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一样,对吗?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你幸福。”安沐宇反问了一句,他那是什么狗屁逻辑,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或许有很多人,他们的幸福只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哪怕吃糠咽菜,哪怕颠沛流离,他们也心甘情愿。
“你知道吗?我的这里”指指心脏的位置,沈流年淡淡的笑了,“住了一个人,一个我愿意付出生命都要保护周全的女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我都觉得满足。”想起那张清丽的容颜,一股满足感就这样溢满了整个心间。
“是吗?”安沐宇冷冷的笑了,“既然你这么爱她,可在你下落不明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她担心过你吗?她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吗?那个时候的她或许躺在哪个男人的怀里都说不定呢。”
“你乱说什么?”沈流年的眸子登时一片冷凝,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我说错了吗?你知道的,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要不然,在他说出沈流年下落不明的时候,她的表现绝对不会那么无动于衷。“你见过她?”沈流年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死死的盯住安沐宇。
“对你来讲重要吗?”安沐宇不答反问。
“也是”
露出一丝苦笑,沈流年再次仰躺进沙发里,双手环臂,将自己用力的抱紧,希望借助这样的姿势让自己温暖一点。
看到他这样,安沐宇反而愣了,“你不想知道她在哪里?”
“我想,可是现在我宁愿她隐藏在人海中,因为只有那样,她才是最安全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沈流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安沐宇登时气结,这个男人突然这么纯情倒让他适应不过来了。站起身,他刚要往外走的时候,冷不丁的发现苏珊正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苏珊”他轻轻的喊了一句,不确定他们刚才的谈话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吗?我想和他谈谈。”苏珊淡淡的说道,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根本就猜不透她此时真正的想法。
看看她,再看看沈流年,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后,安沐宇转身走了出去。或许在这里,自己才是那个真正多余的人吧。
门“哐啷”一声从眼前合拢,看着那个躺在沙发上俊美如斯,却又将她忽视到彻底的男人,苏珊突然笑了。走进厨房,端出一杯香浓的咖啡放到他的面前,在他的对面,苏珊缓缓的坐了下来。
“我们可以谈谈吗?”有一些东西,她想知道已经很久了。
“说吧”眼睛连睁都不睁,沈流年淡淡的应了一句,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那里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吗?”
“不,你是一个好女人, 所以你才更应该得到幸福。”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似乎一切都还在原地打转,而实质性的东西根本就没人去触及。
听到他的话,苏珊露出了一抹苦笑,“爷爷想见那个孩子,你去劝劝林子萱吧。”说着,她起身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沈流年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怎么?难道说你不知道吗?”苏珊不答反问,看看他那认真的表情,如果这是一场戏,他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点啊。
“苏珊,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快点,现在,马上。”紧走几步,沈流年死死的拽住了她的胳膊,一双眸子里满是希冀和期盼。
“呵呵~~~”苏珊的笑容更加的苦涩,“如果我不说,你会把我怎么样?”自己的老公公然偷腥也就罢了,而今居然还想用这种方式来知道自己情人的下落,他,到底置自己于何处啊?
“苏珊”沈流年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可今天我却就想做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如果这样能够换来你的注意的话,我不介意变得再面目可憎一点。”说完,甩开他的手,苏珊转身走了出去。
静静的看着她走,几分钟后,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大吼声,紧跟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站在门口,一袭红衣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的光鲜夺人,可是那一脸哀伤的表情和那抹凄绝的笑却让人的心在不停的坠落,一直向地底的最深处坠落。
发泄完全之后,沈流年一脸平静的抓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少爷,现在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出去。”就在他刚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左无声的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沈流年的声音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似的,有着彻骨的冰冷,那双本来带着邪魅笑意的眸子此时散发出冷冷的寒意。这个时候,他迫切的想找个人发泄一样,要不然,他会被逼疯的。
林子萱,我发誓,这件事处理完之后,我一定会牢牢的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会放开你,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苏珊缓缓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个简单的手势之后,隐身在暗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苏珊,你这个傻女人。”一声低低的叹息过后,苏珊只觉得整个身子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里,热的滚烫,也莫名的让人心慌。
“放开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她冷着脸低声呵斥着,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的僵硬起来。
那全神戒备的模样让安沐宇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不过他非但没有放松她,反而是将她搂的更紧了。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直到有一天你的心里完全放下他,然后装满了我。”一股热气呵在她的颈间,苏珊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用力的想挣开他,却不曾想他的双臂竟然如铁钳一般让人再也动不了分毫。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只要你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的影子。”将头靠在她的颈边,安沐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够了,不要再说了。”苏珊的声音更加冷凝,“安沐宇,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否则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听到她的话,安沐宇浑身一怔,随后慢慢的松开了她。
“今天的事我就当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还有,以后请你不要再插手我和沈流年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他有所误会。”说完,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苏珊转身上了另一辆黑色宾士。
误会?安沐宇突然笑了,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发现这样的自己真是像极了小丑,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可压根连一个观众都没有。
