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抿了抿衣袖,隔着桌子想要擦拭曹八头脸上的口水和饭菜。曹八却根本顾不得这些,拍着桌子狂喜道:“兄弟真有如此本事,不如过来帮哥哥一段时间。哥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兄弟你开个价!”
凌阳故意装作惊呆的样子,瞠目结舌道:“您要我给您当护卫?给多少钱?”
曹八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去脸上的污渍,嘿嘿笑道:“先不要谈钱的问题,别怪哥哥说话直,兄弟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到底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哥哥还没有见识过……”
凌阳此时已经完全融进了一个粗鲁武夫的角色里,闻言大怒:“你是信不过我说的,以为我在自吹自擂吗?不是我瞧不起你身边的这些三脚猫护卫,就算他们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抵挡住我的三拳两脚!”
曹八身边的护卫,见凌阳如此狂妄,脸上均露出恚怒的神色。碍于主子就在旁边,不好发作,只好一齐怒瞪向凌阳。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凌阳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曹八从容一笑:“你们华国有句老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不是哥哥我说大话,我带出来的这十几个护卫,曾经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硬角色,随便跳出来一个跺跺脚,江湖上都要颤上三颤。兄弟你把他们说成三脚猫,哥哥可不敢苟同你的意见。”
曹八显然精通驭人之道,三言两语,便轻松勾起了手下护卫的怒火。
在刚才的交谈中,凌阳得知南朝公路交通不够发达,曹八这次也是去平壤谈一笔生意,所以选择了相对安全快捷一些的铁路,因为刚从海船上下来,没有赶上上一趟直达平壤的列车,才辗转想要去夷洲转乘下一趟列车。
凌阳不熟悉南朝的地形和交通,心想正好搭乘曹八的顺风车,也好隐藏身份,躲避过暗袭者的截杀,平安到达平壤,于是打定了主意,摆出一副受不得激的狂怒样子:“老哥您说的对,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既然您不相信我的手段,恕兄弟狂妄,就和您身边的护卫大哥们切磋切磋,给您露上一小手看看,也免得堕了我双刀钱多多,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
“我先来领教!”
曹八的身边,有一名最为倚重的护卫,绰号蛮牛。这个家伙是土生土长的南浦人,身材矮壮,生死不惧,一直在码头上收保护费为生,手底下的功夫十分硬朗。
蛮牛自小好斗,拜在名师门下,习学了十年的南朝传统武技“花郎道”。这种源自于古代新罗时期的武技,融合了近代华国的武术和技击技巧,兼具泰拳的勇猛,和蒙古的摔跤术,囊括短棍和刀仗等多种兵器的修习,十分全面。
花郎道和北朝之鲜语的跆拳道有所不同。跆拳道讲究的是刺拳和高腿,花郎道则主张摔大于拳脚,腿不过膝。不过招式凌厉凶猛,脚步变化繁杂迷乱,颇有几分咏春的精髓。
蛮牛早就看凌阳不顺眼,一直苦忍着凌阳不可一世的侃侃而谈,这时得到主子的默许,第一个跳了出来,目光凶厉的看了凌阳一眼:“要打快打,别娘儿唧唧的……”
蛮牛话未曾说完,凌阳已经抄起桌子上的汤碗,劈头盖脸朝蛮牛扣去。蛮牛没想到凌阳丝毫不懂得江湖规矩,说动手就动手,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被热汤烫得哇哇乱叫。
蛮牛手忙脚乱的寻找餐巾,擦拭脸上的热汤,眼皮烫得通红,根本不肯张开。凌阳借此机会,左手在蛮牛的下颌上一托一扭,右拳抡圆了砸在蛮牛粗壮的脖颈一侧。这一拳又快又狠,蛮牛连哼都没哼出一声,软绵绵的滑到在地。
两名平时交好的护卫,连忙将蛮牛拖到一边救治,一面怒斥凌阳趁人不备下黑手,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凌阳闻言哂然:“我练的都是杀人技,并不是用来切磋表演的花架子。如果面对深山里不懂人言的猛兽,难道我还得问问它二舅是谁,盘一盘亲戚关系再斗个你死我活?”
“钱兄弟说得对!”曹八显然对于凌阳这番“高论”,持有赞同态度,而且十分惊叹于凌阳出手时的狠辣,不过还是犹疑道:“钱兄弟的身手固然高明,只是刚才的比斗进行在电光火石之间,哥哥实在是没看清楚……”
凌阳心里怒骂不休:“你个老不死的就装吧,不就是想试试我到底有多厉害吗?等会儿我把你手下的护卫揍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掏医药费的时候你可别心疼。”
凌阳有心立威,自忖如果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曹八恐怕不会任由自己跟在身边蹭吃蹭喝,于是朝着怒目生嗔的护卫们勾了勾小手指:“车厢里狭窄,不好施展,你们两个两个上,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动刀动剑都没问题,我要是喊个停字,我就是孙子。”
护卫们相互看了一眼,看清楚彼此间充满怒火的眼神,显然被凌阳激得胸中怒气值全满爆管。曹八身前的两名护卫首当其冲,一齐扑了上来,四只拳头分别袭向凌阳的双眼和胸腹,拳风凛凛,显然真是有两下子。
凌阳不退反进,身体扭曲得面条一样,从四个拳头的缝隙中硬挤了进去,双手分别扣在两名护卫的脖子上,凭借身体的前冲之势,和护卫向前的惯性,肩关节一动不动,纯粹依靠手肘和手腕的力道,双臂用力一沉一摔。两名护卫先是双脚离地,像两片轻盈的破布般横转了身体,仰面朝上,呼吸道被凌阳死死卡住,脸憋得通红,随即被凌阳齐齐惯在车厢的铁皮地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直觉。
凌阳倏然后退,跨越到刚刚站立的位置,就像从未出手一般,脸上的表情狂傲不可一世,冷冷道:“下一组。”