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真相

一番折腾, 天色也暗了下来,暂时脱离苦海的秦明才想起跟他同来的两个侍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临画姐姐,在下想麻烦您一件事。”

跑进跑出累的满头大汗的临画一个眼神砸过来, “不敢, 秦大人您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我有两个侍卫在天启宫门前的紫雾中走失了, 不知他们现下有没有危险……”

“人早已在外边了, 你不必担心。”

“多谢了。”

“不客气, 不过你中毒之事应该不是连锦壁所为,”临画语气肯定道。

“为何肯定不是他?他也承认自己是清灵国之人。”

临画无奈的笑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给你下毒的是清灵国的人?就因为他们穿着清灵国的衣服?”

秦明一时哑然, “那也不能排除连锦壁下毒的可能。”

“是你对他有成见罢了,连锦壁曾经是清灵国皇室之人, 早些年因为执意要做主子的男宠, 已被清灵国的皇上一气之下贬为平民了, 多年以来也再未回去过。所以即便是同族,也很难有借助清灵国之人下毒的可能。再说连锦壁虽说性子上有点难以相处, 但是心眼并没有那么坏。”临画边说边命令两个丫鬟进来收拾了方才给秦明控毒而遗留的脏物往外走去。

“不是他会是谁?”

临画又探回头来说道:“那本小姐就不知道了,秦大人得罪了别人也说不定。”

得罪别人?莫非是……西朝王的意思?虽说两国相处确实不融洽,但是这样做未免有点太明显了吧?还是他根本就是想蓄意挑起事端?如果是有意为之,又何必拐弯抹角,直接把自己抓了岂不是简单明了。

思考了半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恰巧这时一个面容秀气的小侍从来通知秦明前去用晚膳, 脑袋发胀的秦明也就就此作罢。

天启宫是秦明想象不到的大, 左转右转犹如迷宫一般, 只是宫内的人如重王府一般稀少, 由于面积大, 显得更加冷清。

一同用膳的不过只有火重染与秦明两人,连锦壁都不在, 坐在空荡荡的尚食殿中吃饭还真是有距离感。

“你也觉得不是连锦壁下的毒?”寂静的饭桌上秦明突兀的冒出一句话。

“明日让灵镜与你一起回西朝皇宫,查一下中毒之事,”火重染答道。

“不用了,我会查清楚的。”

“快些吃,等会儿有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

“过会儿便知。”

……

秦明忐忑的吃完,有忐忑的跟随火重染在夜幕下的天启宫内乱转了很久,终于在一座陈旧的大殿门前停住。大殿古旧的几乎一碰就要粉碎一般,风一吹总觉得四角都在掉木屑。

“你可记得自己来过这里么?”火重染悠然的口气问道。

“我来过?不可能吧?!”秦明几乎惊呼出声。

“你确实来过,不过记忆没有了而已,当时你才有五岁。而五岁的你已经长得非常像他。”孤傲的脸颊溢出淡淡的忧伤,不浓不淡,古朴陈旧,却看的人心中微微一痛。

“难道我们以前就认识?”秦明不解的问道。

“到底认识与否,试了便知。”说罢迈步走进陈旧的大殿里去了,秦明立即抬脚跟上。大殿内空落落的,只是四周画有布阵图,看样子像是个练功之所,正中央有个台子,台子上放了一把奇怪的匕首,正忽闪忽闪的灼灼生光。而台子的正上方一束紫光罩在匕首之上。

“那是什么?”

“乾坤剑。”

“为何它会发光?”

“是神器,自然带有奇异的光芒。”

火重染后退一步,胳膊往后伸握住秦明的手半拉半带的往前走,与他认识这么久亲密举动无数次,手拉手却是第一次。指尖相触的那一刻秦明如触电般恍惚了一下,心也随之悸动一下。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就像……就像当初与露露第一次牵手……

秦明被牵到台子旁边,手臂亦被抬起,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火重染割破手指,瞬间鲜血浸出滴在那把闪着紫光的乾坤剑上,渗进去。乾坤剑受了血气的侵染猛烈震动,如同内里困住了什么生命,躁动不安。

“怎么回事?”秦明抽回流血的手指,惊讶的问道。

“它是一把认主的神器,许多年前它就沾染过你的血气,已经认准了你的气息,所以再用你的血便可以将它启动。但是,如果你不是多年前那个孩子……乾坤剑沾染了你的血便会冷却下来最终变的如普通匕首一般无异。”火重染刚说完那把躁动不安的乾坤剑居然停止震动,就连光芒也减弱下去,真如冷却了一般渐渐变冷。

“它不动了!”秦明边按住流血的手指边瞪大眼睛望着注视那把剑。

火重染的脸上亦露出异色,随着紫光的减弱而黯淡,原本程亮的眸子也灰暗下来,嘴中喃喃有词:“难道本宫猜错了,你根本不是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儿子……”

