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和赵乾吵架了,从刚刚修葺一新的澶州林家小院的林婉儿房间内,吵到了大厅,又吵到了小院内。
吵架的原因两人都忘记了,脾气一上来,谁还顾得了那么多,嘴巴先痛快了再说,林婉儿似乎还动了手,挠了赵乾。
赵乾侧身躲过去,接连大吼了三遍:“李念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然后甩袖而去。
林婉儿一委屈,潸然泪下,收拾收拾包袱,塞上一大把银票,叫上冬虫夏草,撇下一大家子,带着一股回娘家找人哭诉的心态,驾着马车去西凉找宝玉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留下了线索,怕某人找不到。
事后想起来,林婉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吵架的原因,还是没有想起来,找台阶给自己下:“吵架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吵架的时候他那么大声吼我,我就生气。”
赵乾看到林婉儿留下的线索之后,心中更为恼怒,在大厅内兜圈,一挥手,让余桂去准备一下,坐上他刚刚研制出来的蒸汽汽车,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向着西凉飞奔而去。『『『『,↘.∧.n※et
没了冬虫夏草伴随左右的林任重唉声叹气:“你们吵架,为啥受伤的总是我?”
一路焦急,赵乾“策马扬鞭”、尘仆仆赶到了西凉。却不见林婉儿的身影,心中火气更盛,当着西凉王徐林宝玉的面。扬言要林婉儿好看,让她知道谁才是当家作主的主人。
寝食难安了三天之后,中途绕了一个大弯儿、游览塞外光的林婉儿才双手拿满糖人、不急不忙到了西凉王府。
赵乾那是一个怒火中烧、怒发冲冠。
林婉儿一看到赵乾,冷哼一声,吩咐冬虫夏草:“我们不住王府,我们去驿站住下,省得见到某人心烦。”
于是。林婉儿住进了驿站,宝玉命重兵把守。
赵乾发誓,此次决不妥协。然后恨自己不争的怒摔了三个碗之后,也从王府搬了出来,住进了驿站。
两人房间相隔不远,一推开门。便能相见。
看到此番情景。宝玉脸上含笑的说道:“赵大哥所言不假,伟大的生活源于生生不息的折腾,你不折腾,怎么能够溅起水花?”
住进驿站,林婉儿却和赵乾玩起了捉迷藏。
赵乾回到驿站,林婉儿必定去了王府。
赵乾刚到王府,林婉儿肯定回去了驿站。
几经折腾,赵乾再次回到驿馆。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找了林婉儿好几遭儿,但是连对方衣裙角也没有看见。心中恼怒不已,如今他是一天三次恼怒,和吃饭的次数刚好相互对应。
赵乾顾左右而言他的问冬虫夏草:“林婉儿又去哪疯了?”
冬虫夏草抿嘴笑:“婉儿姐听说王府来了西方的商队,里面西方男子金发蓝眼,都得极为俊俏,所以去凑热闹了。”这是林婉儿让冬虫夏草说的。
赵乾坐在当庭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翻开几页,眼睛虽然在书上,但是脑中乱如桑麻,看帅哥?我不是在这吗?你林婉儿好歹也是大魏第一女才子,格调自是应该高远,眼界自应清高,怎么做如此花痴之事。
想到花痴两字,赵乾心中一阵慌张,那林婉儿还真是花痴。
思索至此,赵乾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去寻林婉儿,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就这么去了岂不落了下乘,被他人嘲笑倒也罢了,被那西凉王世子嘲笑实在难忍。
赵乾又坐回椅子,伸手拿起了刚刚放下的书,定睛一看,书竟然拿反了,心中怒火更甚,咒骂一句:“哪家书刊印的书,竟然都是反的。”
赵乾的举动都落在冬虫、夏草眼里,知道这位皇子和小姐身在山中,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冬虫端过一杯茶,轻声道了一声万福:“公子,喝点茶吧。”
赵乾回想起自己失态,虽有尴尬,但是心中恼怒之气充盈,哪里还记得仪态,端起手里的茶猛地一灌,却不想茶水太烫,冬虫连劝阻的时间都没有,烫得咱们的三皇子一阵龇牙咧嘴,面红耳赤,但是却不好发作。
曾不巧,这一幕落在了刚刚回驿站的林婉儿眼里,自是不能放走这个挖苦对方的好机会,啧啧称奇道:“三皇子,您面色红润,印堂明亮,隐隐有光在脸上流淌,这是高手范啊。”
