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温油的狐狸

秦明心不甘情不愿的踱进王府大门, 守门的都认识他,便省了询问来由直接弯腰行个礼。

重王府人少,白日里就静悄悄的, 到了晚上更是安静的很。

“小鸽子, 你走慢点!”长廊里花柳颜正跟在一个小身影屁股后边疾走。这时秦明也正往这边走着, 看到二人立即快步迎上去。

“花兄, 你们走这么急是要去哪?”

“爹爹!”看到秦明, 秦鸽欢快的扑到他怀中。

“秦兄?你怎么在这?”花柳颜好奇的问道。

“我……我是来……”

“爹爹,你是来看新爹爹的吗?他生病了,我们也正要去探望他, ”秦鸽扬起小脸,一脸认真。

生病?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见他腿脚利索好好的。难道是皇上得了传染病, 死狐狸也被传染了?

花柳颜把玩着手中折扇走近一点, 笑的不怀好意, “又被召见了?秦兄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君水竹都快被你比下去了。”

“召什么召, 我……我是好心来探病的,”秦明别扭的转身,顺手牵起秦鸽往前走。

“秦兄不必害臊,侍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再说王爷那也不算生病, 不过是练功落下的陈年老毛病而已。”

秦鸽回头瞪他一眼, “新爹爹明明就是生病了!脸好白, 走路都站不稳!”

花柳颜无奈的摇摇头, 跟他说不清楚也懒得再解释。

南院的灯火比其它院落稍微辉煌那么一点, 书房的灯也亮着,三人径直往书房走去。黑玉和灵镜正一左一右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见三人走过来,立即伸臂阻挡。

“我想见新爹爹!”秦鸽着急的喊道。

“王爷公务繁忙,不方便见你们,改日再来吧。”

秦明探头往门口探了探,“既然公务繁忙还让我来?!耍猴呢!走,咱们回去!”他拉着秦鸽的手臂准备转头往回走。

这时房内传来略显嘶哑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黑玉和灵镜犹豫着放下胳膊,虽有担忧,但还是放三人进去了。

书房内放了好几盏等,灯火通明的,火重染正坐在案前看公文。秦鸽兴奋跑过去,“新爹爹——”火重染放下手中公文温柔的摸摸他的脑袋,又抬眼望向花柳颜,“你们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花柳颜躬身行礼,“无事,是小鸽子担心王爷的身体,要来探望,属下只是陪他来的。”说完瞥一眼旁边的秦明,“秦大人是单独来的。”

“秦鸽是来探望新爹爹的,您的病有没有好点了?”秦鸽伸出小手给他顺顺后背,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切的望着那张让人瞬间便可失魂的脸颊。

火重染微微一笑,又扶住胸口清咳两声,“本王无事,秦明留下,你们先回去吧。”

“是,王爷。”花柳颜拱手行礼,走过去拉起依依不舍的秦鸽退出去。

两人退出去头,火重染又低下头认真查看手下的公文,消瘦的身躯因为光影的缘故单薄了几分,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抚慰一下。

“你生病了?”秦明问道。

“本王没有生病,咳咳——咳咳咳……”

“都咳成这样了还没生病!”秦明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公文,“生病了应该多休息,这些事明天还可以做!”

火重染抚掉秦明强势的大爪子,“没休息好而已,这些文件都是下方官员送来的急奏,皇上生病没有精力看,要事不容延误,本王举手之劳。”

看着他认真谨慎的样子,秦明心中隐隐有些堵。外边传闻重王脾气古怪,手段阴狠,做事随心所欲,从不对任何事认真,现在这个情景看来倒不像是那么回事。或许可能他是野心勃勃,又或许他是忠于权力,但是他那副明明身体不适还要不辞劳作的神情却十分触人心扉。秦明干脆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凝视他。

刘叔说王爷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他的面子连皇上都要让三分。但是皇上居然这么放心的把政事交给他处理,想想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火重染连表情都没换一下。两个时辰过去了,秦明连连打着哈欠,上眼皮几乎黏在下眼皮上。三个时辰的时候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次日清晨,秦明被自己的噩梦吓醒,因为在桌子上趴了一夜,腰酸的都快直不起来了,眯着眼环视四周,火重染不在,案几上文房四宝摆的整整齐齐,自己肩膀上也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白袍子。

门吱嘎一声开了,手持马鞭的灵镜领着两个小丫鬟走进来,“你醒了,快些洗漱了用些早膳,早朝快迟了。”

登时,还没睡醒的秦明完全清醒了,差点忘记今日还要上早朝了!

