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了马车,沐心暖就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端木初泽看了心疼,搂着她道,“别哭,没事的。父皇不是说了吗?孩子还是要跟在了亲爹亲娘的身边才好。”
“阿泽,我们回燕州吧,这京城,实在是没有再继续待下下的必要了。反正中秋也过了。我没办法再对着太子妃那样的人了。太可怕了。”
“阿暖乖,没事。你放心,我刚刚也跟太子皇兄说了,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再忍了。”
沐心暖一边哭,一边抬头看他,“阿泽,我们只有宗华这么一个孩子。我担心,太子妃此次不成,只怕还有别的法子。我真不明白,我们什么地方碍着她了,她竟然是要这样的算计我们?”
“好了,孩子还在呢,还让孩子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沐心暖的哭声这才小了些,再一看宗华正在方姑姑的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呢。
“宗华,都是娘不好。原本只是想着让你祖父祖母高兴的,哪成想,竟然是险些就让你留在宫里了。”
方姑姑还是头一次见到王妃哭成这样儿,劝道,“王妃先别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再说了,皇上和皇后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并没有糊涂。今晚的事,只怕皇后心里也会多想了。”
端木初泽拿过她手上的帕子,帮她擦了擦,“阿暖,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糟的。既然我是你的夫君,是小宗华的父亲,自然有我护着你们。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阿泽,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还要等父皇的旨意。放心吧,我明日先探探父皇的口气,若是成,我们就尽快离开。”
“嗯。”沐心暖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的笑意,“我明天带着孩子再去沐府转转,我要在沐府待一天。不,晚上我也不回来了。”
端木初泽听着她有些使小性子的语气,轻轻地笑了,“好,都随你!大不了,我明晚也陪着你在沐府住一晚。”
沐心暖这才算是真的有了笑容,还伸手捏了捏小宗华的脸。
等回到了王府的时候,小宗华竟然在方姑姑的怀里睡着了。
皇宫,坤宁宫。
“今晚的宫宴,你怎么看?”
皇后正在帮着皇上宽衣,听到皇上如此一问,心中难免就有些提了起来。
多年的夫妻,自然感觉得出来皇上是有些不高兴了。
“皇上,今日的事,或许只是一个误会。那位侧妃,也不一定就是故意的。”
皇上冷哼一声,不是故意的?
这等重要的场合,有关一个亲王世子的话,如果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一个小小的侧妃也敢胡言乱语?
“你这是在护着她?”
皇后将皇上的外袍脱下,看着皇上那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有些感慨道,“皇上,你我多年的夫妻了。您何曾见过我去维护一个不懂事理之人?只是,您总归还是看重安郡王的,不是吗?”
“这一次,她太大胆了。皇后,你可曾想过,我们的老四,一直以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才华显露,就是担心如今这样。可是事情偏偏还是朝着他不想的方向进展了。你说,如果你是老四,你会怎么做?”
皇后微微一愣,大致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老四是个好孩子,文武全才,的确是让人欢喜。可是他志不在天下,皇上您是明白的。”
皇上已经隐隐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这是在担心自己会因为一个太子妃之祸,而生了重立太子的念头。
从根本上,皇后还是不愿意看到血染皇宫的那一幕的。
“太子稳重,一直以来,行事也是颇为规矩,朕瞧着也放心。太子的性情,守江山,固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有这样的一个太子妃时时为他生事,朕只是担心。”
“皇上放心,臣妾明白如何做。如今安郡王也大了,最多,臣妾也就是让太子暂不纳正妃就是。”
这意思,就已经是定了太子妃的死讯了。
皇上双眉紧锁,说实话,最近两年端木初泽在燕州的大展拳脚,实在是让他高兴。
身为皇家之人,能有这样的眼光和抱负,实在是难得。
燕州一介贫寒之地,能被端木初泽当成了自己将来的立身之本,仔细治理,小心经营,这才是身为一位皇子当有的态度。
放眼现在的其它几位皇子,皇上当真是有些不太痛快的。
“也罢。没了这个太子妃,兴许,太子的身边倒是能清净一些。”
怕是太子妃也没有想到,今日不过是临地起意,让人说了这么一句,竟然是给自己引来了滔天大祸。
次日,那位在晚宴上语出惊人的侧妃,直接就被贬为了昭容。
当天傍晚,太子妃突然卧床不起,面色憔悴,宫中多名御医诊治之后,都是并无奇法。
安郡王得知了消息,亲自入东宫探望,看到了一脸苍白的母妃,安郡王的心底自然是有些不忍的。
安郡王是个聪明人,昨天晚上东宫才有人惹了长乐王府不悦,今日,自己的母妃便病倒了,若说这一切与他的母妃无关,他自己都不信。
“母妃,太医说无碍,只要是静心休养,再服两剂药就会好些了。”
“嗯,辰儿能来看看母妃,母妃很高兴。你的王妃如今几个月了?如今可是一切稳当?”
“回母妃,您放心,一切都好着呢。来,儿臣扶您起来用药。”
用罢药,又给太子妃的嘴里塞进了一颗梅子,以缓缓口中的苦味。
“母妃,昨晚之事,你实在是太过草率了。如今,引得父王对你不悦,也怪不得别人。”
端木辰仔细地问过了自己带来的太医,确定只是太子妃的身子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中毒等征兆,端木辰这才有心与太子妃话起了家常。
“辰儿也觉得母妃做得不对?”
太子妃面有不喜,她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们父子?
只这一句话,端木辰就明白,母妃的心思,只怕还是放在了长乐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