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宫清城说他早就知道她是安绿真安排的时,季彤突然间对身边的男人生出莫名的惧意,他深深的城府让她生出不安全感,就像自以为认识了很久的一个人,突然间却发现完全不了解他一样。
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陪着他,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坐进车里,他一直揽着他的手突然抽回,转过头看向窗外,视身边的女人为空气一般。
到达季彤住的家时,季彤忙前忙后的为他拿换的鞋子,给他倒茶,把他伺候得无微不至像帝王一般,而后便听到他冷峻的声音:“回你的房间,别再让我看到你。”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听不出喜怒哀乐,宛如木偶。
季彤很乖顺的点头,拿过自己的东西就躲进房里。
事实上,自从宫清城留在她这里过夜之后,每天都是如此。只要一踏进这个家门,他就冷漠得如同喜马拉雅山顶最冰冷的极寒,不说话,不让她在他面前晃悠,他就独自在沙发上一夜到天明,直到次日清晨余正为他送来新的一天要穿的衣服,然而一句话也不说的离开,视季彤为空气。
可是在人前,他总是一副对季彤百般宠爱的样子,只有季彤才明白,那一切的宠爱不过都是她配合他演的戏。
季彤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到今天她明白了。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安绿真的人,他接受她,不过是将计就计的气安绿真,或者,连气都算不上,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安绿真,又怎么可能气她?可是季彤也明白,她本想趁虚而入上位,但经过了这些天的努力之后她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的,她所知的宫清城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他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从那个叫夏末的女人走了之后,他的心就死寂一片了。
但是她不能走,宫清城能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尽管他私底下对她冷若冰霜,可是为了钱,为了安逸的生活,她愿意就这么留在他身边,甚至极尽讨好,生怕他有朝一日不高兴了会将她赶走。
可是,安绿真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那一晚宫清城有应酬,破天荒的没有带她参加,季彤在家里百无聊赖的上网看电视打发时间,忽而电话响起,她懒懒的接通,便只听得对方说:“季彤吗?有你的快递,麻烦你下楼来签收一下。”
季彤所住的公寓楼下有门禁卡,快递一直都需要她下楼去取的,只是她迷糊记得前几天不是收了好几个快递么,怎么还有?
也没顾虑太多,她趿着拖鞋拿了电话和钥匙就下了楼。
时间尚早,八点多的街头车水马龙喧嚷繁华,季彤一下楼便看见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以及一个穿着快递工作服的男人手里拿着袋包裹正打量着她,待她走近时,男人便问:“是季彤吗?这里签字吧。”
快递员把包裹单给她让她签字,季彤拿着笔低头刷刷写着自己名字时,突然就有人从她身后捂着她的嘴,面前的快递员顺势就帮忙把她往车里塞,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季彤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街头,却全然没有人察觉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被掳走了。
面包车迅速离开城区,驶向人迹罕至的海边。
潮涨潮落,海浪声声拍打着礁石,这巨大的声响就像暗夜里的一声巨雷,震得人心慌乱。
已经被迷晕的季彤没有丝毫知觉,她只是像安静的睡着一般躺在车子后座上,穿着黑衣的男人戴上黑色的头套,对旁边的同伙打了个手势之后,同伙便将摄影机开启,而戴上头套的黑衣男子则利索的除去身上的衣物,再将季彤身上那件宽大的家居服连衣服扒拉下来。
摄影机里,清楚的拍摄着戴头套的男人如何糟蹋着季彤。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个细节都被清楚的拍摄下来,而戴头套的黑衣男子在满足的发泄完之后,负责拍摄的男人便欺上了季彤的身……
如此往复,一次又一次。
黎明时分,天空中飘扬起丝丝细雨,季彤只觉得周身冰冷,而后便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无一物的身体上,再抬眼时,便看见车子后备厢门大开,她的视线看及之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在哪儿?
