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调整,梵天长达二十四小时的更新终于接近尾声,全世界所有的玩家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坐到了虚拟仓里,等待那个熟悉又烦人的声音慢慢数着登陆倒计时,一边默默期待着为了十大评选和北俱芦洲资料片改版而停机了整整一天的梵天,将会带给他们怎么样的惊喜。
“十大评选分为四块,十大高手榜,十大美人榜,十大型男榜,十大富豪榜。评选将于十日后举行,即日起开始报名,只要缴纳十金币报名费即可,允许同时兼报多项,但报名费相互叠加。同时,参选成功评为十大的玩家,可以得到一个询问梵天内幕的机会,按排名划分内幕等级,机会只有一次,请慎重提问!”
顾惜朝坐在归云寺大雄宝殿里的蒲团上,迷迷糊糊听着围着他不停讲解此次利害关系的展少昂和加洛斯,满脸无奈。
也确实怪不得他们,当得知顾惜朝将大月氏拱手让人之后,他便面临成为众矢之的被抹杀的危险,毕竟一个身形纤细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特训只学会了逃跑……)的绝色少年,在梵天这么久也没有被“怪叔叔”吃掉,纯碎是因为顾惜朝的身份!
谁敢打东胜神州大月氏皇帝的主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刚刚系统公告除了讲解了十大评选的问题外,还公布了大月氏易主的消息。同为中国人的新皇帝,甚至比美型的顾惜朝还有压迫感和霸气的璃,众人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连那些曾经千恩万谢顾惜朝的难民,也在新皇帝派人送来地粮食衣服和工匠之后,见了他们便尴尬的绕着走,甚至连一个善意的笑容都万分吝啬。
试问谁敢冒着被新皇帝连坐的危险同前任皇帝往来甚密?都不要脑袋了?
虽然明白那些百姓的小心思,但是心里总还是会难受吧。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是深深的忌讳和逃避。即便如此,顾惜朝仍旧在坚持做完他答应了的所有事情。
刚上线他便回到了堤坝上,本该聚集众多妇孺来听课的堤坝上此刻却寂静异常,除了波光粼粼地渭水外,周围没有一个移动的东西。
是啊,远离他吧,早已经想到了不是吗?他们这一行数人,是灾区里十分尴尬的存在。
好像瘟疫一样。不管先前为他们做到了何等地步。只要一旦涉及他们本身地人身安全。什么道义和尊重。什么感恩和报恩。通通会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他轻声低喃。既而狂笑不止。凝结着愤怒与悲哀地笑声如此沉重。崩裂在地上。晶莹地碎片化作掩饰一切地嘲讽。以及。那不曾落下地。心中地泪光没有人理会。没有人接近。没有人敢卖给他们什么。也同样没有人敢留他们住宿。
除了归云寺里那个不被顾惜朝所迷惑地和尚。(或者是被迷惑地给他们住宿地和尚?)
后悔吗?众人看着如紫色睡莲一般在花瓣中心凝结出一滴冰凉露水地顾惜朝。齐齐摇了摇头。
“殿下。一定要参加这次地十大评选。至少。我们可以保命。”完全以生存为前提条件地展少昂皱着眉。面色僵硬地看着把玩自己银丝地顾惜朝。看他完全听不进去。一时无语。
这是顾惜朝第几次被抛弃了?展少昂不敢去数。他怕数字让他自己也陷入无尽地悲哀和恐慌。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努力。却总在关键时刻被人们抛弃呢?
因为他长得美丽。众人都觉得他其实没有实际的能力?想起了之前萧顺之眼中的鄙薄,展少昂隐隐担忧。
作为灾区最大官员的他,起了什么样的作用?百姓都是天真纯洁地农民,甚至可以称之为愚民,那么,是否是因为有心人的煽动,才造成了现今尴尬的场面?
不过已经不需要去想了。展少昂暗暗下了决定。
争霸梵天不一定必须要一块土地,剩下的就让他来谋划吧!
“嘿嘿,顾顾参加十大美人评选吧。我已经给你交了报名费了。”轻尘笑的得意极了。惹得月影狠狠剜了她一眼,才止住她的巫婆三段式奸笑。
她竟一点也不担心顾惜朝现在的窘境。是根本没有察觉,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那得意精致的笑容下,埋藏了什么吗?
没有人知道,轻尘如此放心的原因,是远在精灵森林里地另一个轻尘地一句话:
“好好跟着顾惜朝,他,会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不朽地王者!”
偷偷瞥了眼周围同样充满希望的眼神,轻尘几乎要以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轻尘的预言,或许,顾惜朝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创造者吧。
“离开这里吧,直接去比赛场地。不过我更倾向于把四门都报上。”加洛斯慎重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虽然明知道有兽神残夜的分身暗中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透漏了梵天的秘密,但是他还是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四门里,美人榜和型男榜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富豪榜的话只要自己把财产转移到他的帐户上也一定可以上榜。
至于十强……
加洛斯很明智的自动忽略掉。
娜美很安静的窝在战士老爸的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捣乱。她知道顾惜朝面临的是一场足以影响所有人未来的抉择,前进还是后退?夺取还是放弃?生存还是死亡?
“麻烦你们为我想了这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好了。也许是我很随便,不过与其害怕将来,把握现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顾惜朝终于开口了,微微眯着的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正在缓缓掀开一只装满璀璨钻石的盒子,从缝隙里便渗透出夺目闪亮的光芒。
“为什么?”月影微蹙着眉。她不喜欢没有一点干劲的顾惜朝,这是懦夫的表现,遇到困难而不去想办法解决,只想着顺其自然,以为这样他就可以活下去吗?
自己是不是错了?这样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女人真的是那个人吗?
“因为勉强自己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我不喜欢。失去自我真是件可怕的事情。那种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顾惜朝望着月影,神情坦然,仿佛在说“我很开心”一般平静淡雅,“我曾经迷失过一次,明白了随时做自己是一件多么重要、多么困难的事,所以,我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只要心不认输,我就不会输。这就够了。”
他踯躅于尘寰,泠然于极近的极远处,粹白的纯净长衣犹如展翅振飞的凤凰,随风而展,伸出待飞,撕裂流年。那宁谧深远又震慑心魂的气质,如圣洁纯净的白芷,寂寞萦绕。
“我本以为,你们会放弃我。”顾惜朝目光玄远,在重叠的迷惘里望眼欲穿,清亮的眸子像两条冰道,通向宇宙浩瀚,连接渺茫世间,“但是你们留下了,也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并没有舍弃惜朝,我还有你们。”
他罂粟般的朱唇微起,低头沉吟,他把他所受的欺罔他的失望他的迷茫他的绝望化作千年沉沦曲——不羁独立。悲凉冰冷且依旧绝望的歌。迤俪,诡谲,泫然泪下。泠音袅绕中绝望漫天而缀,而后堕落为轮回万千。高亢而尖锐尾音轻易的划破了脆弱的灵魂,在荼毒中流光溃散。
“走吧,去众神遗落之岛。”可他终究还是妥协了,为着不论发生什么都没有舍弃他,并且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悲凉,站在他面前替他泪流的人们。
放弃了那个位置,给予了璃完成枭雄愿望的机会,顾惜朝,你后悔吗?
冥冥之中,熟悉而优雅,遥远而深沉的声音在他的心中询问。
后悔?
顾惜朝冷然一笑,我的字典里,从没有后悔二字。
就算一无所有,我顾惜朝,还有自己,还有我身后所有人对我不离不弃!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我甲兵。与子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