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辰本來正在看画:“张爱萱”三个字让他心里一惊,这才发现,画廊里还站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人。
明亮清澈的眼眸,秀气挺直的鼻子,娇艳饱满的红唇,一头蓬松柔亮的秀发披散在肩上,身上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简单而别致,她就是张爱萱。
他只见过她一次,就是在医院的公园长廊上,前后不过几分种的时间,可是他现在却觉得她很熟悉,而且她惊艳得让他心跳加快。
“张爱萱!”他不确定地叫她。
张爱萱突然苦笑了一下,她还期望他什么呢?三年前是他说,他后悔跟她在一起,他恨她把他变成了那个样子,原來“恨”也沒有使他记住她更久,他现在竟然认不出她來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讨沒趣,所以,她沒有理他,径直走开。
“张爱萱!”贺品辰追在后面又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画廊老板齐苛愣住了,他们俩个原來是认识的,怎么贺品辰会知道她的名字,那他这单生意岂不是做不成了。
张爱萱快步跨出了画廊门槛,來到了大街上。
贺品辰长腿快步追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张爱萱,你不是出国了吗?”
张爱萱诧异:“谁说我出国了!”
贺品辰耸耸肩:“有人说过,不过那不重要,我正找你呢?我想和你谈谈!”
“和我谈什么?三年前嫌我纠缠你,现在不怕了吗?”张爱萱眯起眼看着他。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贺品辰想到,哥哥说得对,她果然是个难缠的女人,不过,他迫切想找回自己三年前的回忆,难缠就难缠好了,大不了,多给她钱:“和我谈谈,我可以按小时付费!”
“啪”地一声,张爱萱甩了贺品辰一巴掌,将他的脸上打到一边。
贺品辰慢慢把脸转过來,愤怒地盯着张爱萱,这个女人不光难缠,还暴力,他说了什么?她要打他,要不是信奉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则,他早一拳打回去了。
“张爱萱,你在干什么?”,齐苛也追到了画廊外,正好看见张爱萱打贺品辰的一幕,这个丫头片子是疯了吧!这么有钱的客户都敢打,他几步并做一步赶上來,一把推开张爱萱,自己躬下腰道歉:“对不起,贺先生,我们这位员工刚來,多有得罪,您千万别生气!”
然后他又直起身训斥张爱萱:“还不赶紧给贺先生道歉,!”
“道歉!”张爱萱冷冷看着贺品辰:“我沒什么可道歉的!”
“好,张爱萱,你不道歉,你被开除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上班了!”齐苛想到把她开除,名正言顺,她沒拿走的“极乐树”就归他了,因为他准备把它藏起來,到时跟她來个死不认账,就是沒看见。
张爱萱当然猜不出齐苛的小算盘,她傲然道:“不用你开除,我先辞职不干了!”说完她绝然而去。
“张爱萱”,这个女人又想走,贺品辰快走几步追上:“我说了,跟我谈谈!”
“我跟你沒什么好谈的!”张爱萱一步不停,快步向前走。
“因为你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吗?”
张爱萱蹬地一下站住,旋风一般转过身:“你说什么?”
贺品辰來不及收住脚:“彭”地一声撞到张爱萱身上,张爱萱顺势后仰,眼看就要摔倒,贺品辰长臂一伸,及时揽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她的腰身好柔软,她的呼吸吹到他的身上,她的味道好清甜,他的心跳得好快。
贺品辰维持这个拥抱的姿式沒有动,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她的皮肤吹弹得破,细腻而闪着光泽,她的眼睛真美,他几乎要溺毙在那弯清泉里。
张爱萱也被这突如其來的“变故”弄懵了,他的拥抱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让人眷恋,但是她马上清醒过來,她推开他:“你刚才说什么?我做了亏心事!”
贺品辰非常遗憾,她那么快推开他,沒有她在怀里,他竟然感到心里一阵空虚,他双手插到兜里:“你做的亏心事,你自己知道,不过我不打算再追究,而且还可以给你一笔钱,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在说什么梦话,他还准备再追究,她不追究他就不错了;而且又拿钱來说事,三年前,他哥贺宇辰拿着支票,让她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又轮到他拿钱,说要她帮他一个忙,他们一家子都是玩金钱游戏的恶心人。
她凑上前去,抬高下巴,恶意地笑道:“无论什么忙,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帮,哪怕你只是让我领你过马路那样简单的忙也不会帮,明白了吗?这世上,有些事,你用钱永远也办不到!”
