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只觉得心头有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不由得怒吼一声:“有钱了不起啊,你有钱能买度假村,你能买到你喜欢的‘女’人吗?你身价上百亿千亿又怎么样,到现在还不是光棍一个末末姐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觉得你有钱是人生大赢家吗,你不过是个穷得只剩下钱的可怜虫一个!”
温简的怒喷让宫清城默然几秒,而后才噗嗤地一笑,转头对身后的人说:“余正,你这媳‘妇’儿有点意思,难怪你一直对她上心。”
余正?
温简蹙眉歪着头往他身后看去,那坐着轮椅同样穿着西装的人不是余正是谁?
其实余正是和宫清城一起来的,可是宫清城身形高大,加上余正又坐在轮椅上,而温凉和温简的目光又一直聚焦在宫清城身上,所以都好半晌了也没人发现余正在后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听到宫清城的话,余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倒是忘了告诉宫清城,温简一直都这么强悍的,从他们俩第一次正面‘交’锋时就这样。
温简倒是不愿意了,“谁是他媳‘妇’儿,谁是他媳‘妇’儿?”
宫清城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摇了摇头,丢给余正一句话,“哎,太强悍了,留给你搞定吧,我进去瞧瞧。”
他说着就往里走,温简还要继续去拦他,可余正一把拉住她,“温简,你拦不住他的,这个度假村确实是他买了,就是昨天的事,你要是不想婚礼在这里办不下去,就别阻止了。再说,如果夏小姐一心要嫁给你哥的话,就算是他来了,夏小姐还是会嫁的。”
哼,温简当然是对末末姐有信心的,可是她看到某人就格外的心情不好啊!
可是看到余正一味的偏帮宫清城,她嗔怪地说:“你真讨厌,你就会帮他欺负人!”
余正嘿嘿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温简,你今天真是特别漂亮,这满场的人都是浓妆‘艳’抹俗气得很,只有你一个人清丽脱俗素颜别致,真的是特别养眼,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咋就这么好看呢?”
温简白他一眼,“马屁‘精’!”
可是脸上却白云转晴,笑意婉转地问:“你这几天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这几天帮忙准备婚礼也没去看你,好些了吧?”
余正对温简的刀子嘴豆腐心一点都不介意,饶是特别高兴地说:“身体正在稳步恢复中,你放心,再过几天我就能上山打老虎去了!”
“你就贫吧你!”
“对了,替我恭喜你哥,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可因为宫先生的原因,估计他也不想看到我,只能麻烦你了。”
温简撇了撇嘴,“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俩可是敌对的。”
余正挠挠头,“只是不是敌人就好,哎,生活太不容易了,且过且珍惜吧。”
温简还真拿他没辙,这个家伙,一旦贫起嘴来,估计能把网上所有段子都能说个遍。再说她今天可忙着呢,也没功夫陪着他,和他再聊了几句之后,温简就去忙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现场的工作人员中多了几个神情‘阴’暗的陌生男人。
新娘休息室里,尽管温凉已经让郭振生派人守着,特别叮嘱一定不要让宫清城接近休息室,可是宫清城不过是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门’口守着的人就不见了踪影。宫清城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察觉时,推‘门’而入。
夏末正坐在镜前,面容清淡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当宫清城的身影出现在镜中时,她眼里掠过一抹惊讶,随即便恢复平静,“你来观礼?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宫清城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恬淡沉静,却光彩照人得挪不开目光的‘女’人,心下不由得一阵阵来气。这些天他为她借酒浇愁夜不成眠,而她呢,居然如此光鲜亮丽的一心要嫁给温凉,难道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分量了?
目光沉沉间,他的声音‘阴’冷,“我不会祝福你,除非你嫁的人是我。”
夏末无奈,“宫清城,你够了,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无论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这里,我们都不欢迎,你走吧。”她起身面对他,脸‘色’平静而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起伏。
宫清城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凉,“夏末,你就这么恨我?”
夏末莞尔一笑,“我不恨你,你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忽而抓住她单瘦的双肩,哪怕是生过孩子之后,她的身材依然如从前一般纤瘦,握在掌中,仿佛一用力就能将她单薄的身子捏碎一般,他的声音也越发的暗哑,“夏末,别嫁给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嫁给他,是我这生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一句话仿佛把他的心敲碎。
“你根本就不爱他,只为感恩而嫁给他,你不觉得对你的人生很不公平吗!”
