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拳交击,凌阳凭仗着胸中一点血气,硬是靠着血肉之躯,跟一名刺拳者斗了个不相上下。
南方男子没想到凌阳困兽犹斗,竟然能硬生生抵敌住自己的全力一击,不落下风。讶然间,南方男子稍一走神,凌阳却快速欺了上来,双腿夹缠在南方男子的腰间,右手肘尖狠狠砸向男子的天灵盖,如果被凌阳一击得手,南方男子性命堪虞。
到了性命交关的关头,男子到底是没有一点伤的生力军,脑袋一歪,任由凌阳的肘尖擦过自己的耳朵,刚刚砸在脖根和肩膀的连接处,男子的手掌已经出现在凌阳的腹部,吐力一按,凌阳如同受到重锤,手肘没等砸实,便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离开了男子的身体,狠狠砸唐糖身边的墙上,大块的水泥掉落到地上,露出墙体里残缺不堪的红砖。
凌阳眼前一黑,沿着墙体溜到地面上,半倚半坐着,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染透了胸前的衣襟。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击有多么凶狠,凌阳现在肯定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先不理会凌阳,出拳如暴风骤雨,狠狠击打在唐糖的胸腹处,唐糖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身子便软软地瘫倒下去。
南方男子在唐糖的身上打了十几拳,直到唐糖的眼神开始涣散,男子才注意到,刚才由于跟凌阳硬拼了一下,身上涌出的异能之力已经开始褪去,否则以唐糖这样一个弱女子,只需三两拳,就能把她打死,哪能任由她活到现在。男子杀心大起,浑身释放出凶残的戾气,一只脚轰然踏碎了脚下的水泥地面,身上的异能者气势再次旺盛起来,手臂再次泛起金属的光泽,狠狠一拳朝唐糖的脑袋轰去,想要一下子把唐糖的头部砸成碎裂的西瓜。
凌阳本来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目睹这一切后睚眦欲裂,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现在身体中,奋力一跃,挡在唐糖身前,双手一前一后,滑扣在男子的手臂上,妄图用周龙华教官教习的太极技击术,化解男子的致命一击,只是凌阳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就连站立都歪斜不稳,手指根本用不上力气,被男子的一拳正好击中胸口正中央。
男子的这一拳动用了平生的力量,威势惊人,刚刚接触到凌阳的胸口,凌阳染血的衣衫便碎裂飘飞,露出赤裸的胸膛,胸口处正刻印着一只漆黑的六芒星,只是在漆黑的环境中根本看不清楚。男子带有异能之力的一拳正好击打在六芒星的中央,男子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拳头再也难以丝毫寸进,整个人像是被大海中的漩涡牢牢吸住,身不由己,体内的异能之力以惊人的速度被抽离出去,目的地正是凌阳的胸膛。
凌阳此时又是另一番感受。
拖着残伤不堪的身躯,被一名铁臂罗汉击中胸口,凌阳自忖必死无疑,没想到当男子的拳尖接触到凌阳胸口的皮肤,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凌阳胸口先是一痛,随后这点痛楚如同狂风中的柳絮,霎时消失不见,男子的拳头倒是变成了治疗者温柔的手,不断释放出柔暖的异能之力,滋养着自己的身体。凌阳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迅速修复着身上的创伤,手臂上最为严重的断骨正飞快愈合,凌阳甚至清晰地感受到,腹部由于受到了重击,已经搅乱成一团的肠子开始自行蠕动,恢复了原本的位置,数不清的出血点刚刚有一部分消失不见,从男子手臂上传来的异能之力却突然断开。
凌阳受到了异能者的滋养,精神为之一振,目光大盛,在漆黑的厂房内居然可以纯粹依靠肉眼,清晰地看到,刚才偷袭自己的男子已经化成了一具可怖的干尸,脸上的皮肤紧紧贴在颧骨上,血管干瘪不堪,头发丝丝脱落,由于身上的血肉瞬间萎缩,男子身上的衣物已经脱落到脚腕,看上去十分骇人。
“哎呀我操,这不是传说中的吸星大法吗?我特么的难道神功大成了?”一个不着调的念头在凌阳的心里一闪而过,男子身后的同伴却再一次涌了上来。
凌阳可以夜晚视物,如同白昼,虎爷和一干杀手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凌阳跟南方男子打斗得难解难分,不过两个人均出手如电,虽然凶险地交锋了几十个回合,在别人看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杀手们只知道,自己的老大被这个年轻人做掉了,根本没有想到其他的,纷纷呼喝着冲上来拼命。
凌阳本想着自己连异能者都能干掉,这么几个普通人更是不在话下,刚想再度出手,胸口处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凌阳这才骇然发现,自己已经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凌阳以一介血肉之躯,跟一名铁臂罗汉激斗了一场,虽然最终获胜,并且依靠封印了自己异能力的黑洞,将南方男子消灭了行迹,不过凌阳受到的创伤却没有彻底恢复,体力也严重透支,此时后遗症发作,大脑和神经已经无法有效地指挥过度疲惫的肌肉纤维,根本无法动弹。别说还剩下持枪虎视眈眈的虎爷,和五名不要命的追杀者,就算一个拿着刀子的小孩子,都可以轻易将凌阳杀死。
凌阳心中一寒,认命地闭上双眼,准备被扑上来的杀手们撕成碎片,根本无从反抗。
就在凌阳绝望的时候,凌阳已经能够感受到杀手们手中的刀子,寒光闪闪的刀刃接近了自己的皮肤,下一步就会刺进自己的身体,饱饮温热的血液,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感受,凌阳一直都没有张开眼,但是杀手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是他们脸上的表情,衣袂带起的弧度,全都清晰可见。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因为凌阳赫然“看”到,站在远处的虎爷已经捡拾起一支手电,照射在凌阳身前的干尸上,虎爷的五官完全扭曲在一起,说不上是狰狞还是恐惧。随后,虎爷颤抖着手臂,将黑洞洞的手枪指向自己的头颅,虎爷,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