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浪本来料想柳万心忌于卫鹏之言,定然不敢对自己下毒手,哪知他恼羞成怒之下,竟不惦量其中利害,而一伸手将自己抛向了深谷。
耳听的呼呼风声自耳边刮过,片片云雾向两边散开。
郭浪惊骇之极,双手乱抓乱扒,希望能抓到什么东西以阻下坠之势,但柳万心是将他向谷中抛去,离山壁已有数丈,又能抓到什么?
郭浪一生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却无一次有这般凶险过,惊骇无计之下,索性闭上了眼睛,绝了求生之念,心下黯然道:“想不到我郭浪却要摔死在这君山下的山谷之中!”
他心中虽知已求生无望,但双手却仍是乱扒乱抓,尚作最后的挣扎,朦朦胧胧间,又似过了很久,又似只过了一瞬间,忽然觉察到右手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郭浪心中一喜,忙反手牢牢抓住。溺水之人倘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也必然是死死抓信不放,这本是人的求生本能。
听得耳边风声依然是呼呼,但朦胧间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不是在向下坠落,而是在凭空旋转。他稍为清醒了些,左手便往抓自己右手的东西摸去,着手之处皮包骨头,好像是一只人手。
郭浪好奇心起,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去,见一个人抓着自己的右手正不停的甩着圈子。
郭浪使劲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人的面目。那人却是越甩越快,越甩越急。
郭浪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眼前瞧出来的东西已经模糊成一片了,半昏半醒之际,忽听“呯”的一声,自己已摔落在地,只觉背上一阵巨痛,当即昏迷了过去。
……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终于才渐渐有了些知觉。他完全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死了吗?”只稍微动弹一下,便觉得背上处处巨痛,似乎根根骨头都断裂了一般,这一痛之下,当即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过来才渐渐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悬空的大石头,他略略侧了一下头,见自己是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他心中忽地一阵惶恐不安:“我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是地狱寒洞吗?”再看得一阵,又觉得不像,洞内还有些干草,铺成了一张床的样子,似乎还有人住过。
郭浪摇了一下头,想起了自己被柳万心抛下了深谷,自己不断地向谷中坠落,然后自己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忽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右手,不断的旋转......
他心中忽地想到:“那人是在救我!他将我的下坠之力改成了凭空旋转,便消解了下坠之势,否则我哪里还有命在?”他略略仰了一下身子,背上又是一阵疼痛,但见洞**进来一道光线,看来应该是正午时分,洞内除了自己外却无旁人。
洞口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郭浪想睡却又是睡不着,他呆呆地盯着洞口,心中不住的想:“救我的那人呢?他人又到哪里去了?”
直到黄昏时分,才有一个人走进洞来。
郭浪直到见到一张满是胡子的脸凑了过来,这才回过神来。
那人见到他睁着两只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喝!”说着,手中的一个半边葫芦递了过来。
郭浪闻到药气,知道是治伤之物,忙仰起身子接过,道:“多谢前辈!”这才向他打量,见他年近八旬,身子形态却象是极其硬朗,丝毫不显苍老之态,但两道眉毛却向内紧凑,一幅苦脸忧愁之状。
那老者见他捧着葫芦不喝药,却是偷眼向自己细看,当即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喝!”
郭浪见他发怒,忙道:“是,是!”也顾不得葫芦中的药汁烫嘴,一饮而尽,他精通毒术,但以药术也颇有研究,但这药汁却是味道怪怪的,自己从来也没尝过,也不知是什么药,但他知道这老者救了自己,自不会再下毒来害他,便也不敢多问。
那老者见他将药汁喝完了,便问道:“你是少林派的弟子么?”
郭浪知道定是这老者为自己搭脉之时觉察到了自己的那点浅薄内力是少林派的,才会有此一问,可他师父也不知道是不是少林派的人,想来多半不是,他刚想说不是,但又一想若如此一说,那老者定要追问自己师父是谁,这老者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可不好骗他,当下便默不作声。
那老者只道他是默认了,便厉声喝道:“即然是少林弟子,又怎么带那么多毒药?”
郭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自己的剑与那些毒膏毒粉皆放在一旁。他也听说过名门正派之人最忌用毒之例,当下也只好又装聋作哑,漠不作声了。
那老者冷冷地道:“老夫生平最恨用毒之人,哼哼,若不是看在你是少林派弟子的份上,有得你苦头吃!”
郭浪听得此话,吓了一跳,哪里还敢说自己不是少林派弟子,听得他对少林一派另眼相看,那多半与少林寺大有渊源,又想到默意大师,当下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老者在旁边坐下,又问道:“你是怎么掉到这山谷下来的?”
郭浪不敢相瞒,说道:“晚辈是给一个恶人从山顶上抛下来的!”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也是你小子命大,幸好老夫当时正在下面练功,这才及时抓住了你,否则这山谷中又得多一具尸体了!”
郭浪又道:“多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