“我爱他……”她目光灼灼注视着他,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就说出口。如果能让宫清城彻底死心,如果能让他离开,那么,她也愿意说这样的谎言。
宫清城的眼底仿佛能淬出血来,整个人的情绪都已至崩溃的边缘。
夏末垂眸不再去看他,可是冷不丁的,耳畔却传来一句从未听过的话,“夏末,我爱你。”
她猛然抬头,震惊得瞠目结舌。
宫清城却有几许释然,这句话,他酝酿了很久,鼓足勇气,才将那简单却意义重大的三个字说出口。要他的心承认他是爱她的已经很困难了,而如今,当这份爱透过语言表达出来,就更需要偌大的勇气。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在爱情上这么坦白过了。可是今天,为了阻止她结婚,为了挽回她,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她却没有给他预想中的惊喜,或是拥抱尖叫。
她仍然很平静,就像听到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般,她伸出手,将他的手一只只的从她肩上拔下来,声音带着些许淡漠,“你以为,只要你说出你爱谁,那个人就必须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为你付出一切吗?还是你觉得你爱我就必须要让我觉得受宠若惊?宫清城,也许你的一句话可以影响很多人,但是你的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你爱,或者恨,我都要和温凉结婚,因为,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因为,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这句话,让宫清城双‘腿’一阵发软。
从前的她,因为对他满腔真爱,所以对他伤害得体无完肤。
而如今的她,那么理智那么冷淡那么……无情……
无情……
他原以为这是他才拥有的特质,可是现在,他分明从她身上看到这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他的心很痛很痛,就好像那一年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一样无能为力。
那一年,他明明已经爱上她,却仍然用最恶劣的手段去伤害她。
那一年,他将她所有的爱踩在脚下,将她羞辱得如此不堪。
现在,轮到他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轮回报应吗?
他狱然后退几步,高大‘挺’拔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就轰塌,他只能用手支撑着墙壁才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倒下来。他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背影寥落得让夏末嘴‘唇’微微噏动,却最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默然注视着他离开,心里的痛楚,正如涟漪一般在不断的扩散开来。
夏末坐回椅子上,双‘腿’绵软,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宫清城的话,还不时回响在耳边。
那一句“我爱你”,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可是她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打动。甜言蜜语是毒‘药’,一旦被其侵蚀,便会痛不‘欲’生,从前的她深有体会。可她不能否认听到那句话时的震惊,如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要对她说出那句话,一定也很不容易。可他还是说出口了,他说,他爱她。
眼眶里忽地一热,有莹亮的泪水在眼底涌动着。
可她还是仰着头看向天‘花’板,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今天是她和温凉结婚的日子,她不能哭,不能改变心意,不能伤害温凉,她要报答他,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用此生剩下的日子去好好照顾他……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门’推开之际,便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倏忽而入。
穿着白衣黑‘裤’‘侍’应生模样的男人沉声说:“温太太,您好,温先生让我过来问问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因为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夏末坐正,收拾好情绪,转头看向端着托盘的男人时,‘露’出微微笑意,“谢谢,放下吧。”
男人一手将托盘放在桌上,另一只藏于托盘底下的手上拿着白‘色’的手帕,只是转身之间,他就用手中的手帕去捂住夏末的嘴,夏末意识到不好,伸手要去反击,却终因男人站在她身后扣着她的脖子,而且,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只觉得浑身眼前一阵晕眩,身体轻飘飘的陷入黑暗之中……
始终不愿放弃的宫清城刚返回准备强行带着夏末‘私’奔,可是刚到走廊下,就看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身婚纱的夏末被一个‘侍’应生抱了出来,夏末双眼紧闭,手也无力的下垂,宫清城一见便知情况不对,警惕地边往前走边问:“你干什么?夏末怎么了?”
“温太太刚才昏倒了,我带他去找温先生。”‘侍’应生面‘色’上现出一抹惊惶之‘色’。
“你把夏末放回休息室,我打电话通知救护车。”宫清城已知事有蹊跷,仍是慢慢往前走着,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有拔出去,“呯”的一声,他的后脑便迎来重重一击,他踉跄着转身,却只见眼前两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