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知了不死不活的叫着,看着眼前的景象,林铃却感觉到指尖开始发冷,头顶上实验中学几个字显得斑驳陆离,大门处紧紧的锁着,只有旁边一个小亭子的门打开,便于学生进出。
林铃知道,那里现在此刻应该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
“……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吗?”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脚步却怎么都不能迈开,揣在裤兜里的手指狠狠的掐着大腿,尖锐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到大脑里,还有知觉。
是啊,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不是我的世界。
在我的世界,临近中考的这年,我用失去了一条腿的代价得到了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
现在是快6月份了吧,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床上坐着,数着同班同学即将中考的日子。
“玲子,傻了你!太阳这么大,怎么不进去等我?“
略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耳里,身体徒然僵住,我能够感觉到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脸颊的皮肤似乎被一张无形的手死死的拉扯着,那种紧绷感让我不能展现任何表情,手指微微颤抖。再一次感觉到了内心那种尖锐的悔意,还有……恨意。
我知道他没有靠近我甚至没有碰到我,但是我似乎还是感觉到了男孩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像针一样,从我张开的毛孔中稳稳的刺了进去、然后翻搅。
僵硬的退出男孩用校服撑起来的一片阴凉,缓过神来,嘴边淡笑:“……刚才想题呢。“没有对视男孩疑惑的眼神,不敢保证我现在的神情能和我初中时期一般,说完便只能转身往校园走去。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恩客“吗?
我喜欢把每个世界为我而死的人称为”恩客“,因为他们的每一次承诺,都让我离活过来更近一步。
我也曾是他的恩客呢。
真是讽刺,和他当初送来的那面“见义勇为“的锦旗,一样讽刺。
安磊没有和以往一样追上来,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
直到当天快要放学之后,安磊才从身后扔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最近怎么了吗,我惹你生气?
——安磊
在文字的后面,还画着一个认错小人的模样。
真是幼稚,我们之间,怎么会是一两句生气就能说清楚的。
没有,只是我最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今天下午,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玲玲
嘴角微微勾起,将纸条猛的向后一扔,便立刻回过头,假意盯着黑板认真学习的模样。我能感觉我的脸颊开始发烫,看起来应当是十分娇羞的模样,后座的嬉笑打闹偶尔会传到我的耳朵里。
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这是因为激动。
初中,是一个性别与青春逐步懵懂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