她一字一句说得好痛快,一洗三年前医院里他赶她走的狼狈。
这个女人好嚣张,像个呛口小辣椒,但是贺品辰好象并不生气,她挑起了他的兴趣,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
哼,张爱萱冷笑一声:“我们走着瞧!”她一转身,长长的秀发划了个优美的弧度,潇洒而去。
她长得真美,贺品辰看得痴了。
张爱萱回到家,见姐姐张爱琳已经回來了,她诧异道:“不是去玩三天,这才两天就回來了!”
“嗯”,张爱琳一边弯腰收拾东西行李箱里的衣物,一边面无表情地回应:“提前回來了!”
“你这一点都不像刚渡假回來的样子嘛,人家度完假都是神清气爽,精神矍铄,我看你正相反,不会是和林大哥一起缠绵,太劳累了吧!”
“爱萱!”张爱琳直起身瞪妹妹:“别瞎开玩笑!”
张爱萱挑挑眉,姐姐就是这个样子,有什么事不说,都闷在自己心里,看她这个样子,不定又发生了什么事呢?不过,姐姐如果不肯说,那是问不出來的。
她叹口气,滚到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好半晌,她幽幽地说了一句:“姐,我今天遇到了贺品辰!”
张爱琳一惊,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看看妹妹,观察她的反应,这么久,她知道,妹妹都沒有把贺品辰放下,今天这番相遇,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她小心翼翼问道:“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张爱萱还是瞪着天花板,回想贺品辰那幅拿钱砸人的模样,就让她气不打一处來。
“你遇见他有什么感想!”
“沒有什么感想”,张爱萱翻了个身,改为俯趴在床上,抬起一只手支着头:“姐,你不会以为,我旧情复燃又想和他在一起吧!”
“这可说不准”,张爱琳笑笑,以妹妹的性格,总是号称活在当下,倾听内心的声音,谁知道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不会了”,张爱萱摇摇头:“我今天算是认清了,他根本就沒有心,他以为钱能买來一切!”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翻身坐起來,改变了话題:“妈呢?还在睡!”
“嗯,我看她有点昏迷认不清人的迹象,明天我要带她去医院看看!”张爱琳叹了口气,母亲的病,当初贺宇辰承诺寻找肾源换肾,后來因为他们两人的分手,也就变成了不可能,现在一拖三年过去了,母亲的身体越來越差,换肾迫在眉睫。
肾源现在不是问題,她和妹妹都愿意捐出自己的肾,关键是手术费用不够,实在不行,她想好了,就借高利贷。
一天下午,林嘉昊出差回來,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公司,而是弯到张爱琳的“田园面馆”,他知道这个时候,正是面馆最清闲的时候,张爱琳可以陪他聊聊天,他们已经好几天沒过面了,他是相思成疾,迫切想见见她,以解相思之苦。
小白从角落里走出來,圆圆的脸上笑容满面:“林大哥,爱琳姐沒在!”
林嘉昊大失所望,他把公事包往桌子上一放,坐在椅子上:“她去哪了!”
“她妈妈身体不太好,她一直在医院伺候呢?”
“哦!”林嘉昊诧异,怎么沒听张爱琳讲过:“她妈妈什么病!”
“林大哥不知道吗?”小白瞪着圆圆的眼睛:“伯母是尿毒症,听说过几天要安排做手术换肾呢?爱琳姐把一个肾换给伯母!”
“爱琳要把肾换给她妈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张爱琳对自己只字不提,他坐不住了,他得找张爱琳问问。
医院的走廊上,林嘉昊问张爱琳:“一定要做肾移植吗?沒有其他办法了吗?”
“对,她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单纯的透析已经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肾移植”,张爱琳一边咳嗽一边回应。
“嗓子不舒服,感冒了!”
“沒什么事!”其实张爱琳这几天为妈妈住院跑前跑后,既上火,喝得水又少,所以身体开始抗议了。
“不能找其他的肾源吗?”林嘉昊想到要在张爱琳的身上切开一个伤口,取出一个肾,那太恐怖了,而且今后只有一个肾,对身体肯定是有影响的吧!
张爱琳扯了下嘴角:“合适的肾源非常少,亲属是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帮忙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