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交替,自那日吴谷辞了展飞燕至今日已是三十九年光景,距峨眉掌门更替仅余一年,峨眉山景致依旧,山上不时有弟子行来走去,倒也热闹非凡。
且说赤谷自竹城一行,再不愿出山远走,每五年出山寻厨子时,便到山南三百里孙家镇,托孙胖子寻个可靠之人作罢,这日辰时收功,赤谷行出房即见大师兄赤龙驻立院中,负手望天,孙立端茶倒水侍立一旁,即道:大师兄到此有何吩咐?赤龙笑道:掌门师尊昨日与众长老商议,定于八月初八举行掌门接任大典,并选出五位在职长老,及授赤字辈合格弟子为长老。特命门下弟子代为通传所有峨眉弟子。
赤谷道:原来如此,但也不劳大师兄亲来啊!
赤龙面上笑意愈浓了道:赤谷师弟是赤字辈第三批弟子中我最佩服的一个,若我所料不差,师弟八月初八之后,最低也可捞个长老当当。
赤谷一愣,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师兄,我突破化神,也只告诉过赤明,想来赤明不会特意去告诉师兄,不知师兄又如何知道。赤龙道:师弟四十九年如一日,不习法术,只研《九天玄经》这是我佩服的地方,但却不知法术之中有一门神通唤作“天眼通”。炼成之后可观他人修为,虽不能详知但大略何种境界还是能看出来的。
赤谷点头道:道为法之本,不可舍本逐末,但法术也有玄妙之处,自今以后却须习些术法了,又道:敢问大师兄,赤字一辈,现达化神者有多少?
赤龙道:化神乃人仙果位,不是那么好证的,峨眉赤字辈弟子现有一百一十位,达化神者不过了了十二人,除你我之外,尚有赤川,赤明,真武师叔首徒赤向师弟,赤问师弟,玄气师叔首徒赤叶师弟,元神师叔首徒赤归师弟,律德师姑弟子,赤凰、赤姹、赤嫣三位师妹,还有入门弟子赤容师弟。
赤谷点头道:果是极难,近日不见赤云、赤雾二位师兄,想是受了二位师姐刺激闭关去了。
眼见早饭将始,赤谷道:大师兄难得来一次,孙立你去做些清淡的饭菜,再摘些水果来。
赤龙道:饭菜倒不用,我辟谷日久,摘些水果尝尝便是。孙立遵命,即去果园,摘些葡萄、毛桃一类洗净,二人吃了一些,赤龙临走又带一些不提。
却说此时距八月初八仅二十余天光景,赤谷每日大半时间都用在调和龙虎练气存神之上,不觉便已过去。八月八日一早,赤谷起身理理道袍,唤来孙立道:今日掌门接任大典不需准备饭食,你只看好尚膳间便可,孙立道:明白。赤谷即驭剑直上悬浮山。
掌门接任大典自非小可,数日之前,门中已派出弟子前往各大门派邀同道观礼。天刚放明,祖师大殿前已是人影晃动,待得众人聚齐已是辰时将未,青须道人引各长老并赤龙与众它派长老一一见礼,礼毕,青须道人引赤龙拜见祖师,烧香磕头,众长老罗列两侧,一众峨眉弟子于殿外立着,却见三拜九叩已毕,掌门于祖师大殿面北立曰:峨眉五十六代弟子青须子,今日拜告祖师,将掌门之位传于五十七代弟子赤龙子,望诸位祖师佑我峨眉长盛不衰,言毕,将掌门紫金朝阳冠摘下,赤龙跪下束戴完毕。接任大典便告完结,青须道人邀请数位外派长老他处吃茶不提。
赤龙道:诸位长老及师弟师妹掌门接任大典已毕,该是选出五位在职长老之时,此事烦请诸位长老出手。
律德长老青瑶道:此是惯例,此事已毕我等也该功成身退了。
即与诸长老退出祖师大殿于广场上道:诸位峨眉弟子,历来长老之职唯有达至化神之期方可担任,今日于此选出五位在职长老,并授以其余化神弟子长老之职,未至化神弟子速速退后。
众峨眉弟子闻言纷纷退后,只余十四位赤字辈弟子,并三位长老,你倒那十四位,却是赤云、赤雾,出关了。众峨眉弟子见得赤谷也在其中均面露讶色,议论纷纷,良久方息,赤烟一双眼睛似欲喷出火来,却无赤谷的神通当真喷火。
青瑶道:历来长老换界均由真武长老一职开始,师兄,你先选择吧!