此时乾坤剑已经完全失去光芒,秦明好奇的凑过去将它拿起,匕首精致,非铜非铁,轻巧易拿上手的很。就在秦明拿着它玩耍之时,失去生命的乾坤剑微微动了一下,随后渗出两滴黑色浓汁,浓汁落地,剑柄再次猖獗。

“它又动了!啊……”一个不留神秦明被乾坤剑带动冲向前方,在半空中舞动起来,蛟龙越海,上下翻腾,而它所走过的痕迹,皆是个中乾坤无比。

火重染的双眸霎时间转为清亮,脚下一跃将失控的秦明搂住一个旋转站稳在地。甩也甩不掉的乾坤剑呜咽一声停止躁动。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一会活的一会儿死的。”

“它本就是活的,刚刚失去锋芒或许与你体内的毒素有关。”

“难不成它也被我传染中毒了?”

“差不多。”

“啊??……”

“现在本宫可以确定了,虽然你的容貌变了五岁的记忆也没有了,但是本宫确定你就是那个孩子,那个为本宫挡过一剑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血。”说道最后,激动的情绪没有了,反而有些落寞,环在秦明腰间的手臂也松了松。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什么孩子?”

火重染凝神望着他的眼睛,轻叹,“你可知道青流是谁?”

青流……耳熟。秦明脑中灵光一闪,“他曾经是北鸢阁的人?”

“不是。”

“……是你的情人?”

“是,也是你的父亲。”

“什么??不……不会吧?”秦明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二麻子村那个佝偻的老汉形象,这……若说眼前这个似仙非仙的人跟那个遭老头相爱过,他宁愿相信阎王和玉帝是夫妻。

“把你养大的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在你五岁那年就已经被发了疯的太子妃扔掉了,从此不知所踪。为了他本宫曾派人去寻找过,终是没有结果。殊不知一晃多年,你居然来了京城,若不是看到你大腿内侧的疤痕,本宫也不会想到你就是那个孩子。”

大腿内侧?“我大腿内侧有疤?我怎么没发现。”

“有,就是当年替本宫挡了一剑所留下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你说青流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情人,他现在何处?为何我在重王府从未见过他?该不会是……是死了吧?”

深邃的眸子忽而转过来,瞬间变得有些尖锐,“他没死!不过是不住在重王府而已。”

“那他住在何处?”

“皇宫。”

登时秦明有些站立不稳,“皇宫?……是……是太监?”

太监两个字咬的分外别扭,火重染的脸颊抽筋般抖动了一下。“难道你希望自己的生身之父是太监?”

秦明面露尴尬,“我猜测而已。皇宫中的男人除了皇上就是太监了,所以我才………不会是皇上吧?”被自己的话惊到,神色变得很复杂。

“是,你是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

皇上唯一的儿子??“你没弄错吧?哪个国的皇上?大尹国的皇上可是有三个儿子!再说他也不叫青流,我记得皇上的名讳是元流。”

“那三个孩子不过是他的手足之子,当年本宫与他相识时他就叫青流,后来世事变幻登基之时改了而已。”

这个可以乱改么??秦明疑惑的望着满脸忧郁的火重染,“既然我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又怎会在穷乡僻壤的山野长大?”

修长挺拔的身姿靠近秦明,带着丝丝微凉,蓄藏在眼底的忧伤似化非化,“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寝殿谈。”说罢,执起秦明方才放血的手,细小的伤口已经凝结,指尖轻轻摩挲着,一股颤栗之感直击秦明的心脏。

那些忧伤是为了自己的生父,那自己到底算什么?跟生父抢情人?第三者?北鸢阁中总共八个人,自己又算是什么?又或者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突然之间秦明有些哭笑不得,如此尴尬的境况,该如何收场,不由得叹气。

闷声不吭的跟火重染回了寝殿,寝殿中灯光闪烁,灵镜与临画都在。见到火重染回来,临画立即迎上前来说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马上就要用药了,这次的药很关键一刻也不能延误。”

“本宫知道了,去把药拿来。”

“属下已经把药放在桌上了,”临画指指不远处灵镜旁边的桌子,满满一桌子大大小小的玉碗,乍一看去十分壮观。

“你生病了?”

“是老毛病,不碍事。”

“不碍事还要喝这么多药?”秦明抽掉被握着的手,走到桌子旁边,“这些足有二三十个玉碗!”

临画无奈的撇他一眼,“不是都喝!只喝中间那个。”

果然正中间有个红玉碗,因为四周碧绿的映衬,红玉鲜艳如血。碗中的液体晶莹透亮,如同凝露琼脂。

“既然只喝一碗,为何要摆放这么多?”