赵乾听到林婉儿的挖苦话语心中更为气恼,右手忍不住重重砸在桌子上,想开口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明白的问了吧,对方不答如何是好,不问吧,花痴整整一天,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林婉儿不管赵乾,对砸桌子这事也也不放在心上,吩咐冬虫在沏一杯茶,捏起杯盖,轻轻吹气,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小女子没有您的本事,只能先等着茶水凉了再饮。”
赵乾看着林婉儿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梗着脖子,咿咿呀呀,但是语气却是居高临下,似乎满不在乎的问道:“今儿,你都干啥去了?”说完这句,停顿一下,马上又补充道:“我是怕你又出去挠人,给我添麻烦。”
林婉儿似没有听到对方话语,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伸手敲打几下肩膀解解困乏,自顾自的说道:“那西方男子果真不同凡响,研究中原问很深,才诗情极为出众,谈笑间英气勃发,和你比起来要好上不少。”
赵乾憋着嘴,最是听不惯林婉儿这种夸奖他人的话语。还要自己作比较,起身甩袖,愤愤不平。伸手指了指林婉儿,胸脯起伏不定,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疾走而去。
冬虫夏草心中暗自咂舌,婉儿姐就是厉害,气人不带如此的,谈笑间竟把赵公子气的无处发泄。这才是高人啊。
林婉儿看着转身离去的赵乾,眼睛弯成月牙。
赵乾回到房间,发现自己从皇宫带到澶州。又从澶州带到西凉的几个丫鬟都不见了踪影,心中更为愤懑,站在门前,无不大声的喊道:“果真是宫里来的丫鬟。竟是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金贵些。人都不见踪影,难道还要少爷来伺候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捏捏诺诺的站在一旁,赵乾想这群丫鬟都笨手笨脚的,及不上冬虫夏草一分,再联想冬虫夏草的主子林婉儿,心中积郁之气更甚。抬脚势大力沉踹了门框一脚,膈的一阵生疼。
这一疼。赵乾竟然心中冒出一计,林婉儿忙碌,我也不能闲着,凉州城内不比西凉其他地方,繁华的很,想必青楼也是不少,自个请上两三个如花美眷,关了门,屋内鼓瑟,弹琴书画,西凉女子多豪爽,笑声必然很大,听到屋内笑声不断,想必林婉儿也会按耐不住,气疯气哭吧。
赵乾那是一个得意,招呼余桂过来,在怀里胡乱拿出几张银票:“去凉州城内最好的青楼请两三位嗓门大的姑娘,记住一定是要嗓门大的。”
余桂不明觉厉,抬头问道:“少爷,小的不明白,为啥要嗓门大的呢?”然后似乎恍然大悟,少爷的口味果真不同,忍不住“嘿嘿”一笑。
赵乾知道余桂想歪了,但是也没多做解释,抬起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
余桂揉揉屁股:“公子,你可想好了,请姑娘这种事情,可是有很大危险的,若是婉儿姑娘记在心里,并且不高兴了,您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赵乾缩了缩脖子,随后站直了腰板,色厉内荏说道:“本公子顶天立地,什么时候怕过。”
其实赵乾心想若是余桂再劝上一两句,这个念头就作罢了,可是余桂一溜烟跑出去,去青楼请姑娘了,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十分希望自己公子被婉儿姑娘收拾,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
赵乾搓着手来到前厅,准备想用言语膈应林婉儿一番,但是林婉儿饮完茶回房休息了,赵乾一圈打在空气中,不过也不气馁。
一连三天,赵乾房间内,歌舞生平,琴声笑声不断,可是林婉儿好像视而不见,赵乾招来余桂,让余桂去林婉儿那看看。
余桂回来答道:“林姑娘有访客。”
“有访客?”赵乾一愣,心情一黯,冷冰冰的开口问道:“是不是那西方的帅哥?”
余桂回答道:“不是。”
“嗯。”赵乾点头一声,心中有些许高兴,随即又是疑惑,不自觉又出声,“嗯?”
可是赵乾不想深究,让余桂附耳过来,低声说道:“林婉儿习性疲懒,有午睡习惯。等今儿中午,你在她门口大声嚷嚷几声,就说少爷,少爷,你请的翠儿姑娘到了。记住,一定是在林婉儿午睡的时候。”被人扰了清梦,自是恼怒,在听到少爷请了如花美眷还不气死?!
余桂打一声喏,退了下去。赵乾摇头晃脑的听了几首小曲。
等到了下午,赵乾竖着耳朵听余桂叫嚷,但是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渐渐失去了耐性,大声嚷嚷道:“余桂,余桂,人死哪去了?”
余桂跑进房来,回道:“少爷,有事?”
赵乾大怒:“不是让你嚷嚷嘛,怎么半天也没个响儿。”
余桂委屈,小声答道:“少爷,您让小的在林姑娘午睡的时候叫嚷,可是林姑娘还没有午睡呢。”
赵乾更为恼怒:“还没睡?!她在干什么?!”