她迅速起来,却发现身体疼痛得几乎让她连坐起来都异常困难。
身旁,有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她慌张的抓在手里遮住自己的身体,眼泪,就如同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滚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下楼取个快递,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之时,身旁黑色的摄影机就像恶灵在招摇,她泪流满面的拿起来,一打开,便看见昏暗的车灯下,失去意识的她被人轮流糟塌,一个,两个,三个……
那一瞬间,她疯狂的尖叫起来:“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寂寂长空伴着她嘶吼的呜鸣,凄凄哀哀戚戚。
午餐时分,宫清城仍然是独自待在办公室里,目光沉沉看向窗外,沉默得让人生惧。
余正敲门之后走进来,半晌都没有出声,脸上犹豫的神情不知该如何汇报他所知道的事情,终是宫清城先打破沉默地问:“找到人了?”
“找到了。”一大早余正就接到了季彤的电话,电话里的她哭哭啼啼的,他好歹问清楚了她在哪儿,便过去找她,接下来的事情……余正顿了顿,还是如实地回道:“季小姐昨晚被人侵犯了,而且不止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余正的心都漏了半拍,他异常紧张的等着宫清城的反应。
片刻的沉默之后,宫清城只是淡淡地说,“我不希望除了你我之外再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余正沉声回,“明白,我已经处理好了。”
季彤好歹是宫清城表面上宠爱过的女人,如果她被侵犯的事情传扬出去,宫清城的脸上也未必会好看。
宫清城倏忽转过身来,走到余正面前,神情冷峻又漠然,“一个无用的人,不用理会了。”
余正一愣,随即就应声,“是。”
其实,自从把季彤送去医院后,她整个人也就跟疯了没两样,嘴里呢喃着胡话,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医护人员触碰到她时,她都会尖叫着大喊,医生只能给她注射镇静剂才能让她安静下来。余正看着一个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就濒临疯狂的边缘,不禁也有些唏嘘感慨。
江城,位于城郊的某精神病院。
独立的病房铁门紧锁,房间里除了一张病床之外什么都没有,四面雪白的墙泛着耀目的光,季彤被束缚住手脚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样的病房里,她隐约记得自己在医院接受治疗,医生为她注射了针剂,她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就被护士告知她身在精神病院,护士说,她疯了。
她的确疯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大叫,张牙舞爪的要跑出去,还扬言要杀了所有阻止她的人。医生护士半点也不敢懈怠,绑住了她的手脚,打了镇静剂,然后便让把她丢在这里。她昏沉的睡过去,又醒了,再睡,再醒……
她终于明白,她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原本灵动的双眸早已经黯淡无光。
铁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片刻后,安绿真美艳动人的脸便映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情绪忽的激动起来,手脚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一双眼瞳里露出些许惊惧之色的望着安绿真那张浮光幽暗的脸。
安绿真笑了,笑得异常得意,“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警告过你,让你别惹我的。”
如果她能安守本分照她的吩咐行事,说不定她还能让她全身而退,可这个卑贱的女人竟敢挑衅她的底线,她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季彤突然意识到自己沦落至此与安绿真有着莫大的关系,她这才明白她错了。她不该与安绿真为敌,不该痴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错得太离谱了,她只希望结束自己这悲惨的人生。张了张嘴,便说出乞求的话来:“求求你救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救我……”
安绿真脸上泛出的笑意尤为冷冽,她伸手抚着她苍白的脸颊,啧啧地摇头,“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你放心,这里的人会好好看着你,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不要,不要……”她无力的哀求。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安绿真决然的背影。
季彤终于明白,她这一生做得最错的决定,就是答应安绿真为她接近宫清城……
三年后。
时光如沙漏悄然从指间滑过,江城的商界却如同波谲云诡的海浪一般,海浪涛涛扑天盖地而来时,宫清城宛如水中游龙飞跃腾空,杀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锦绣蓝天。这一年,宫清城位列福布斯排行榜第十八位,是国人中仅次于香港李姓首富之后的第一人。而宫清城如今不但只是集团总裁,同时还是董事长,早在两年前,宫锐就已经全身而退,公司由宫清城全权经营。
如今的江城,凡是提到宫清城的名字,众人无不敬佩钦羡。
可这位商界突然崛起的传奇人物却又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情感生活,比如他自三年前与安家千金安绿真订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婚讯传出,比如那些名媛闺秀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换来他的正眼相看,比如,他的私生活成为不可捕捉的谜团,那些挖空心思想曝料的娱记们对于做事滴水不漏的宫清城完全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