这时终日不语的灵镜开口说道:“因为需要药气熏陶中间的千年冰脂它才不会变色。”

火重染也缓步走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夹起中间的红玉碗送到嘴边,只见喉间动了动,碗中的冰脂已经一滴不落。

“你们先下去吧。”

“是。”灵镜与临画微微俯身,退出寝殿,顺手将扇门掩上。

喝了千年冰脂的火重染脸颊染上丝丝红晕,配上让人随时都能沦陷的细长双眸,美得简直令人窒息。秦明怔怔的望着他眼神炽烈,几乎已经忘记是来听故事的。

“过来坐下。”

低沉的声音一出,秦明立马跟喝了迷魂香似的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混杂着一屋子的药香,又过了片刻,温润的声音才缓缓弥散开来。

十七年前,天下大乱。

金戈铁马漫天呼啸,硝烟几乎淹没了中土所有的地域。大的最激烈的莫过于西朝与大尹。两国皆属中土大国,激战数月,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却不能划分出明确的疆域。一时之间战水深火热。

当时大尹国皇上年事已高,太子年少气盛,做事常常莽撞欠思考。边疆的战事一连多日都不见有好结果,甚至还有败退的趋势,终于坐立不安的太子披上战甲,冲锋陷阵。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子上战场的第一战便被敌人围困,几乎全军覆没,只留几人还拼死护着那倔强的少年垂死挣扎。当时的战场便在天启宫附近的一片凹地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光从天而降,敌人的军队被强大的气场震出去数十米,一个白色的影子如旋风席卷而来,将马背上浑身是血的少年卷起,瞬间又乘风而去。后来终年雾气环绕的天启宫多了一位名叫青流的青年。一待就是一年半载,而两国的战争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停止了。

青流伤势痊愈回朝,大尹皇上寿终正寝,争夺皇位的暗流一浪高过一浪,西朝又卷土重来趁火打劫,但是脾气暴躁耿直的大尹太子面对所有困难时,都在众人不相信的眼神下迎刃而解,而且做事常常剑走偏锋无所不用其极,完全不似以前的作风,直至登上皇位。这些就连青梅竹马的太子妃煦姎都疑惑万分。终于一直被冷落的煦姎忍着心中怒火,查出真相,她不相信一直相敬如宾的丈夫会背叛她,并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终于有一天她尾随自己的夫君来到天启宫,甚至看到自己的儿子亦对那个妖媚的男人亲热万分,煦姎武将家世,从小练就一身武艺,盛怒之下趁他们不备举剑相向,就是那一剑刺在奋身抵挡的五岁小儿身上。而那个时候火重染因为之前救青流强行使用了还未练成的翔天神式,差点走火入魔,武功时常无故自封。一个五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何种动力,竟然敢上去挡剑。

误伤小儿煦姎亦心痛不已,加上青流一番挑明的话,内心破碎不堪的女子默默咽下泪水。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几日后,皇上唯一的小儿子失踪,皇上得了怪病,记忆渐退,直到脑海中所有的□□都被摸得一干二净荡然无存,甚至自己的名字也时常记不起来。而后皇后也离奇失踪了。

许久之后,大尹皇城天降百花,一个容貌震彻世人的男子出现,那便是火重染。

寝殿内,挺拔的身姿负手站在窗户旁边,皎月弯弯,洒了一身月辉,宛若神祗。秦明伏在桌子上听得聚精会神,脸色也由原先的兴趣盎然变得落寞。眼神紧紧盯着那个背影,心绪杂乱。十几年,不是一个短时间,他心中承受的痛苦怕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皇上为什么会得了怪病?难道这么多年都没医好?”秦明起身,正色问道。

“是被你母亲种下了忘情蛊,除非用你母亲的鲜血将蛊虫引出,否则无药可医。”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可曾找过她?”

“她已经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城外一座别院中,是自缢身亡。”

顿时秦明的心中被莫名的揪了一下。这种女子虽是走了极端,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感情让人动容。

“刚才你说我的容貌发生了变化,我不会也中了什么蛊毒吧?”“你没有,容貌有变大概是生活环境的缘故。”

“你身上的伤呢……难道这么多年也没好?”

火重染回身望向他,“好与不好都已经习惯了,退隐江湖多年,再多武艺亦用不上。”

秦明刹那间无语凝噎,习惯……有时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比如习惯感情。

“你失踪后本宫代青流找了你好多年,都杳无音信,本宫实在没想到以后还会再见到你。”

“那你是何时怀疑我的身份的?是在后.庭楼第一次……?”

“不是,是科考第二日在马车上。”

秦明的脸登时微微红了一下,马车上的种种动作一下子从脑海里蹦出来。前辈子没干过车震,这辈子都干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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