余桂答道:“有访客。”
听到这三个字,赵乾腾地一声站起来,连连挥手,制止了房间内鼓瑟声响:“停、停、停,都听了三天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访客、访客,什么访客,也不知道体谅他人。扰得本少爷想歇息一下都不得清净。”
赵乾胡乱发了一通脾气,笙歌,却没觉得扰了他人,别人访客,却是扰了自己,言语自是矛盾,但是自己却没觉得。站在门前,冲着林婉儿的房间方向嚷道:“访客,访客。本少爷倒是要看看什么访客。”
说完,伸手一提衫便跨出门去,刚临近林婉儿的房间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门关的紧紧的。似乎还不知一个男子。赵乾怒火中烧。还关了门,竟然还关了门,抬起一脚把门踹开,跨了进去,定睛向里面一看。
房间内,林婉儿独坐一椅,有几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坐在两旁,还有几个站在房间左右。竟是没了座位。屋内男子年龄不一,但是书卷气味浓厚。
众人回头看了赵乾一眼。眼中都隐隐有怒色,觉得对方好不知礼数,怎能破门而入。
西凉人性格豪爽,对林婉儿那几首豪放诗词最为崇拜,年龄、男女、尊卑之事也是不放在心上,所以今日登门拜访,执弟子礼,以先生称呼林婉儿。
其中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为人正直,最是言语直爽,曾经当面骂过北凉王徐骁,说对方马上打仗可以,马上治理北凉无异于猴子捞月。这位老者是北凉人之首,有张圣人美誉。
圣人冷哼一声,眼睛的余光都不在赵乾身上:“我等读书人,最是喜爱锦绣章。林先生虽为女子,但是才诗情举世无双,今天特来拜访。怎得还妨碍到这位公子了?就是那马上打仗的北凉王见了我们这群读书人也是轻声细语的,你这公子管的也太宽了吧?鄙人刚刚经过公子房间听到里面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年轻人闹腾一下无妨,品行欠佳也无妨,但是污了林先生的眼睛就不好了。”
圣人便是圣人,说话和细雨,但是内含雨雷电,当头浇下劈下,凌厉的很。
林婉儿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赵乾吃瘪,眼睛弯弯如小船儿。
赵乾大为头痛,一方面头痛这读书人思维,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不在理,想打个哈哈了解此事,嘻嘻哈哈退出门去,歉意说道:“抱歉,抱歉,走错门了。”身子已经出了一半。
张圣人却不依,今日心情本是欢愉,前段时间还觉得这林婉儿徒有虚名,偶得佳词,今日一叙,才指对方绝非沽名钓誉之辈,看着赵乾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恼怒,大声呵斥道:“好一句走错门了,你这公子品行欠佳,就连这说谎的借口都不好好揣度一下,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说话之间,白眉飞舞,气势凌人。
赵乾看着林婉儿不出声,一个求救的眼神瞄过去,林婉儿眼观鼻、鼻扣心,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本是很平常的一个眼神落在张圣人眼里可是不得了,这小子竟然调戏林先生,好生不知死活,不知深浅,赫然起身,张口大骂:“好没教养,有辱斯。林先生,老身虽然年龄较大,但是想出手教训这等图浪荡子,请先生不要阻拦。”
赵乾一看这老先生要动手,心中大惊,心思一时没有扭转过来,口无遮拦道:“你们这群读书人别被林婉儿给骗了,她写的诗词都是抄的。”
一句说完,屋内瞬时安静,少顷,林婉儿突然哈哈大笑,西凉人怒不可耻。
赵乾心思急转,糟糕,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嘛,人最是重清誉,林婉儿的诗词确实都是抄的,但是没人作证,她又是人楷模,怪不得西凉人都眼睛瞪得和核桃一样大。
赵乾不管其他,扭头就跑,要是晚一步,肯定被张圣人刚刚脱下来的鞋砸个正着。赵乾一边向驿站外面跑,一边招呼余桂:“余桂,余桂,快帮公子挡挡,挡挡!”
一溜烟鞭炮没人影了,等赵乾觉得安全了,一手撑腰,一手抚胸,嘴里念念有词:“圣人,圣人,你娘了个圣人啊!”
顺好气,赵乾百无聊赖走在大街上,迎面看到郑拓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徐云枫走来,徐云枫走三步就要喘上一口气,仅看样子好像身染重病。
赵乾冷笑,这徐云枫自知和郑拓无望好合,竟然心思急转,想到了装病一招,缘由是玄武门前和大将军一战伤及内里,时日不多,整日病怏怏的,好像明天就要死了一般,期间徐云枫还下了一剂猛药,三月不见郑拓,一相见,便是边吐血边说道:“我就快死了,不想拖累你,我们俩家的恩怨就以我的死终结吧。”
看到徐云枫如此模样,郑拓放下恩怨和心结,整日照料徐云枫,不多日之后,便成亲了。
徐云枫天天叫嚷着自己日子不多了,可是一晃眼也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将此归结为郑拓照顾的好。
赵乾看到这一幕,心思急转,自己也装病一番博取同情心岂不更好。
于是当天晚上,便在床上打滚,大呼自己这里疼那里也疼。
林婉儿确实吓坏了,悉心照料,前后不敢离开半步,直到赵乾痊愈。
期间赵乾有气无力的倚在墙上病怏怏的说:“以后咱们不吵架了。”
林婉儿抹抹眼泪,答应道:“不吵了,以后都不吵了。”
两人坐着蒸汽机汽车回到了澶州。
过了两天,赵乾和林婉儿又吵架了,这次吵架的原因林婉儿记住了,原因是赵乾将醉仙楼司马元老板送来的两根酱香鸡腿都吃了,林婉儿没看到,更没吃到,只看到桌子上躺着两根鸡骨头,很生气,于是便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