“现在什么时辰?有没有马?先借我一下!!我回府换官服!!”他扯掉自己背上的白袍,急匆匆往门口走。

“官服已经命人去取了,还是先洗脸吃早膳吧!”灵镜瞥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

“啊?……那多谢多谢了。”

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把洗漱早饭穿衣搞定,秦明想都没想就跳上一匹高头大马往皇宫奔去,快到宫门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稳稳当当的骑着马,原来骑马这么简单,不用学就会……

气喘吁吁的冲进大殿,差点没刹住脚步撞到柱子上。“对……对……对不起皇上,微臣来晚了。”

皇上蹙眉看他一眼,众官员亦回头对他指指点点,秦明点头哈腰的笑笑,风吹的非常有型的头发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秦爱卿下次莫要迟到!”金座上不悦的声音传来,秦明立马俯身,“是是是,多谢皇上不怪之恩。”随即起身站到一边。秦明偷偷看一眼高坐上的皇上,的确是脸色不佳,神采暗淡,不过倒是多了几分柔媚。皇上长的也算是个俊美男,为何大皇子和二皇子长相如此劣质 ……三皇子相貌还算可以,就是表情总是傻傻的。

“各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清雅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

“启奏陛下,齐州两年来连日灾害,庄稼收成惨不忍睹,百姓们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所以恳请皇上实施减税政策。”

“启奏陛下,边关近日多有动荡,怕是别国不安于现状,欲将蠢蠢而动。……”

秦明默默的站在一边,用余光瞄向站在最前面晃眼的白色,脸上虽有些许疲惫,但是依然身形挺拔,远远地望去玉树临风之姿过之而无不及。秦明心中嘟囔,昨夜他到底有没有睡觉!?睡觉的话为什么不叫醒我,若是没睡……没睡还这么精神!秦明悄悄打个哈欠,没精打采的身子左右摇晃。

“朕两日后要去祭天酬神,此事还得礼部提前准备着,秦爱卿,这些都是你的工作。”皇上慢条斯理的说完,捂住胸口稍微深深喘一口气,身边的老太监立即上前恭敬的替之抚摸后背顺气。

见低着头站立的秦明没有反应,皇上又叫了一声,“秦爱卿。”

矗立秦明旁边的官员推推半睡不醒的秦明,“秦大人,皇上在同你说话呢。”秦明脚下一晃,诈醒。“啊?什么事?”

皇上微微蹙眉,脸色带着不满,“秦爱卿为何如此心不在焉?”

秦明立即俯身,“请皇上恕罪,臣只是昨夜没休息好,有些困,不知皇上刚才说的什么?”

这下皇上的脸色又跌了几分,“重染,你告诉他刚才朕说的什么!”皇上的眼神习惯的瞟向离自己最近的重王。

火重染面容淡然无波,上前一步,“秦大人,皇上两日后举行祭天酬神大殿,礼部需提前准备好一切事宜。”

秦明哈腰,“是,是,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当准备妥当。”

不过这祭天酬神到底要准备什么,秦明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下了早朝,秦明就直接回了礼部衙门。

六凳又殷勤的端茶倒水,问长问短,几日不见走路依然像地震。“六凳,皇上祭天酬神都要准备些什么?”

“回大人,准备的东西不多,就是宰杀牲畜,牌位,供器,祭品,乐队,童男童女……”

“这还不多?”

“不多不多,您也不用担心,这些交给下边几位官员准备就行,您等着最后清点数目就可以了。”

“准备童男童女做什么?”秦明诧异的望向他。

“酬神啊。”

“酬神还要杀人?!”

六凳脸颊抽搐两下,解释道:“不杀人,童男童女是代替皇上挥洒净水,朝拜天神的。”秦明了然般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秦明召集了礼部所有的官员过来,开了小会,这次是上任后皇上指派的第一件事,不能出纰漏!把事物分配给个人之后已经快中午了,秦明伸伸发麻的腰背,该回家吃饭了。

“秦大人,重王府的临管事找您,”六凳轰隆隆跑进来。

“临画?让她进来把。”

“是。”

一身血红的临画一脸俏皮的从门口处跳进来,“秦大人,看来你的生存环境还不错,你可是北鸢阁混的最好的男宠了。”她上下打量着房内的一切,笑容悠然。

“不知临画姐姐来找本官有何事?”