真武长老道:当是如此,即上前道:真武长老一职意在教习新入门弟子拳脚功夫,为门下弟子铸基,是重中之重,考查的不仅是武学知识,尚有拳脚功夫,哪位弟子愿当此一职,上前一步,受我考查。
赤谷心道:我一个“代尚膳长老”尚愁甩不掉,正的更不能沾,便向后退去。却有一十一人也同时向后退去。
赤谷看处,留在原地的却是赤向、赤问二师兄,乃真武长老两个入室弟子,见此真武长老微笑点头道:赤向、赤问你二人有心继我之职,我甚感欣慰,按长老继位门规,你二人先演一遍“铸基导引拳法”,众长老及弟子皆会加以评判。
二人遵命,当即演练起来,这铸基导引拳法是基础中的基础,峨眉弟子人人皆会,只有赤谷未曾学过,此时看来,大有感悟,此拳法以外功导引,常常修习,自可产生内力贯通百脉,比及武学高明百倍,方可在十年之内,打通百脉,完成铸基,是以此拳法要求极严,动作稍稍移位便可能失去效果,二人演练,动作一般无二,威武并雅致共存,一遍演完,气血畅通,静立一旁。
众长老齐齐点头道:有十二分火候。
真武长老点头道:即如此你二人此一翻拳脚,胜者可为真武长老。
二人领命,即在广场之上比画起来,未一刻,赤问闪身后跃抱拳道:师弟拳脚不敌,甘拜下风。
赤向道:承让。
真武长老道:赤向过来,即取出一面令牌,与他道:自今以后,你便是真武长老,望你可悉心教导弟子。赤向双手接过侍立一旁。
玄气长老道:真武长老接任已毕,该是玄气长老了。话未毕,余下十一人齐齐向后退出了十位,仅余赤叶一人,青瑶道:门规有定,若有数人可择一,一则为之,无则从众选。玄气长老之职当由赤叶担任。赤叶领了令牌不提,元神长老道:哪位弟子欲接任元神长老一职,余下十位向后退了九位,只余赤归,自是由他接了元神长老一职。
却听律德长老青瑶道:尚膳长老一职哪个弟子愿当。赤谷闻言,连退两大步,却不想那八人向后退了三步方止,急又向后退去,那些弟子却也要退,内中赤川道:师弟,你就别退了,饶过我们吧!
赤谷道:不退不行,五十年代尚膳长老都做烦了,该换一下了。赤云道:师弟,你接任在职长老一职,我们做师兄的脸上也跟着沾光。赤雾道:有理有理,众师兄齐齐劝说,赤谷道:别说沾光的话,你们谁愿发光谁便发去。
青瑶道:赤谷你出来。
赤谷苦着一张脸出来礼道:见过各位长老。
青瑶道:尚膳长老之职,你做了五十年,此时做来自是轻车熟路,今天便给你扶正了罢!
赤谷道:师姑,不可,弟子一心修炼却因俗务缠身,无法闭关,还请长老恩准收回成命,再者三百年前本无尚膳长老一职,今日便取消这一职务,尚膳间另派弟子管理,且不是好。
青瑶道:尚膳长老一职以前虽无,但确有必要有在。突扬声道:诸位峨眉弟子,赤谷接任尚膳长老一职,你们有何意见。众峨眉弟子齐道:众望所归。
青瑶道:你还是认命罢!那神情极似采花大盗对未出阁小姑娘该有的语气。
赤谷一阵恶寒,道:师姑,若我接下尚膳长老一职,须答应一个条件。青瑶道:说罢!赤谷道:尚膳间五年去外间寻一人回来太麻烦,需有两名弟子充当伙夫。
青瑶道:此事容易,但你须与掌门商谈。
赤谷转头寻见赤龙道:掌门师兄?
赤龙道:长老换界大会结束,你去外界收徒时顺便带两个回来安排在尚膳间就是了。
青瑶自袖中取出一枚令牌,赤谷双手接了,退下突然放在鼻端嗅嗅道:好香,什么木头做的?
边上赤明靠过来道:不可能啊!这分明是榆木,哪来香味,二人突的醒悟看了一眼青瑶,赤谷将令牌向怀中一揣,目视前方。赤明拍拍他肩臂道:好好干我支持你,现在有事,先走了。
青瑶又羞又怒,为算计赤谷,她特意制了那面令牌,随身带着。哪知竟成贴身之物,沾了体香。只好装作没看见道:律德长老选拔开始,哪个想接任?
余下九位退出八位,只余赤凰,青瑶见此颇不高兴道:赤姹、赤嫣你二人为我入室弟子,为何不愿继为师之职。
赤姹道:禀师尊,我二人一来与大师姐有差距,自甘退后。
赤嫣道:二来我们姐妹一向同进退,不愿分开,尚请师尊恩准。
青瑶道:既然如此,你二人退后。二人遵命。
又道:赤凰,人选虽只你一人,但律德一职关系重大,尚须考察通过方可,赤凰道:弟子明白。
青瑶道:门规第一条,解释一番。
赤凰道:第一条,不得违逆师长,以下犯上,违者,轻者面壁思过,少则十年多则百年,重者,或废去修为逐出师门或打入轮回。青瑶道:第二条。赤凰道:第二条,不得与妖魔勾结,违者,未泄本门秘密及功法情况下,面壁少则十年,多则百年。若泄露本门秘密及功法,参见第三条,私授本门功法,于非本门弟子或没有授徒资格授徒而私自授徒,则追回修为打入轮回。
青瑶道:此三点峨眉弟子当谨记。众峨眉弟子齐道:谨尊长老训示。青瑶取了律德令牌与赤凰。
又道:其余八人各得闲职长老之职,自今日起可下山接引资质心性机缘俱佳之辈上山,限明年六月六日收徒大典开始前赶回。在职五长老及掌门一职暂由前任代替,亦可下山择徒。
十四人领命。又唤十四人上前秘授峨眉山进出蜀山界的咒语。事毕,长老选拔大会正式结束。一众弟子散的散走的走,诸长老亦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