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科试

三更半夜你在草丛里蹲着就是为了看一眼?”

白皙的脸颊垂下去,因为月光的映衬显得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停顿一会又抬起来,“我有个问题想问新爹爹。”

黑玉挑眉很是兴趣的看着抿嘴思考的秦鸽。这时虚掩的房门开了,身着白袍的修长身影走出来。脸色一如往常的淡淡的。

“新爹爹!”原本暗淡的眼神登时充满神采。

火重染衣袖半遮的修长手指轻轻抚摸一下扑过来的秦鸽,“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本王?”

秦鸽仰起脸,黝黑的眼珠闪闪发光,“新爹爹喜欢我爹吗?”稚气的声音十分清脆,带着懵懂。

深邃的眸子蓝光涌动,如轻雾细雨一般,水缎般的头发有几缕随意的搭在肩头,脸色几经微动,似乎是透过什么看到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但是薄唇轻启却是:“不喜欢。”

满脸期待的秦鸽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嘴中喃喃细语,“可是以前我娘很喜欢我爹的……”

“秦鸽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冷眸垂目,凝视身前嘟嘟囔囔的小人。

“我爹人很好的,我要多少包子他都会买给我吃,而且什么都会……”秦鸽开始卖力的推销自己的老爹。

沉稳的脸颊怔了一下,眼睛眯起,似是呢喃般沉声低语:“跟他很相似,”脸上若隐若现的爱恨交织在一起,情绪浮上来又慢慢淡下去,最终波澜不惊。

眼前的秦鸽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列举秦明的优点。“新爹爹,你喜欢我爹吧,虽然我爹曾经跟你打过架,那是因为我娘死了他脑子有点坏了……他其实很可怜……”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小。

“秦鸽!!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大半夜了!!”说曹操曹操从天而降,头发三天没洗定了型的秦明突然冒出来,横眉瞪眼,衣衫不整,由于走路走的急,喘着粗气,形象犀利又暴躁。

犀利哥冲上台阶抓住秦鸽的小衣领,紧张的看一眼垂手不动的白影,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变瘦了很多,“王爷,真是不好意思,三更半夜的我儿子……”一句话未说完关门带起的冷风迎面扑来。

“秦公子若是想王爷了,大可不必派儿子来做敲门砖,王爷对于经常服侍的男宠还是很宽厚的,”黑玉揶揄的口吻说道。

登时秦明的脸又黑了几分,生气的眼神砸向手中被他攥着衣襟的秦鸽,秦鸽扭扭小身子,挣脱掉脖子后边的黑手,“秦明,你下次来见新爹爹之前能不能先洗洗整理一下袍子!!”说完也不悦的转身离开。

洗洗??拉起自己乱糟糟的衣服闻了闻,虽然是这几天忙着备考没洗澡,但是身上也没有怪味……

次日早上,阳光明媚,床上蜷缩在被中的身体翻了几个滚之后,猛然诈尸般坐起来,长发虽然柔软,但是形状却无比的接近鸡窝。

秦明迅速的下床换上正常的衣袍,穿戴整洁,顺便把床上的秦鸽挖起来,“儿子,爹今天要去监司院,你今天不准出北鸢阁,听到没!!”在秦鸽睁眼的功夫,秦明已经揣着昨日准备好的各式小抄出了八阁的门口。

此时日上三竿,北鸢阁寂静无声,南院膳食房的下人早已来回穿梭。正门是不能走,秦明只好走后门,后门的情况他研究过,看门的时常偷懒打瞌睡。由于秦明的穿着十分像下人,所以看门的傻大个也没细问就放他出去了。

街上虽是人流涌动,但是未见半个参加科试的秀才,秦明立马向监司院狂奔而去。在监司院关门的瞬间,秦明一个闪身冲进去,定神深吸一口气,还好没晚。

“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监司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官怒视他要把他往外撵。

“我是来参加科试的,”秦明不理他径直往里走。监司院的大殿是考试的场所,面积广阔,所有的人都已坐好,正等待发放试卷,秦明猫着腰寻找自己的坐位,抬头的瞬间看到大殿正前方那身晃眼的白色。

秦明把头又埋了埋,完了!他真是监考的,那我辛苦从傻冒皇子那里要来的名额岂不是要被他除去了。

“秦明,你来了啊,“三皇子爽朗的声音从八扇大开的门口传来,立即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冷艳绝魅的脸颊转向门口的明黄,随后又转向表情如同便秘一般的秦明。

腰快弯成九十度的秦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皇子走到他旁边,“别来无恙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本皇子给你安排了最好的坐位,”他指指最前方靠近火重染太师座的位置。

阳光普照,通风顺畅,交通便利,所有的监考官都能看到,是个风水宝地……

谁说有关系户好??好个屁!!坐那怎么搞小抄!!

但是秦明还是硬着头皮在所有人利剑般的眼神中走过去坐下,如坐针毡,场中的这些骚动完全没有引起火重染的半点注意,他双手搭在案几上,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简,书简古老的都能看到青苔了。

抓握书简的右手白皙修长,因为紧握的缘故,关节指出微微发白,感受到他的注视,那副冷眸传向这边,顿时秦明的眼前浮现出他曾经说过的话……砍掉三皇子的手。

两人对视三秒,秦明有些尴尬的垂下头装作整理衣袍和桌上的文房四宝。

殿外钟声响起,监司院正中央的高香被点燃,监考的官员开始发放试卷,因为人数众多,大殿八方都有一个官员,同时发放卷纸与题目。

按照大尹国历年的规矩,科考每场三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六个小时,所以发到手中的卷纸厚的可以订成一本书,第一场是史论,题目单独在一张牛皮纸上,有三个。顿时秦明又有点傻眼,三个题目分别是:大尹百年与周临五国盟约论道;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字体很简单,秦明完全认得,但是这些话秦明默念三遍依然毫无头绪,前后左右的人都在奋笔疾书,文思泉涌一般。秦明磨磨蹭蹭的,开始准备掏小抄。

这时三皇子突然命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到秦明旁边不远的位置,自己坐下,两眼冒着各种菊.花开始凝视秦明,“苏沐说要帮本皇子把你从重王府弄出来,都这么久了他黑没动静。”

秦明吃惊的望向他,“这么说是你让苏沐去的重王府?”

“这倒不是。他承诺只要我让他进重王府他就帮我把你弄来。本皇子的院子比重王府不相上下,不知道秦公子有没有兴趣去瞧一瞧。”

秦明面色复杂的瞪着他,“三皇子莫不是想让我再给你按摩?”

“按摩?”

“就是在后.庭楼之时这样这样,”秦明放下手中的毛笔比划一下。

三皇子欣喜若狂,“对对,是那个。自从本皇子经历那一夜,神清气爽了好几日。”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被人揍!

“等科考结束,那我……”

“去本皇子府上如何?”

秦明手持毛笔故作思考状,看来这个傻皇子很有油水。

见秦明犹豫起来了三皇子立马又说:“科考的题目不会本皇子可以教你。”他的话声不大,但是也没刻意压低。

公然开后门??秦明立马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司空见惯一般充耳不闻只顾埋头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