“王爷在翠菊楼定了房间,让你过去作陪。”

刚喝了一口茶的秦明顿时喷了临画一脸,“作陪……,”本少爷又不是三陪小姐!

临画摸摸脸上的水,生气的瞪着他,“你干什么!喷本姑娘一脸口水!!”

秦明抱歉的笑笑,顺手抓起桌子上的抹布帮她擦脸,“我昨晚才侍寝的,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吧?”

临画打掉他的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干净的锦帕,“这与侍寝不同,我们主子可从未请男宠吃过饭!”

“本少爷现在可不是男宠了!是朝中三品大夫!”

“切~~”临画斜眼看他,“你就是一品,进过北鸢阁的也永远都是王府的男宠,除非王爷不要你了。再说你那个黄豆大的官还不是王爷给的。”

秦明诧异的望向他,“什么意思?什么叫王爷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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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你真以为是三皇子?三皇子那点能耐也就能虎虎他那个傻里傻气的皇子妃。不过王爷还从未对一个人如此百依百顺过,除了当年的……”话到此处临画突然停住,似是忌讳什么,只是清幽的叹了一口气。

“王爷怎么了?”秦明好奇的问道。

“不管你的事,问什么问!赶紧随本姑娘去翠菊楼,免得王爷等急了!”

见临画不理他,径直走向门口,秦明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只好跟随她往外走。俗话说好奇心害死人,一路上秦明的脑海里一直蹦跶着方才临画未完的话,还有那日侍寝之时火重染嘴中若有若无的青流。

青流到底是谁,怎会让那只死狐狸如此念念不忘。

秦明跟着临画穿过大街小巷,进入一处菊花四溢的小馆,人流不多,但是布置的十分惬意,各式各样的菊花布满厅堂以及各个角落。上了二楼后,更是处处是花,刚才在大堂无意间听到一桌上两人对话,说是万花节的缘故,所以翠菊楼摆放了几十个品种的菊花。万花节还真是个大节。

终于临画在花开的最艳丽的雅间房门前停住,房门不是全封闭的,缝隙处依稀可见内里白色帷帐。

“到了,你进去吧。”临画站在门口不动了。

轻轻推开房门,一个自酌自饮的影子出现在帷帐那边。秦明首先环视一圈,看到没有床之后才稍稍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竟是温润的声音,已经没有昨日那般沙哑了。秦明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小桌靠着窗台,被窗外奔流不息的江水和满眼的菊花交相映衬着,倒是别有一番情调。

秦明抬眼注视他,那白皙的脸颊上依然还有些疲惫,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一片光影,让人忍不住想上去量量长度。火重染抬起手臂给秦明的玉杯之中也倒上酒,未碰杯未催酒,还是自顾自的细细品尝。

如此美景,如此美人……秦明端起玉杯一饮而下。

“你曾经有过妻子?”火重染眸子盯着远处的风景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秦明有点摸不着底,不知他要作何,“有过,但是据说死……额,几年前去世了。”

“你的家乡在哪?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秦明垂下眼睑,“家在……是不起眼的小地方,不值一提。亲人没有了,给老爹办完丧事后家里连口水都没剩下,为了生计我就带秦鸽来京城了。”

火重染又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把玩着,琼觞玉露,修长的手指,虽说肌肤之亲已有数次,但是秦明却从未如此仔细认真的看过他。也难怪王府中的男宠各个为他明争暗斗,如此容颜,不但带着魔力还带了邪气。对面之人感觉到他的目光,收回飘然远视的眼眸,看向他。

秦明不自然的低下头,用力喝酒。

“你可还记得自己母亲的样子?”火重染又问道。

母亲……我又不是真的秦明哪记得他母亲啥样!秦明勾起嘴角笑笑,“不记得了。”

火重染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眸子中波光流转,只是……沉了几分。两人就这么坐着对饮,一直到日落西山。秦明伏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嘴中一直嘟嘟囔囔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陈年旧事被翻泄,带着几世的无奈与疲惫,终了,薄唇倾吐,“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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