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律师还在做结案陈词,“我采访过我当事人的朋友,哪怕是她的老师,一致评价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借腹生子并非是为了想要借故高攀原告人,而是想给自己留个亲人,她奶奶死了,弟弟死了,这世上仅仅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一个人的生活是很孤独的,难道为自己留下一个亲人,这样的想法也错了吗?她为了不让孩子的身份曝光,千方百计的进行隐瞒,甚至前期只是成为孩子的干妈妈,这样做的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招惹原告人,更没有想过要借用孩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没有前面的两点,那么又何来会有第三点,因为得不到祝福就要杀了原告人的父亲,这些根本不可能会发生,我的当事人哪怕是现在为止,她依然拥有自己的一份收入,她有稳定的客源,靠刺绣赚钱,在经济能力方面根本无需依赖原告人,试问,一个坚强,独立,自强不息的女性,怎么会因为一段感情葬送自己的大好人生,她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可是在场的女性应该听过一句话,宁可死当官的爹也不能死讨饭的娘。”
“言下之意,就是母性的伟大与男性是不同的,一个母亲为了子女,为了家,他们可以牺牲一切,付出所有,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那么我的当事人又怎么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去断送她儿子的生活呢?在她心里大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才是她最大的牵挂,最大的舍不下,见了她几次,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好好安顿孩子,不要让孩子没有着落。”
我垂着头哭得泣不成声,他说出了我的一番心里话,说出了我内心最痛苦的一角,我现在最牵挂的就是熙熙,最放不下的也是他。
庭上的旁听,大部分女性全部流泪,就连几个男性也红了眼眶。
从人性的角度出发,我律师说的这一番结案陈词打的就是人情牌,我知道我的谋杀罪名依然是成立的。
正如沈琛的律师说的,人的身份背景决定了一切,而我这场官司的命运也决定了。
我的律师做完了结案陈词,没多久陪审团进行一系列的商讨,我坐在轮椅上情绪还没有得到平复,哭过之后内心的情绪变动非常动荡。
没多久,法官宣布审判结果。
我被判一年有期徒刑,沈振南并没有死,等到结果下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年后我需要离开这座城市,至于去哪里其实都可以。
我被关进了监狱,所有的事一概不知,对于我这只脚,我也不抱希望了,命能够保住就不错了,一只脚又有什么用呢?
住的是一人一间房,我不知道这是特殊安排还是什么情况,是沈琛怕我被人杀死?
我没有办法想象到了目前为止沈琛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我情愿认为这些是固然找人帮我申请的,我还愿意去相信。
在这件事上面,我没有埋怨过任何人,就算是沈琛我也不埋怨,只是选择我可以选择原谅他,但是我绝对不能选择再去接受。
我坐在冰冷的床上,背靠着墙壁,这样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习以为常,这种安静的环境不会逼疯我,只会让我更加的清醒,可以在这安静的世界里好好的反思,回想我经历过的那些生活,以及那些无法掌控的事。
服刑期间每天都是定时的生活,几点早餐,早餐领什么,几点开始工作,每一组的工作性质大大不同,监狱里也有一些人非常看不惯新人进来,他们还会想方设法的进行欺负。
“喂,新来的,你有没有香烟?”有个胖女人走过来,用力拍我的头,“少给我装哑巴,我知道你那个男人很有钱,别告诉我,你身上没有香烟。”
她大概是在说沈琛。
她打我的时候前面有两个人挡住,然后狱警并看不到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里属于是烫衣服,她嫌我不开口说话,我举起电烫斗往她的脸上招呼,“既然你说我的男人有钱,你猜猜,我把你的脸烫平了,需要花多少钱送你去整容?我只是在这里坐牢,不想和谁为敌,谁要是想和我为敌,要么我弄死你,要么你弄死我。”
女胖子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拿起电烫斗对付她,一时之间吓得噤声。
我把电烫斗放回到工作台上,“在外面想要我死的人多的去了,不缺你一个,倘若,你非要和我过不起,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想要香烟,等下次有人探监给你准备。”
这点要钱我还是可以和许秀清提的,每一个圈子里都有他们的生存之道,想要在监狱里安然无恙的度过一年的时间,我需要比别人更加强大的脑容量,以及要比谁都活得清醒。
工作还在继续,一群找茬的人已经散去。
我斜对面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她看我的目光非常不友善,倒也没有为难我。
“你的儿子多大了?”
她突然问我熙熙的事,我心里一时有点了感触,“五岁。”
“和我的儿子差不多大。”她淡淡地道,表情里透着几分冷漠与疏离,“很可惜那个贱男人把他给害死了。”
没有想到这里的女囚也有很多的故事。
我因为第一天工作和人发生了争执,有些人看我不顺眼,午餐的时候不是抢走我吃的,就是把吃剩的东西扣在我的碗盘里。
这是生存之道,而我恰恰是这里最倒霉的新人,需要一定的历练。
在别人把吃剩的东西倒到我的餐盘里,我单手托在说面上,端起餐盘用力的扣在她的头上,“你可以打我,使劲的打,我在监狱里受到一丝伤害,你在外面的家人也休想好过。”
我咬着她目光凶狠的怒视着她。
有些错误,我心甘情愿去背负;有些欺负,我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进行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