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在微博等社交网络上,还是在媒体圈,都不啻是一颗深水炸弹。
销量四十多万的一份大周刊,就这么被停刊整顿了?
十几位资深记者、中高层编辑,要么身陷囹圄,要么身败名裂。
不同的人关注的目标不同。
《人民x报》系列的评论集中在于召唤新闻从业者的职业操守,和警惕境外组织的曲线渗透。如《光明报》就发表了整篇社论,一个一个盘点了《华南周刊》这些落马记者的所作所为。
“吴哲,以新闻之公器,谋一己之私利。还有触法重婚的行为。
陈辉等,以炒作负面评论,敲诈勒索。
汪英杰等,扰乱金融证券市场,藉此牟利。
华池,通过职务之便,侵犯实习新人。
彭越等,收受酬金,对内抹黑,对外加彩。
郝瑞,泄密!”
盘点之后,《光明报》称“尽管这十几位记者,在《华南周刊》一百多位记者、编辑群体中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他们涉及问题之广泛、之多样,堪称是华国新闻从业者犯罪形式的一本词典。本报相信,这系列案件,将成为规范新闻从业者行为的达摩克利之剑,让我们每一个人都铭记自己的初衷,铭记自己的职责,对国家、对人民肩负的使命。”
相较于高大上,跟吊嗓子的鹦鹉似的,调子很高的喉舌媒体。
小报、公众号,关注的点就更加的多样。
“强力爆表,林海文一个人干翻《华南周刊》!”
“幕后的故事:林海文只是发布者,谁才是材料的真正提供者?”
“逆转?名人和媒体,谁是弱势方,谁是强势方?”
“新闻自由的丧钟,最终由新闻记者亲自敲响。从狭义上说,这些事件的处理都符合法律、道德,大家的期待,看似是有益的,惩恶扬善。但是从广义上去看,林海文的疯狂举报,毫无疑问将冲击新闻记者追求真相、多元表达的意愿和坚持。长远来说,这对新闻行业,对社会发展,后患无穷!”
很敢说的大v,原《华南周末》副总编辑,现任环球世纪新闻网总编辑易超的这段评论,引发了比较多的争议,因为林海文亲自转发回复了他。
“易总编这些狗屁不通的道理,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了。立身不正,何以立言?一个记者,连基本操守都没有,还能指望他去监督谁?他去表达多元态度?记者和媒体掌握舆论,在网络时代,几乎是一股能够重塑文明的力量,这么恐怖的力量如果不能掌握在一群风清气正的人手中。老百姓还能指望自己看到的,听到,都是客观的、真实的新闻么?是发自内心、独自思考而来的评论么?是对人有益,于国有用的建言么?
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还是说你的前同事、现同事们,全都是此等败类,以至于若不允许你们的记者道德沦丧,就没有一个干净人能站出来履行新闻人的职责了?恐怕同意你观点的记者朋友,不多!
所以你说出这些言论,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为记者争取法外、道德外的特权待遇。可惜的是,我只有四个字给你:痴心妄想!”
下面high掉的粉丝们,简直血脉膨胀,仿佛被打了过量的兴奋剂。
“调查他!”
“发一条,搜集他们的料。”
“搞他,搞他!”
易超的微博下面,同样评论暴增,各种话乱飞。不过他多次发表过类似“华国如果死掉6个亿,一切问题就能解决”的争议言论,招恶人值的本事,比林海文还高。这也没办法了,完全是三观上的优势——他三观就是个恶人。
但是他也没敢继续去回林海文,倒不是怕林海文真的拿他们网站开刀,说得不好听一点,要不是最后“视眼华国”爆出来的问题,对《华南周刊》一剑封喉了,前面那些加一块,也不足以让他们停刊整顿。而他可以确定,自己旗下是没有这种人,被林海文弄倒个别记者,他并不害怕,记者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他所顾忌的是,讨论如果继续下来,他必输无疑。
林海文把着正道——记者不能是例外人群,不能说记者做的是监督,就能够被容忍。也不能说记者因为害怕被举报而不去认真履行新闻职责是正确的态度。
纷纷扬扬,毁誉参半,随着《华南周刊》轰然关门,这一起开年风波,绵延到读者、地方媒体、新媒体、喉舌媒体、社会观察家,传媒研究者等无数人,终于渐渐平息。
林海文在去巴黎参加法方展览的前夕,在微博上写了一首新诗,被公认是这场风波最后的句点。
“盛世浊流,平波恶浪,不论是记者,是普通人,是官员,是我们文艺界人士,在这样的现实中,当有风骨,有坚持,有不甘堕落的傲气。这一首《石灰吟》,与诸位共勉,只愿人人如松。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诗。”陆松华使劲在纸上点了点,这是石啸抄给他的。林海文偶尔在网上会发新诗,他又不上网,就让石啸记得这回事。林海文一有作品,就给他送过来。
石啸啃着苹果:“大白话,有什么好的。”
“这是明志诗,要什么辞藻华丽?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清白二字,就够让这首诗流传千古了。”
“又流传千古,别千古的时候,就只有林海文的诗了。”
“……滚蛋。”
……
敦煌娱乐,画室。
“瞧见没?”
“瞧见什么?”祁卉瞅瞅他,除了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其它没了。
“嗤,光环啊,看看我周遭,是不是一圈铁骨铮铮好儿郎的白光?”林海文耸了耸两边的眉毛,上上下下的,挺欠揍的。
这首《石灰吟》是名臣于谦的一首明志诗——不是喜欢烫头那个。明朝的名臣无数,于谦能够脱颖而出,一半要落在这首诗上。
林海文在涤荡了《华周》的黑暗污垢,反驳了易超自降要求之后,拿出这首诗来,自然是打着肉身成圣的意图——至少把自己放的高高的。一个又危险又占据道德高地的人,自然是要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