在手臂上铬下一个印记。?
不论刺杀成败与否,去刺杀的人也难逃一死。想在皇甫倾的手底下杀人还能毫发无伤的逃出来,至少鱼妃到如今为止还未见而皇甫倾一定会顺着这个线索来追查,到时候,一旦查到自己父亲的头上,那么再查出她这个主谋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个时候,牵扯进去的,可就是她余家上家百十口人,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儿了。所以,她必须隐在暗处,哪怕用最窝囊的方式。?
所以她选择潜伏也是有原因的,她要能保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将于魅儿除去。要不然,她就算除掉了于魅儿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让王府里的那群女人白白捡了便宜。?
这种事,岂是她愿意做的!?
她掳了掳垂在胸前的秀发,巧笑嫣然道:“你对我,了解的可真透彻!”?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寒意。?
月津仿佛浑然未觉,轻笑道:“军方第一人余大将军的掌上千金,皇甫倾的首位侧妃,传言天资绝色,温婉动人,如今一看,呵呵……”他低笑着,笑声中满含嘲讽。?
鱼妃心中恼怒不已。?
并非因为他语气中的嘲笑,而是因为对方竟将她的身份查的这么细。她的恼,更多的是恼自己。?
见她不出声,月津才收起散漫的神情,凝重的说道:“我查你的来历只是出于防范。你无需多疑。”?
鱼妃挑眉,半晌,才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呢,你可放心了?”?
月津微笑不予回应。?
过了会儿,鱼妃突然说道:“我已查到于魅儿的住所,只是他一直陪着,让我无从下手。他的身边可隐藏了不少人,我的人前去探查险些有去无回。”?
月津心中笑了,对方说这话,那可不就意味着两人的合作关系确立了吗??
他淡淡道:“那么,就在今晚,你负责引开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我则……”?
“不行!”鱼妃断然拒绝,他知道他将要说什么。?
可是她的心底有着她自己的打算,她是想于魅儿死掉没错,可是,皇甫倾可不能出事。若让眼前这个人带人去趁机刺杀,谁能保证他不会伤害皇甫倾??
若皇甫倾一心想要护着于魅儿,难保不会遭到月津的毒手,到那时,她便成了杀害皇甫倾的帮凶。这是她不愿见到的。?
纵然怨恨,却依然深爱。爱到不想看到他受到一丝伤害。?
月津冷眼看她,讥诮道:“为什么不行?”?
鱼妃纤手一挥,站起身,冷冷的斜睨着他,寒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情暂且搁下,我做事自有分寸,需要你帮忙时自然会通知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杀掉于魅儿,但你若想伤害他,我决不会放过你!”?
‘他’字,咬得极重,言罢,还颇为警告的睨了他一眼。?
月津被气得几乎爆炸,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可是被一个女子如此斥喝让他心中极为愤怒,脸色自然也不好看起来。?
鱼妃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即使无他,她也照样会用自己的方式达到最终的目的。她冷哼一声,带着她的人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