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意浅浅地看着底下站着的方媛。
“你进宫多年,一直在朕和皇后的身边服侍,立下的功劳,也是不计其数。特别是你将长乐王照顾的很好。”
皇上顿了顿,再道,“若是赏你金银珠宝,未免俗气了些。朕今日便当着他们几人的面儿,给你一道旨意。你何时想要回归故里了,只管去。朕会命人再给你一些丰厚的赏赐,让你荣归故里。”
方媛愣了好一会儿,才扑通一下跪下,眸底含泪,“多谢皇上。奴婢叩谢皇恩。”
太子妃也跟着愣住了,这算是什么恩赏?
只是让她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
沐心暖一时也有些懵了,这个赏赐,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你先别急着谢恩,朕记得你以前是从三品的尚仪,朕说的可对?”
“回皇上,正是。”
“嗯,自今日起,朕便给你一个从一品的品级,呃,具体的,皇后你看?”
对于这后宫女子的一些品级官称,皇上还真是有些弄不太明白的。
皇后笑了,“从一品的,也便是掌势女官了。也罢,就这样吧。方媛,你不在宫中,这掌势女官的名头,怕是有些虚了,不过,这从一品的官阶却不是假的。以后,你的俸禄,自然也是要提上来的。”
皇上笑了笑,具体地也就不再多说了,倒是一旁的太子妃有些窘了。
她身为太子妃,除了皇后之外,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从一品的女官,可是这个沐心暖,小小年纪,才刚刚生了一个儿子,身边就有了这样厉害的女官?
从一品呢!
这等女官,除了皇后和太后的身边外,其它人的身边是根本就不允许有的。
现在皇上当着自己的面儿这样赏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为了抬举沐心暖,打击自己?
还是说,在皇上心里,沐心暖才是那个让他最为满意的儿媳?
那自己呢?
自己这些年来,在东宫尽心尽力,将辰儿抚养长大,怎么就不见皇上对自己有些许的怜爱?
太子妃心里如同波涛翻涌,气血难平,口里的银牙紧紧地咬着,面上却是笑得越发地温柔恭顺。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再温和不过,可是站于她身侧的沐心暖,仍然能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那种怒气,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怒气!
其实,不得不说,太子妃就是太聪明了,这心眼儿也太多了。
皇上刚刚话都说明白了,自打端木初泽中毒之后,便由方姑姑去照顾他。
对于皇上来说,端木初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方姑姑将他照顾的好,身为一个父亲,多少要表示一下对人家的感谢吧?
这有什么呀?
所以,皇上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应该重赏方媛的。
这样的赏赐,比起这些年来方媛做的,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皇后与皇上夫妻多年,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想法。
这端木初泽原本就是他们最小的儿子,和小女儿端木静一样,一直都是被他们给捧在了手心里的,如今只是赏赐些这个身外之物,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激和看重。
方媛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
当然,还有一件事,沐心暖是回府之后才知道的。
身为从一品的女官,是有资格随时进宫的。当然,在此之前自然是要送上拜贴的,得皇后允诺,方可进宫。
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寻常的妇人们能有的。
像是那些从三品以下的朝廷命官的夫人们,都是没有这等待遇的。
“父皇,要不,将孩子给臣媳抱吧。这孩子实在是太皮了些。”
沐心暖看着小宗华竟然是伸手抓起了皇上的胡子玩儿,一颗心是真的揪到了嗓子眼儿!
那可是龙须,那是能随便揪的吗?
皇上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笑笑,“无防,小孩子嘛!不过,这小子倒是跟小时候的阿泽一样,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点点头,“是呢,阿泽小时候就是极爱揪皇上的胡子呢。想不到,这个小宗华,竟然也是这样的爱揪皇上胡子呢。”
端木初泽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向了自己母后,那无辜的眼神似乎是在问,您确定说的是我么?我小时候还有这爱好?
沐心暖轻笑,“阿泽,想不到,你小时候也是蛮皮的。”
沐心暖的声音不高,不过也不算是太低,是以,大殿内的人,还是都能听到的。
端木初泽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妻子,“阿暖,你难道不知道,小时候皮的孩子,将来长大才会有出息吗?就像是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皮,长大了,才能上战场打仗呀!”
沐心暖抿唇轻笑,“你这是什么谬论?那照你这说法,但凡是性子安静的孩子,岂不是都成了无能之辈?”
“那倒也不是。只是性格安静的,可能更适合读书罢了。”
这对夫妻就这样旁若夫人的说起了话,神态之自然,表情之随意,让一旁的方姑姑忍不住就为二人捏了一把汗。
两位主子呀,您确定你们现在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这里可是皇宫呀!
现在高座上头皇上和皇后,可是都盯着您二人瞧呢。
端木初泽一抬头,对上了皇上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轻咳了一声,伸就就朝着皇上走过去了。
“来,小宗华,到父亲这里来,不要总是让皇祖父抱着了。免得再累着皇祖父了。”
皇上一听不乐意了,竟然是身子身后一仰,避过了端木初泽伸出来的手。
“说什么呢?你是在说朕老了?朕只是坐着抱个孩子,还能累着了?”
端木初泽一愣,哪里知道这个时候皇上竟然是会有此反应?
倒是小宗华咯咯地笑了起来。
露出了几颗小白牙,冲着端木初泽就叫了起来,“爹,爹。”
几人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沐心暖反应算是快的了,几步就上去了,“宗华,你刚刚叫什么?再叫一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