走吧,离开这里吧,既然自己的存在只是给她困扰的话,那不如离去,最起码那样的自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却又无能为力,那种感觉会将他整个人都撕碎的。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沈流年,因为他也终于了解了 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连日的阴霾终于在太阳露出笑脸的那一刻终结,整个医院里都静悄悄的,那宽阔的过道里更是空无一人。
“一切都办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走。”坐在椅子上,扬风轻轻的说道,最近这几天孩子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这个时候离开他不觉得会是一件好的选择。
“好”低低的应了一声,林子萱的目光仍是胶在儿子的脸上,只是那原本红润的脸此时一片苍白。心脏一抽一抽的痛着,都说母子连心,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果然是没错的,看着看着,一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我问过大夫了,这个时候孩子不适合长途跋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终于,扬风还是将心里的隐忧说了出来。
“我要离开这里,谁都不能将我的孩子夺走,谁都不能。”她喃喃的说道,眼底的泪落得更凶,苏珊来过了,安沐宇来过了,那下一个来这里的人会是谁呢?他吗?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他的,你放心好了。”
傍晚时分,天边的最后一道晚霞将整个天际渲染的美轮美奂,可望着那夕阳却无端的兴起了一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惆怅。
坐在酒吧里,他一杯一杯的灌下那烈酒,当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延伸的时候,那种灼热的感觉让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酒,真的是一种好东西,怪不得无数的文人雅士,草莽英雄都把酒言欢,秉烛长谈,靠在窗口,沈流年的眸色已是一片氤氲。这里依然是那样的热闹,曾经他日日夜夜的流连,可现在那样的生活却仿若是前生的事情,虽然依旧真实,却不敢去触摸。
远远地,两个人的目光频频的向这边张望,眸子里有探寻,也有疑惑,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小声的说着什么,最后其中的一个人起身离去了。
“少爷,回去吧,我们出来的太久了。”左小声的劝道,眼神还戒备的看着四周,隐隐的心底涌上了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
“左,你怕了?”沈流年低低的笑了,醉眼朦胧中,看着左那正经八百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过去的二十几年,他活的太小心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一根绳子五花八绑着,勒的他透不过气来。
“少爷,是老爷子的人。”看着那群人,左低声的提醒着。
“呵呵,是吗?”沈流年一脸慵懒的靠在窗前,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他终于忍不住了吗?我还以为他的耐性可以再长一点的。”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行人鱼贯的走了进来,而此时,酒吧里的人在看到这样的阵仗后全都如惊弓之鸟一样的躲了出去。毕竟没有人喜欢祸从天降的感觉。
“少爷”在沈流年面前站定,一行人齐刷刷的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神色无比的恭谨。
“有事吗?不要告诉我老爷子翘掉了,我很忙,没时间去吊唁。”沈流年漫不经心的说着,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把玩着玻璃杯,透过那琥珀色的液体看着那群故作恭敬的人。
“少爷,不是老爷子,是沈氏出事了。”为首的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说道,对于他语气中明显的敌意,他忽略不见,毕竟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原因。
“沈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谁让你们来的?”将视线调向窗外,沈流年的脸色冷了下来。
“是少夫人”为首的中年人仍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她还让我们告诉您,黑手党那边她会去处理,只是沈氏的担子交给你了,不管这次结果会怎么样,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顿了一顿,中年人接着说道,“这是少夫人让我交给您的,她说您看了就会明白。”说完,将手中一个淡粉色的纸卷放到了沈流年的手里。
拆开纸卷,纸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上面写着医院的名称和地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现在人在哪里?”将那个纸卷攥的紧紧的,沈流年的脸上铁青一片。这个笨女人,谁让她擅自行动的。难道说做了沈氏的少奶奶,她就可以不听他的了吗?
“不知道,将这个交给我们之后,她就走了。”
“混蛋,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提着脑袋来见我。”说完,沈流年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外面,北风肆虐,传到耳朵里就变成了一道道的悲鸣,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飞驰而过,向路的尽头驶去。
在郊区外的那座废旧的工厂里,一个女人冷冷的站在那里,周围环绕她的是七八个健壮如牛的男人,而正中间坐着的,则是一个俊美却也邪气的男人,手中的那一方洁白的手帕缠绕、翻转,却又始终在手心里打转。
“沈流年真是没种,竟然让一个女人来收拾这场残局,看来我过去实在是低估了他。”男人低低的说道,唇角有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废话少说”苏珊的脸上就像是笼罩了一层寒霜,“对付你这样的喽啰,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至于他,他是做大事的人,和你斗实在是降低了他的格调,我怕传出去道上的人会笑话。”她含讽带刺的说道,眉宇间的不屑清晰可见。
“呵呵,好一张利嘴。”男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沈流年有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八辈子修来的,早就听说,他驭女有道,看来这话果然不假。”
“你给我闭嘴。”苏珊的脸色更加的冰冷,那声音如同在冰水里浸过一般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在这样寒冷的冬日,莫名的让人心底发毛。
“何须动怒呢,我这个人一向怜香惜玉,不如你跟了我吧,总好过独守空房啊。”一边说着,男人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只是眉宇间那显而易见的恨意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阴沉很多。
“你去死吧。”就在他距离她两步之处,苏珊猛地扑向了他,手中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就在匕首划破肌肉之时,一道枪声也突然响了起来。
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就这样顺着手臂袭向全身,苏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际滑落。
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甚至男人的脸上还保持着最初的表情,当他的身子软绵绵的倒下的时候,嘴角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的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苏珊是杀手出身,她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格斗,然后将对手一击毙命。可惜他知道的太迟了。
等到沈流年赶到的时候,苏珊已经走到了门外,身后那一连串触目惊心的红在洁白雪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晃眼。
“苏珊”甫一打开车门,沈流年就迅速的冲了下来,脸上有着一抹浓浓的担忧,在看到她平安无事后,心里悬起的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